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凯里斯·希多尔克。如你们所见,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这个陈旧的大教堂里。为什么要叫“大教堂”而不是“孤儿院”?
曾经的这里确实可以被称为“孤儿院”,这是因为马杰里神父收养了很多四处漂泊的孤儿,并将他们安置在这所废弃的“大教堂”里,其中就包括我,还有爱丽丝她们。围绕在大教堂周围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灌木丛和长得颇高的杂草,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倒塌的房屋。由于这里没有住户,还属于贫民区,根本没有人会闲着去管这个,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一块在适合不过的被遗弃的“宝地”。所以我们就安心入住了。
那时候,孩子们的吃,喝,穿等等都是马杰里神父一人安排的。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好的环境,他甚至花费一笔开销给我们的“大教堂”进行装修维护……虽然装修维护过后坚持了7年的时间,它就又变回了那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这并不影响当时我们的好心情。
装修维护完成后的第一晚,马杰里神父买了许多食材,为我们这群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那真是自我有记忆以来吃得最好的一次。
马杰里神父似乎很喜欢小孩子,经常会和我们一起玩耍。当然,他是有工作的,只有在有空的时间才会来陪我们。有时,他会带着一箱姿态各异的木偶找到我们,然后给每个人都分配到一只样貌不同的木偶。对我们来说,木偶这种物品确实新奇,拿来当玩具再合适不过。有了木偶,我们展开自己的想象力,或上演一次“勾心斗角”的王国战争,或来一次我们向往生活的过家家。有时,他则会带一些被称为“点心”的食物过来。不过,对于“点心”这样的食物,他并没有像平常的食物那样大方,每次只有很少一点点,并不能满足大家人人都想尝到的需求。于是马杰里神父建议我们轮流品尝点心,这一次享用过的,下一次将不再记入考虑名单。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吃到过一次“点心”,直到马杰里神父突然病逝前也没有过一次。
那一天的雨下得很大,如同一匹疯狂的野兽,像是要将我们这些当时还是孩子的人全部吞掉一般。闷而低沉的雷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马杰里神父躺在一张极小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将两只手臂和一个头露在外面。他的脸色苍白,脸和双手上冒出了很多的汗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上唇和下唇一直没有停止过“张合闭笼”。
我们就那样看着他,没有人有其他的动作。我们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第二天大家醒来的时候,神父已经过世了。
我们一起将神父埋葬在了贫民区后面的山林之间。我们没有钱在城市里买一块供他安葬的土地,更没有钱买一副让他安眠的棺材。我们只能在荒郊野外随便找一块地挖个坑,然后埋葬了他。
从这以后,我们这群孩子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分歧。有一种想要继续流浪,有一种则是继续住在没人在意的破烂“大教堂”。对于很多人来说,马杰里神父过世后,他们就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了。到了最后,终于只剩下我们五个还留在这里。
其实刚开始大家都想出去继续流浪的,可是啊,我们发现了这三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这三个孩子,是在神父过世前一段时间刚刚捡回来的,比起我们,他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更需要得到别人的照顾。
也许我们三个人原本都不想惹这个麻烦,想一走了之罢。毕竟自己一个人活着就够累了啊……哈哈哈,但是啊,我们三个最后还是留下来了啊。我能感受到,我们三个人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我知道,我非常了解,那就是我一直渴望的东西。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会将它保护到底!
……
凯里斯看着这一锅“混沌”的,散发着奇怪气味的“食物”,是真的想要出口拒绝。可是,作为一名优雅的绅士,他必须顾及爱丽丝的感受。于是,他将升到喉咙管的话狠狠地咽了下去。
“没关系,还能吃。”他看着爱丽丝那脏兮兮的脸蛋,十分平静的说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爱丽丝试探般地问道。
“不,没关系。能吃,我说的!”
“真的?”
爱丽丝看着凯里斯那充满坚毅的双眼,顿时有些动摇。
“那好吧。”
“不用给卡洛准备了,他说他要今天早上要自己去寻找一些美味的食物。我们就不要难为他了。”凯里斯趁她移开目光的期间,连忙捂住嘴对着旁边干呕了一会。
“也好。”爱丽丝想了想,又道:“里面用来放锅的平台搭好了吗?这只锅还是麻烦你端进去啦,我去帮你们准备餐具。”
“好的好的。”凯里斯强忍着恶心,用双手夹着两块麻布捏住锅的两端,接着一鼓作气“奔”向礼堂(第二阶段),也就是那三个孩子所在的地方。
三个人孩子神色紧张地盯着他们用石头搭建的平台,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重新把目光投向石头平台。
这时,凯里斯“飞奔”过来,一把将手中的小黑锅放在了平台上。
三人见他过来时,本想出口制止,免得发生意外,可他终究还是快了一步。
就如他们三人意料之中的那般,意外果然发生了。
那只盛满奇怪液体的小黑锅先是不稳定地左右摇晃着,但没过几秒就因为错误的搭建方式导致黑锅下的石头无法承受而坍塌,黑锅也随着平台的崩溃迅速倒地,发出“轰咚咚”的一声巨响。
奇怪的液体从黑锅中缓缓流出,覆盖了漆黑腐朽的木制地板。并且让所触及到的地放都沾染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啊!”三个孩子都发出一声怪叫,皆露出沮丧的神情。
凯里斯虽然在表情上显示出的是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是止不住地狂喜。
干得漂亮!
