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蓉在观察。
她先出手解决了那两个武功估计有六阶的女子，然后单留一个从气息上判断弱些的男子。
这个距离不管发生什么云蓉都来得及出手，而之所以离开，是想看看杨晓儿面对这样一个以杀伐为乐的人会有如何反应。
杨晓儿的眼睛有些红了，虎伥已经吃进皮肤半寸，上面流动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了，几乎是到了粗棉线的程度。
男子闭上眼，但右手却悄悄摸到后腰处，摸出一把小短刀，紧握在手中。
虎伥乌蒙的剑身甩出一道残影。
男子握刀的手掉在了地上，他哀嚎起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杨晓儿手中的剑斜支在地上，上面的鲜血一闪而逝。她咬紧了牙看着这个满地打滚的男子，似乎是在忍受着血腥味。杨晓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杀无慈教，我不掺和，可你却杀了两个无辜的孩子，还以此为乐。像你这种没有丝毫道德和怜悯心的人，该死。我留你一命，你就慢慢忏悔去吧。”
这叫声实在过于惨厉，为了防止引来别人，云蓉不得不出手。一掌拍出，那男子便没了声息。
“你把他杀了？”杨晓儿喘了口粗气，小心地问道。
“没，打晕而已。怎么，你要杀？”
“我不想杀。”
云蓉瞥了一眼，本来双手持握才能勉强挥舞虎伥的杨晓儿，现在已经可以单手提着了，显然这虎伥对于力量有着相当的增幅。
这虎伥果真不凡。
“废了他们武功便是。杀人者，人恒杀之。这点觉悟都没有，也就别闯什么江湖了。”
云蓉接过虎伥来，剑尖轻抖，三道乌蒙的剑气便飞刺而出，直直刺在那三人丹田之处。云蓉拿捏的力道很准，正好刺破内丹，让她们这辈子再也凝聚不起来内力，但却不伤及性命。
比起她们做的事，已经很是仁慈了。
剑尖接触到内丹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干涸了许久的植物吸到了水分一般。虎伥的剑身淡淡显出红色，云蓉能感受到，刚刚吸收的内力大概能有寻常习武之人七阶水平了。
吸收了两个六阶内丹，增幅在七阶左右。
效率算不上多高，但也很恐怖，若这种积累永无止境，那么这把剑必须毁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把剑的力量似乎也消失的很快。云蓉悄悄引导着这股纯粹的杀意进入挂在脖颈处的玉，打算回头问问柔儿。
“呼，呼。”
男人似乎已经毒发，他已经跌坐在地上，脸上大汗淋漓，看上去随时都会昏过去。
“先别死啊，等我找找……”
摸了摸那三个人衣袖怀中，果然有些治伤的丹药。
云蓉在手上颠了颠药瓶，拔去塞子，全部倒入男人口中。她一掌拍散丹药，然后剑指接连点在男子穴位之上。他肩膀的血止住了，咳出一滩黑血，神志清醒了不少。
“多谢两位女侠相救。”男子的声音沙哑，低头道谢。
“你是无慈教的？”
男子眼中本来闪烁的希望破灭了，他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三月前和我哥哥一同入教。但我们从未做过恶事，比那些成天嘴里仁义道德的东西好上许多，教主从来都只教导我们为善，那百花谷一定是有人栽赃……”
“我没兴趣听。”
“那，女侠是想把我给烽火塔？”
“也没兴趣。只是问你些事情。”云蓉面纱下的神情极为冷漠，“先说说，你们那个几品炼体丹药是怎么回事？”
“那是无慈教发给教众吃的丹药，吃完会先难受几个时辰，然后就浑身有劲了。事执说，这丹药有九品，吃了就能像那些大侠一样有内力，可以保护家人。事执还说，要是我们做好事多了，还能得到更高级的丹药。”
云蓉一听，心中便有数了。
炼体丹药可从来不是什么能大把大把和糖葫芦一样生产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几千人数分发呢？
除非是毒药炼体。
毒药炼体所需要的药基本上是普通滋养的药材混合，再加上少量毒药来激发药性。毒药需要的量极少，这就有了大量生产的可能。
寻常炼体丹药基本上只有大些的药宗才能制作，其中不仅是药方的繁复、制作困难，更是需要用内力来引动药力均和到一起，这种功法都是不传之秘。
但毒药炼体就完全不需要。反正只要激发出其他几味药全部的药力，再刺激的人的经脉筋骨将那些药力完全吸收就好。
云蓉在点穴时发现，男人筋骨比起一般刚刚练武两三年的人还要强健些，而且生命力也丝毫没有紊乱的迹象。
这种炼体的丹药还只是最基础的。
不过，云蓉脑海里瞬间想起来另一个人的名字。
向雨荷。
她的那个羹无常也是一种毒药炼体的功法，而且听师父那次的意思，这似乎还是最顶级的炼体功法。加上杀阎罗就能直接成就鬼仙之体。
她现在如何了呢？
“雨荷姐……”
“女侠？”
“没事。你说有事执，那主执是什么级别的？”
云蓉轻轻皱眉，问道。
她想起来那个一身娇媚的烟慕儿，她当时似乎说自己是什么主执，还提到有护法。看来这个无慈教的规模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大些。
“主执是事执上面的，不过我们都没有见过。听说主执就有机会见到教主了，但是主执需要做很多善事，还要保护那些被武贼人欺凌的百姓。啊，不是说两位女侠。”男子怕惹恼了两位救命恩人，连忙摆动那只剩下的手，低声道歉。
云蓉没有理会男子那惶恐的眼神，接着问：“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身份的吗？”
男子摇了摇头，“平日我们只在休日寻一僻静地方，由事执来教导我们武功和行善。一般也就百十人而已，大家都是街坊，不会有人泄露。”
百十个普通人聚在一起，要想探查可太容易了。
“武功？”
“无慈掌，不杀人，只防身。”
“你还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吗？”
男子警惕地看了云蓉一眼，道：“没，午时前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我邻居就来告诉我赶紧跑，说完他就带着新娶得媳妇走了。我不没在意，结果下午出去找我哥哥，他全家都不见了。等我回来，家里也空无一人了，只有一张纸条，让我去一个地方。我不敢贸然行动，等到了晚上才悄悄过去，但立马被发现了。”
“嗯。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男子听完扶着地磕了个响头，然后一瘸一拐的沿着小巷小跑着离开了。
杨晓儿叹了口气，转头问云蓉：“现在我们去干什么？”
云蓉指了指地上的绳子，“绑了她们，丢在烽火塔门口。”
看着虎伥，云蓉一边想着要不要回头抢点别的兵器用，一边熟练地捆住三人。
灵匀虽是好用，但重剑似乎也不错？
捆完那三个人后，云蓉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喃喃道：“长夜漫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