神历745年，阿尔比兰与克赛维在艾路蒙顿边境打动了历史上最大的战争，我的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塔里克斯，你要好好在家待着知道吗？妈妈晚上就会回来。”
依稀记得那时窗外的探讨声。
“恩，你就这么放心把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安斯婆婆……”
依稀记得那次在教堂的虔诚礼
“神会保佑你们！我的孩子们，阿尔比兰崇高的战士们！为了光明之神的荣耀！”
“神会保佑我们，愿意为了守护阿尔比兰的人民而挥动我们的刀剑，为了光明的荣耀！为了人类的荣耀！”
“咚！”——
“神不在乎！神才会不在乎你们的荣耀！他们只会漠视人命！视如草茎！就像你们一样！”
从教堂大门外闯入的男子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正在接受洗礼的童兵，他们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每个都被迫摆出祈祷的姿态。
“抓住外来者！你个异教徒！”
头发花白的主教高举着手里的手杖，歇斯底里的吼叫。
“快走，塔里克我们快走。”
母亲抓住我的手，退到教堂的角落里。
“兄弟们，今天一定要给教会一个下马威！”
教堂门外涌进很多的人。
他们把成袋的武器扔在地上，呼吁人民发动反抗，但这里可是阿尔比兰。
没有人愿意捡起武器，也没有人愿意向教廷靠近。
“塔里克，别看！”
教堂内的平民乱成一团，艾路蒙顿大教堂能容纳多少人？几百人？几千人？他们全部都围在一起，抱成一团，然后又散落一片。
有人动摇了，捡起武器，成为了第一个死人，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妈妈？为什么死的都是小的啊？”
“傻孩子，别说傻话。”
“别推了！你们这群混蛋！”
……
最后暴动被城内卫兵镇压。
我站在母亲的墓前:一个土堆，上面还有一个代表虔诚的木十字。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教堂。
“小子，来点酒。”
塔里克斯踉踉跄跄地跑到柜台前，端起一个酒壶。
“部长，你觉得之前那招怎么样啊？”
“不错，没钱没地的贫民还有一些没用的童兵死了又有什么打不了的？我顶着被领导骂的风险可终于是把扶贫口粮的采购钱搞到手了。”
“说是被骂，估计那老头子也挺窃喜吧。”
络腮胡胖子捏了捏自己手里的金币。
妈妈死于一场意外，一场暴动，被人操纵的意外，被人操纵的暴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觉，好像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一样。
“塔里克，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阿姨吗？咳咳。”
一个少年躺在吊椅上，看起来十分虚弱，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管子，塔里克斯一直都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如此爱惜一根管子，长期放在身边。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啊？”
阿萨克指了指塔里克斯的脸说。
塔里克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拉动自己的嘴角。
“没用的，你这么笑有什么意义？”
塔里克斯松开手，笑容又一次消失了，这种事情太多了多的数不胜数，他甚至完全不记得了，很难有什么事能够触动他。
阿萨克举起手里的管子，示意让塔里克斯拿着。
“塔里克斯，我教你吹笛子吧。”
塔里克斯摆摆手。
“不了，我不擅长。”
“你不能一直以偷盗为生，人要有特长。”
塔里克斯刚转头，飞扬的沙子在他脸庞划过，在残破的屋顶上能望到半个近荒漠化的艾路蒙顿。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早点养好身体，已经到征兵的季节了。”
————
面包师是贫民窟附近的名人，毕竟他的面包都是供给军官的，即使没什么钱也到了万人皆知的程度。
这天他一如既往地背着一袋子的面包向校场走去，半佝偻着身子，骨瘦如柴，这一袋子的面包可不是给他吃的。
如果不是因为官爷看中了他的手艺，恐怕他这辈子也接触不到这么细腻的面粉。
只可惜自己就连一口也尝不上。
“呦，老爷子，今早又去给官爷送面包啊。”
“是啊，可真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我的面坊可离校场远着呢，每天一大早就要来。”
面包师边说边喘气，挥了挥手示意要离开。
他刚走到巷口，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撞到了他身上，少年怀里的衣服撒了一地。
其中有一件被大风吹跑，挂在石坎上。
“帮我拦住那个！那可是主人的衣服！”
面包师反手抓住差点被吹走的衣服，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伙子，你的衣服。”
“谢谢，谢谢爷爷。”
少年连忙点头道谢，接过衣服。
“下次可要小心点。”
面包师挥了挥手，拎起麻袋向校场走去。
