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烽火塔一位塔守刚刚结束了通宵的工作。
昨日是武林大会的第一天,从放榜不久后,就一直时不时有人拎着人头过来。这些人头需要一个个对比,然后记录,还要统一将这些人的数字号牌后面加上相应的分数。
最令人烦躁的是最早送过来的人头有不少脸上有伤,没有办法对比。还有人干脆就拎着胳膊或者其他什么部位的过来,非说什么都一样,怎么劝都不行。
平常日落后烽火塔就关门休息了,但现在上面要求通宵都要在这里看着,以备不时之需。加上第一日挑战武塔的也不在少数,不可能给自己一个十来个人的分塔派出额外的人手了。
明明人手算不上充足,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大张旗鼓的搞呢?况且,只看号码牌的话根本就不能知道谁是谁。塔守伸了个懒腰,在心里骂道。
听说这是塔主左徽鸽亲自下的命令,说是连一个小小的木牌都不能保护好的人,根本不配当武林盟主,有道理,但还是感觉离谱。
昨夜一个拎着六个人头笑嘻嘻过来的,看上去分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满手是血,脸上的笑容格外甜美。即使他在烽火塔工作了两年了,却还是不能适应。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找个地方买点吃的。塔驻朱老大差自己去给兄弟们和柜台的两位姐姐买饭,自己也乐得跑着趟差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么早的话,买汤面不错,包子也行。朱老大请客的话,要不干脆买些羊肉来?”
这一夜可真是难捱,一夜看了二十多个人头,任谁也受不了。幸好烽火塔说了,这七天过去后每人都有相当的银子来补偿,要不然还真的想撂挑子。
“成天看人头,说不定哪天自己的头也要被摆在桌子上。”
塔守打了个哈欠,因为通宵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掩盖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他刚转过身来,却看到了烽火塔所在的街道墙根整整齐齐摆着几十个人。他们被捆得极其扎实,双手双脚捆在一起,动弹不得。
“嚯,这捆得真好,比过年杀猪捆得都结实。”塔守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嗯?等等,那人不是昨天晚上才过来交人头的吗?”
塔守转身就跑进这个小小的分塔里,高声喊道:“朱老大,不好了!”
“什么玩意?让你小子赶紧去买饭怎么还回来了,钱不够?”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边拿着干净的软布擦洗着一个人头,一边对着旁边的画像记录着什么。
“钱不够让小张再给你带点。”
“不是!老大,你快点去门口看看。”
“陈小天!你要是一大早上来涮老子,我他X今天非得就活剐了你。”
中年男子一甩手中的软布,大步走了出门,顺着陈小天指的方向一看,顿时眯起来那被一道刀疤穿过的眼睛。
“小天,找信鸽去告诉总塔,我们遇上麻烦了,这是无慈教的人给我们的警告。”
“老大,信鸽都还没回来。”
“那你就他X给老子跑着去,等等,买完饭回来再说,我还饿着呢。”
看着陈小天远去的背影,被叫做朱老大的塔驻转身回到柜台,拿出暗格里面的一把长刀,仔细擦拭起来。
……
“这霸王枪不错,你看,武侠小说中不是常说一寸长一寸强嘛,这枪头就有我小臂长了,还有血槽,这要是扎一下,嘿嘿。”
昨夜两人跑了一夜,收拾了不少人,云蓉到第四十几个的时候就懒得再数了。第一日出手的大部分都是些武功稍稍有些成就的,没有碰到武功在三阶以上的人。好容易遇到一个四阶,还是一个拿着巨盾的沙包。
也许那些高手也不屑于去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猎杀吧。
但云蓉有些奇怪的是,许多无慈教的人在烽火塔放榜前就接到了消息。
按理说烽火塔内部可是铁板一块,但现在却有本应该是绝密的消息流出,甚至几乎所有敌人都通知到了。
要么是烽火塔有无慈教的人,还是比较高的阶层的。要么,就是这个消息是烽火塔故意放出来的。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这其中都有些蹊跷。
第一日没发生什么大的动乱,云蓉专心和杨晓儿捉拿那些以屠杀为乐的人,废去他们的武功。
杨晓儿跳出来,云蓉在暗中出手,配合极为默契。
幸亏这些人中有不少都自己带了绳子,要不然云蓉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捆完这近百人。她捆完人就随手找一个里面人的气息都比较弱的分塔一丢,把他们的武器缴走,等多到不方便行动了,就丢回客栈。
云蓉特意找了一个周围高塔酒楼林立的客栈,虽是人多热闹,但反而更不容易被发现自己的身形。她打完一波就让杨晓儿用虎伥给刺破内丹,虽说做不到云蓉那么精巧,但是对这些恶人来说不死已经是慈悲了。
当发现一个吊着十几个孩子的小院时,云蓉的眼红了。
十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还在呼吸,死状惨烈不堪言说。
她连忙拦住正要往里面走的杨晓儿,摇了摇头。随后云蓉亲手在小院中埋葬了这十几个孩子,然后把那些为非作歹之人身上的号码牌丢在原地。
武贼人这个称号,其实也不是百姓恶意叫的,是有些武林中人实实在在的以武为乱。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而有些地方的武林,是半锅老鼠屎。
更何况现在朝廷始终遵循着江湖事江湖了的原则,除了有些无头无尾的恶性事件会派人查询,其他的都不会管。这就有了一个可怕而可悲的问题。
若灭了门,还有谁能去报官呢?
