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避水珠的确是经过老身的手出售的，但老身只鉴定和见证交易，并未管上许多。”
老妇人脸上还是平静的很，不过话音中却能听出来几分躲闪。
“直说吧，我寻这避水珠，就是为了探查那去病宗上千人的去向。而他们消失的方式，和无慈教出现在京城的方式一模一样。京城密道，我都这么说了，还要继续吗？”
“……”
老妇人叹了口气，回身指了指正在试剑的杨晓儿，道：“这位客人也知情吗？”
“不，和她无关。”
“那请随老身来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云蓉随着那个老妇人穿过了人声鼎沸的集市，来到了集市尽头一扇古朴的木门前。
一个气息阴冷的女子行了个礼，掏出三把钥匙，帮两人打开了门。
这个房间很大，屋顶上镶嵌着一颗比市集顶上小些的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的有些晃眼。房间里面的装饰极其简单，不过是几张椅子，一方小桌。
老妇人招了招手，刚刚那开门的女子便出去泡了两杯茶过来。
云蓉一闻，笑了起来。
这茶的香气，和师父平日所喝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地方师父常来，那云蓉就可以赖账了。
云扶山想方设法让云蓉来参加这一次的武林大会的目的，云蓉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了。
一个是想让她在里面搅局，好掩护云扶山设局。另一个，就是想让她真正了解这武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坑得云蓉直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云扶山还不知道坐在那里安然喝茶呢。
可惜啊，云扶山千算万算，终究是没有算到云蓉会来到鬼市。即使算到了，他也会认为云蓉没带那么多钱的。
“容老身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老身黄月晨，便是掌管这个集市的人。所有的东西在进入集市时都有我来鉴定和作证。客人怎么称呼？”
“既然常年鉴定，大可以看看这把剑。”云蓉一笑，解开包裹灵匀剑鞘的棉布，递给黄月晨。
她那包养极好但仍留下许多皱痕的双手接过灵匀，眼睛半眯，仔细看了半晌，又拔出剑身来仔细在夜明珠下来回看过，这才重新交还云蓉。
“剑仙居然出世来此，老身怠慢了许多，还请见谅。”黄月晨行了个礼，“这避水珠，现在看来的确是卖给了无慈教的人，但当时那人只说要去北海寻鲲骨，又拿出两千两黄金来，老身也就没有生疑，还请剑仙保密。”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定不会说出去的。但还请多告知些情报。”
黄月晨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
“多谢剑仙。这京城密道可以说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据说是过去皇室为了防止兵变而专门修建，花费堪比长城，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京州。而其中有许多并非密道，而是暗河，作为机关用来淹杀那些擅自闯入的人。”
“若是想要许多人进入，那么避水珠定不能少。剑仙应该也知道，这避水珠传说千年生七个，为漠极岩母所生。若只有一颗，那当然是只能让使用之人在水中呼吸，可要是有多的一颗，便能在水中分出一圈无水的空处。每多一颗，这空处就越大，传说凑齐七颗，长江也能阻之。但除了这一套，老身从未见过三颗以上同时出现。”
“所以对于那些大家族来说每一颗都很珍贵啊。”
“若剑仙真心需要，老身可以替你联系那些家族，想必凭借剑仙的名号，借一颗也不是问题。”
“来不及。”
云蓉叹了口气，这里到东海边沿有段不远的距离，除非自己亲自用行云决过去。但云蓉隐隐感觉，这些日子京城必然还会有大动作，不可轻易离开。
来回再怎么快，也要接近一天时间。
一天，对许多事来说都足够一锤定音了。
“那剑仙大可以去找无慈教的人，他们来去京城，必然会将避水珠带在身上。”黄月晨微微一笑，“老身也算是被骗了，不然也不会惹上这种麻烦，若是剑仙自己去拿，想必也算不上难事。”
“嗯。”
云蓉应了一声。黄月晨所说的方法的确是目前的最优解，虽说云蓉随着调查心中对那些普通教众生了些许怜悯，但毕竟在百花谷杀了许多无慈教教众，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是下不去手。
可无慈教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怎么去找？
要是实在不行，就先下水看看吧。
正当云蓉下定决心先去稍稍看看路的时候，黄月晨突然说：“剑仙这次来，想必行程匆忙，若不忙的话，可以去和同伴稍微逛逛，今天鬼市正好来了些新货，品相不错。”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叨扰了。此次行程诸多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两人起身各自行了个礼，客套着准备起身的时候，云蓉突然问了一句：
“对了，我师父一般多久来一次？”
老妇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云蓉会问这个问题。
“大概几个月吧，剑仙的师父出手豪爽，在这里也寄放了不少东西售卖。剑仙问这个是？”
云蓉拿起桌上的茶杯，拈起杯盖轻轻扫去浮起的茶叶，抿了一口，道：“好茶。”
“剑仙？”
“啊，方才也看上了些宝贝，但这次我来的匆忙。”云蓉笑了笑，“买的东西，能否记挂在我师父的账上，等下次师父来了，再让他付账？”
黄月晨听到这无赖一般的话，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她掏出一个小印来，递给云蓉。
“剑仙买什么东西需要打欠条的话，用这个印就是。”
云蓉同这老妇人客气了一阵，然后便从房间出去了。
这个市集规模的确是难以想象的大，上千人在此高声砍价售卖。其中各类摊位占地也比寻常市集大得多，而杨晓儿这会正骑在一只矫健魁梧的白马上，在摊主的牵引下围着摊位小跑着。
云蓉走了过去，看着杨晓儿正摸着白马那柔顺的鬓毛，一脸不舍的样子。
“喜欢吗？”
“嗯，可惜这个小家伙要一千两银子。”杨晓儿依依不舍地从马背上下来，然后小跑了几步，来到了云蓉面前。
“是不是没找到避水珠啊？没事，那种宝物找不到你才正常，日后我让爹爹替你留心。还要逛逛吗？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就陪你回去。”
“走什么？”云蓉捏了捏杨晓儿的脸，“这里能记账，我拿到了这个，你看。”
云蓉递过刚刚黄月晨给的那个小印。
杨晓儿拿过来看了一阵，说：“那我可以挂在我爹爹的账上？可是要是花一千两买一匹白马的话，我爹爹可能会嫌我乱花钱。毕竟他腿短，不会骑马。”
“女侠，这白马可是从西域来的，珍贵无比。传说那可是玄奘法师西天取经时那匹白龙马和汗血宝马所生的后代，日行千里，现在买的话还附送深海蟒蛟皮所制作的马具，即使骑一天的马也不会产生疲惫的感觉。”
“嗯，可是这白马跟了我也没有什么用啊？”
杨晓儿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次武林大会她不过是来凑了个热闹。
虽说运气好遇到了云蓉，武功已经是到了入门以上的程度，日后若是时常品悟练习剑舞云遮月的话，实力一定不容小视。
可现在她还不过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买这马的确没什么用。
但云蓉可不这么认为。
刚刚她在去黄月晨那个房间目的路上，看到了一家专门售卖珍稀丹药的地方，若是能找到一枚上品以上的易髓丹，那么云蓉就可以直接帮助杨晓儿凝成内丹。
云蓉之前帮助了向雨荷梳理筋脉的时候对这毒药炼体有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易髓丹本来也是用药力淬炼身体，只不过不是用毒药。
要是替杨晓儿买到了易髓丹，说不定她日后还真的能成为一个侠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