少年跑到小巷里，越过围墙，绕过操场，穿过集市，敏捷的爬上屋顶。
他翻来杂乱的衣堆，里面正包裹着一个香喷喷的面包。
他掰了一大半面包。
“给，早点养好病。”
塔里克斯则拿起小的一块啃了起来。
阿萨克没有吃，他把面包用布包裹起来，想要保存的更久。
“你这面包是从哪来的？”
“面包师的。”
塔里克斯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阿萨克面露难色，然后又转为微笑。
“好过分啊，明明我比你大三岁呢，却总被你照顾。”
塔里克斯摇了摇头说:“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吹一下吧。”
“什么？”阿萨克没有听清塔里克斯说的话。
“这个，叫塞璐笛的东西，我喜欢听。”
塔里克斯把桌上的塞璐笛递给阿萨克，别过头去。
“这算是害羞了吗？”阿萨克想。
他拿起笛子，吹了起来，声音悦耳悠扬。
这就是阿萨克家乡的乐器吗？塔里克斯从来没听过音乐，直到第一次和阿萨克见面。
“塔里克，等我们赚钱了一起回家怎么样？”
阿萨克笑着问。
“哪里？哪里是家？”
“对于你来说即使四海为家也没关系吧，但是我的家乡没有纷争，没有杀戮，也没有贫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阿萨克低着头，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塞璐笛。
“那里有一棵大树，它浮在空中，所以也被称为天空树，在我们的传说中，天空树是由塞璐嘉尔女神栽种的，所以也被称为塞璐嘉尔的天空树。”
“天空树下孕育的人类在此耕耘生活，不和外界接触。”
阿萨克停顿了一下。
他摘下自己胸前的项链，示意让塔里克斯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项链你保存好，就当我们约定的信物。”
阿萨克将项链戴在塔里克斯的脖子上项链由一种从没见过的纯白色金属制成，被锻造成一只鸟一样的形象，上面还有个红色的石头，把项链点缀的十分漂亮。
但是塔里克斯并不懂得欣赏，他只知道这是阿萨克送给他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赚钱，只要有钱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阿萨克说道。
他抚了抚塔里克斯的后背，从以前到现在，他倚靠这个少年太多太多了。
阿萨克因为身体比较弱的原因，本来就到了参军的年龄却落选了两次，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对于没有父母的孤儿来说参军永远是最好的出路。
但是阿萨克的体质真的能参军吗？塔里克斯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塔里克斯躺在屋顶的草垛上，阿萨克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早点睡，明天还要给阿萨克采药……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违背军方命令的下场！”
第二天早上，面包师被压在行刑台上，脖子正上方吊着一个两米长的闸刀摇摇欲坠。
“我这面包都是没问题的！明明就是按照数量做的！”
面包师刚说完，中年男性就把一个木杯子扔在地上，指着杯子说:“你是打算让我吃这个吗？啊？还是说我只配吃树皮？”
“冤枉啊，这个杯子不是我的！”
面包师想求情，却被男子一脚踢开。
“把他给我关起来。”
今天一早他就被捆在断头台上。
“父亲！呜呜呜……”
面包师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哭泣的母女，他的女儿已经十六岁了，她抱着篮子，用一只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母亲想要向士兵求情，却被打倒在地，脸上尽是绝望。
大片大片的人都围在下面，有说有笑，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只有几个面包师认识的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向人群外走去。
他们也无能为力。
“准备行刑！”
行刑官走到面包师旁边，悄悄地对他说:“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个最不该得罪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拿起砍刀。
人群中还隐藏了一个身影，他披着一个黑色披风，快速地离开人群，跑进贫民窟，头都不回一下。
塔里克斯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出城会看到这个场景。
“行刑！”
“哦！”人群的惊叹
“父亲！”少女的呼喊
塔里克斯回头望去，台上行刑官举起面包师的脑袋站在高台示众，这幅画面深深地刻在塔里克斯的脑袋里，勾起了他本应该忘记的记忆。
塔里克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反了上来，即使他的胃里什么都没有。
明明不喜欢的，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