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擦借我用一下,四眼......刘......刘诚。”
冷歌月用拇指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同桌。中午从学生活动室回来以后他就一直用额头顶着桌面。上节语文课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一节课。
冷歌月很烦恼。
中午被音乐教研组的卓老师叫去商量关于将来发展的事,睡眠不足的头脑几乎没听进卓老师一句话。就在她神游物外的时候,张良突然走进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一群家长。
后面事情就发展成意料不到的情况。中午事件的直接受害者虽然是刘诚,但是到场的人似乎都被泼了一头冷水。冷歌月完全不了解情况,她只是隐隐感觉到邻座的男生自见面以来第一次露骨地表现出消沉的情绪。
“虽然他老是捉弄我,还有老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好烦人,还有带着眼镜晃来晃去也好烦,还有还有......”冷歌月在烦恼,“但是昨天晚上他帮了我哎,哎,为什么看着他这样我会不好受啊?”
烦恼是没有用的,冷歌月决定要做点什么。
“橡~皮~擦~”冷歌月用拇指和和食指拽着刘诚的衣袖来回摇。刘诚双手像僵尸一样垂着,被冷歌月一拽一拽得左右晃动。冷歌月拽了十几下,刘诚终于有了点反应,在桌肚里摸了摸,扔出一块橡皮。
“水~笔~,借水笔用一下。”
刘诚摸了摸桌肚,扔出一支水笔。
“眼~镜~,借眼镜来用一下。”
刘诚脱了眼镜,啪地扔在桌上。
“你你你,你抬一下头会死啊?”
刘诚抬起头,两道鼻血壮丽地流下来。
“纸,纸。”冷歌月从包包里取纸巾,刘诚伸手一摸,摸得满手是血。冷歌月手忙脚乱地把纸巾抽给他。两人一阵忙乱,鲜血染红了三四张纸巾之后终于鼻血有止住的迹象。
“中午那是你爸爸?”冷歌月不失时机地问道。
“唔。”刘诚按着发红的纸巾,因为发不出鼻音而含糊不清地哼道,“这一拳不妙啊,出血过多连感冒都好了。”
“你爸爸是军官呀?”冷歌月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啊,大概是吧。老爹出现的时机真是太不妙了。”
“大概......平时在家里你爸爸经常这样打你?”
“......别像八卦周刊一样采访我了,男生都是被打着长大的了,这是常识哟,常识。”
“常识......对了,你爸爸要你退学诶。”
刘诚“唉”了一声低下头。
冷歌月慌慌张张地说道:“啊,呀,那个我不是要打击你了,那个......我不会说话,对不起!”
刘诚道,“第一次听你说对不起呢。老爹他......嗯,总是很正确。他说的话我从小就当作命令来执行......很有军人风格吧,实际上那时候回家就像回兵营一样。但是上高中以后,老爹突然不管我了。‘只会服从的懦夫没用’这样说着,每个月给一点可怜的生活费让我自生自灭,现在突然又跑出来说什么‘待在失败者里能获得安心感’......失败者是什么啊失败者,不就是不喜欢竞争吗?不就是不喜欢爬成绩榜吗?有必要说得这么狠?”
冷歌月使劲点头说:“是啊是啊,不想做的事就不做,我也是这样的。”
刘诚越说越激动,鼻血又开始流。他一边从冷歌月手上继续抽纸一边愤愤地道,“这一次又是张良吧,该死,被彻底摆了一道呢。没想到这家伙能把这么多家长都叫过来,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