虽说只要你报官了,朝廷会特别高兴,将你保护起来,派出士兵和衙门的捕快替你细细查询,一旦查明,当场诛杀贼人,还贴心的问你要不要剩下的人头,拿来上坟。
但总有些时候,没有活着的人能去报官了。
这本是护国卫所负责的领域。他们专门在民间隐藏起来,去处理这一类事件。但这近几年,似乎没人再提及那些拎着乌木长匣,替天行道的神秘人了。
朝廷很乐意抓住每一次合适的机会削弱武林的力量,但很多时候,却还是无动于衷。
这会杨晓儿还沉浸在拿到了许多珍贵兵器的喜悦中。这其中有好多她都只在书中见过,现在第一次见到,格外兴奋。
杨晓儿正举着一个比她还高出许多的霸王枪,在客栈的房间里面挥舞着。昨夜的收获可不止绑了一大堆以杀人为乐的参赛者,还顺手缴获了他们的兵器,这些要是卖去黑市,肯定能赚上一大笔钱。
云蓉叹了口气,摇头道:“霸王枪你用不了,连八十老太拍苍蝇都比你快。挥这么慢,打狗都不一定打得过。”
“你!”杨晓儿一瞪眼,随即丢下了霸王枪,拾起一把长弯刀来。
“这把如何,势大力沉,要是骑马的话估计连盾都挡不住。”
“是不错,可这是单手刀,你先别用两只手拿试试?”
杨晓儿又随手一丢,试图提起一把狼牙棒,但试了几次都没拿起来,还差点闪了腰。她撇了撇嘴,又拿起一个金丝绳镖来,甩了几下,却控制不好方向,那拳头大的绳镖直奔她面门而去。
在那绳镖快甩到杨晓儿自己的时候,云蓉一探手,甩出一团内力打偏了那个绳镖。
“你忘了用这个的人怎么被你砍中的?不过是巷子里面长了两棵树,就被树枝勾住了。况且你没练过,也用不来这种软兵器。”
她似乎还不放弃,拿出那对放在桌子上的包银雕花峨眉刺,转了起来,“这个总行了吧,又简单又好用,之前那本大火的《小李峨眉刺》女主角用的就是这个武器。”
云蓉笑吟吟地勾了勾手,“你来刺我。”
“你确定?我昨天晚上和那么多武林高手打过,现在可很厉害的。”
“来。”
杨晓儿回想着这对峨眉刺原主人的动作,身形下沉,直奔云蓉而去。她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拧身刺出。
当峨眉刺快沾到云蓉衣服的时候,杨晓儿却感觉自己脚下一绊,接着视线中的云蓉消失了。她扑倒在绵软的床上,手中的峨眉刺也消失不见。
啪。
杨晓儿吃痛,叫出声来,捂住自己的刚刚受到袭击的翘臀。
“太慢了,峨眉刺最重步伐轻灵,你直直冲过来,身形僵硬,脚步浮虚……”云蓉坏笑着抓握了几下右手,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触感,“杨大侠,你似乎还差得远呢。”
杨晓儿在床上挺起身来,身前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活动有些乱了,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肌肤。
她咬着牙说道:“无月,等老娘武功练成了就揍你。”
“我等着,不过,要这样得等上不知道多少年啊,”云蓉拿起放在一旁小桌上的虎伥,“我教你套剑法?”
“不要,虎伥死沉死沉的,只有拎起来砍人的时候才顺手些,还不好看。”
“那,你打算多少年来揍我?”
“……”杨晓儿抓起一个枕头就扔向云蓉,“老娘学!你要是教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蓉接过枕头,露出半边绝色的容颜,“比如今晚不让我睡了?”
“你!”杨晓儿跳起来,“流氓!”
“是采花贼。来吧杨大侠,我教你一套修炼内力的心法和剑法。先教你剑法。看好了,这是第一招,叫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