听到这声巨响,在杂物室寻找餐具的爱丽丝立刻小跑过来,接着也看见了这里狼狈不堪的场面。
“这也不能全怪孩子们,像这样的失误总是会有的。”凯里斯假装咳嗽了一下,出声安慰道。
“我知道。可这同时是我们今天的午餐甚至晚餐……我们将可能面临整整一天都要挨饿……”
我宁愿挨饿也不会吃这个东西!
他当然不会在嘴上这么说。凯里斯叹了口气,继续安慰道:“我们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不是吗?大家早就该习惯了吧。”
话毕,他又看了眼三个孩子,接着说:“我们三个挨饿没问题,但他们还小呢,先想办法把他们的食物问题解决吧。”
爱丽丝点点头,正准备离去,突得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凯里斯说道:“我记得我在杂物室的黑色衣柜里藏了一个木盒,那里面放着一只大鸡腿。这应该能很好的解决孩子们挨饿的问题。”
“这……”凯里斯突然感觉背上和手心在冒冷汗,不敢再直视爱丽丝。
“怎么了?”爱丽丝瞧见他这副样子,略感疑惑地询问。
“没事,没事。我出去一下。”凯里斯对她摆摆手,跨大步来到大教堂的大门前,用力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爱丽丝看着他走出大门,然后突得明白了什么,赶紧向杂物室的方向走
……
离首都赫默里的贫民区最近的另一个小区名为罗赫区,担任罗赫区总长官的人是贵族弥休斯登·拿多里。这人虽说不会“爱民亲民”,但他在首都赫默里的几个大区的总长官中是对自己所在区域管理“最放松”的长官。
因此,罗赫区不会像其他几个大区一样限制贫民区内的人来往。罗赫区也就成了贫民区人们的唯一住房追求和交易场所。
卡洛已经来到了罗赫区与贫民区的交界处。这里矗立着高大的城墙,从远处连绵不断的延伸过来,直到卡洛看不见的地方而结束。
此时此刻,他正正对着两区交界处的入口。与入口几名全身覆盖铠甲的守卫对视着。
“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我走的路应该够长了……”正当卡洛准备转身返回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人从侧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卡洛猛地转头,发现按住他肩膀的竟然是一位黑发不那么浓密同时夹杂着一些白发的健壮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外面套着皮甲,里面穿着一件棕色的粗布衣。
“喂……”
还不等卡洛说什么,中年男子就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
“不错啊年轻人,是和我一样来这个地方猎杀一些值钱的野兽然后拿回去卖掉的吗?你猎杀了什么动物?你的猎兽袋放在哪里?”他看着卡洛,脸上满是笑意。
卡洛则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摇摇头,说道:“不,我就住在这个地方。而且我也没有猎杀过什么野兽,也不知道你说的猎兽袋是什么东西。”
听到卡洛所说的话,中年男人一时间愣住了。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满是对卡洛相关事情的兴致。
“好了,我要回去了。我的同伴还在等着我呢。”卡洛拍开按在他肩上的大手,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他就被一只手的力量拉住了。
那只手抓在他的手臂上,而那只手的主人就是满脸对他兴致勃勃的中年男人。
“哈哈,别那么着急走嘛。再跟我说说你的事呗。你真的住在这里,没有骗人吧?这里真的会有人愿意住?就算有,也不可能长得和你一样健壮吧?我猜你不是这里的人,至少曾经不是。”
中年男人的最后一句话让卡洛的脸沉了下来,他一把甩开中年男人的手,用一种冷淡而沉重的语气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不要随意猜测别人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心情浮躁啊。”中年男人想了想,对卡洛说道:“这样吧,你多跟我讲讲有关你的事,我请你到奥波酒馆喝一杯,顺便也给你的同伴们准备一些礼物。只要是你可以讲的,麻烦都给我讲讲。不想讲出来的,我也不强求。怎么样?”
卡洛细细思考了一会,想到大教堂中的那三个孩子,于是他点点头道:“我答应你。我给你讲我的事,你给我准备一些食物就行了。”
“爽快!”
中年男人的一只手臂一把勾搭在卡洛的背上,引领着卡洛在几名守卫的注视下进入罗赫区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