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本来跋扈嚣张的人身形僵住,似乎是被这冷彻骨髓的杀意压得喘不上气。本来源源不断交织在一起的青红内力也被刚刚的剑气斩碎,丝毫没有了起初的华丽,雍容华贵的衣服也被剑气斩破了几缕,看上去格外狼狈。
本来热闹的场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斩镇得鸦雀无声,方才被云蓉那凝白如云如雪的内力推倒在地上的人们连话都不敢说就连忙从出口离开了,那些乐师也呆在原地,不敢动作。
门口那几个壮汉走了过来,他们身上内力蓬发,肌肉都膨胀了些许。
“姑娘们,这里可不允许闹事啊。”
云蓉剑锋未动,但数道剑气接连斩在几个壮汉的脚下,崩起一阵碎石,“这舞林大会三点规则,我触犯了哪一点?”
“这……”几个壮汉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的确没法反驳,毕竟规矩只有三个:两人一组。不准和其他人发生肢体接触。不准质疑结果。
云蓉不过是剑气外放而已,刚刚那两个人的内力外放在外人看来也差不多,况且云蓉的内力还比不得那两个人来得花哨耀眼。既然那两个人没有触碰到别人,那么云蓉自然也算不得触犯了规矩。
内力碰撞可算不得肢体接触。
不过另外那两个人可不这么想,“喂喂!你们这些举办方难不成是眼睛瞎了吗!她那是剑气外放,我们不过是将内力附着在体表而已,她刚才绝对是动了杀心了。”
几个壮汉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带着赤纹面具满头银发的人从一旁的酒楼用轻功翩然而下。这几位壮汉恭敬地施了个礼,朗声道:“堂主!”
“嗯。”这堂主声音妩媚的很,和那高大纤长的外表不同,竟是个女子。
“诸位,”她指了指云蓉和诗月,“此二人并没有触犯本次舞林大会的规矩,况且也没有伤人,我看,就继续吧。”
"开什么玩笑!"那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叫喊了起来,“刚刚要不是我两人拼命内用力护体,怕不是要死在这里。你们千面堂就是如此草菅人命,不顾参赛者的命的吗?”
本就嘈杂的人群听他这么一喊,更是热闹起来,纷纷低声絮絮地说着什么,更有好事者大喊“打一架,跳什么舞啊!”
千面堂堂主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无奈,她对着那酒楼上那帮叫喊挑事的人们,用刚好能压过他们发声音说道:“我千面堂不过是出自好心,维持些秩序,添个彩头而已。若有什么想法,也找不得我头上。想打架,你除了能回家打打自己孩子,恐怕连我堂前几只流浪狗都打不过。”
“什么!我可是青玄门的关门弟子,X你——”一个骨瘦如柴,喝得面红耳赤口齿不清的人扒着酒楼三层的栏杆叫骂着,但话刚刚出口,他就浑身一震,从三楼掉了下来。
别人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那人喝多叫嚣呛到自己跌了下去。在别人嬉笑那人死的窝囊的时候,云蓉轻轻眯眼,仔细端详着那个千面堂堂主。
云蓉清晰地看见那个千面堂堂主手上甩出一道残影,一根钢针爆射出去,直直扎中那人命门。若云蓉没有记错,这青玄门也算是中原的一个大门派,主要修炼的就是龟壳功。听名字有些可笑,但是实际上打过才知道,那玄青门的绝技练到极致,普通刀枪根本不可能伤到分毫。
而刚刚这堂主不过靠一根针就杀了那人,就算他饮酒后没有运功,这上百步外能取人性命,也绝非平平之辈所能做到的。
诗月顺势就那么依偎在云蓉怀里,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是有些反感。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云蓉耳边说道:“小蓉,我们还是走吧。”
“哎呀呀,这位客人如此心急吗?这才不过刚开始,怎么就要走呢。”千面堂堂主转过身来,语气轻佻,“今夜,可要让本人看个尽兴啊。”
“当然。”云蓉冷冷地回了一句,丝毫没有要把手中的剑收回去的意思。
“疯子……”那个穿着艳红长裙的女子刚要离开,就被同来的男子牵住。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还瞥了几眼云蓉手中的剑,然后近乎挑衅地冲着云蓉叫嚣道:“呵,本来兴致已经没有了,不过,若是你拿上你手中的那边剑做赌注,输了便再磕三个响头,我们倒是可以考虑。”
“好啊。只怕,你们没命来取。”云蓉眼神一寒手中的剑光芒大放,数十道剑气同时斩出,直奔那两人。
那两人青红内力同时而出,竟是在体表三寸凝成了一个带着龟纹的护体外壳,而且那女子的丹红内力蓬勃而出,竟是凝成漫天花瓣,席卷向云蓉放出的剑气。
剑气和漫天花浪相碰,按理说应该如石沉江河,不露痕迹。可出人意料的是,两两相撞间竟是发出刀兵相碰之声,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待声音消停之时,花瓣纷纷下落,而两道剩下的剑气也偏离了原本的位置,飞向那边的乐师。
正当那些乐师惊慌不知所措之时,千面堂堂主手执两个纯白面具,也不知怎么,就将剑气抵挡下来。她哈哈一笑,道:“有趣,多年不见这种景象了,乐师们,奏些歌出来。”
众乐师惊魂未定,手脚还略微发抖。只一个本坐在后面的女子站了起来,手中的琵琶肃杀而起,竟是十面埋伏的曲调。众乐师纷纷反应过来,续着和着那琵琶的声演奏着,一时间这本轻快和谐的广场上只剩下了两两相对的四人,杀气乍现。
气氛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变得如此,本来想着看花魁跳舞的人们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也是,美人跳舞虽是罕见,但是攒攒钱去青楼包个小桌也能欣赏许久,可是这顶尖武林高手的对决,大部分人至死也未必能看上一次。
诗月不太适应这变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云蓉。云蓉倒是放松的很,她淡然一笑,把手中的灵匀放在了诗月的手中,轻轻道:“没事,你握住剑,我带你跳个舞就好。学过祥云七步吗?”
看着乖巧地轻轻点头的诗月,云蓉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一切都交给我。”
云蓉扶住诗月持剑的手,清朗的声音在如裂帛的琵琶声中显得格外动人:
“祥云一步,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