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话说你还有在听我说话吗。”
不知何时，我沉浸在了一份悠久回忆之中。
那个黑影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眼神变得木讷了，便用她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的手真的好冰冷，那种就感觉是仿佛是一个冰块落在了我的胳膊上一般。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脑中的回忆嘭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啊，抱歉，只是感觉回忆起了什么。”
“回忆？哈哈，你们两个果然很像呢。”听了我的回答，她又噗嗤笑了起来，“那个孩子也有过呢，我明明兴致冲冲的和她讲着事情，她却突然就自顾自地钻进了自己的回忆里，搞得最后我总是像在自言自语似的。”
“……”
哈……哈哈……总感觉被鬼这么套近乎，我还真是高兴不起来呢。
“嘛，不过就算是这个样子，我也真的很喜欢她呢，喜欢到不行了的那种，毕竟她是我在那高中唯一的朋友了。”她稍微把头发往前捋了捋，然后用一只胳膊当成枕头一般放在了椅背上，把头冲着我靠了了上去，“还记得在遇到她之前，我一直都感觉自己考错了学校，因为我的性格与那些乖宝宝在一起的显得是多么格格不入。所以当时我很害怕自己会被排挤，就只能隐藏起了本性，觉得得过且过就好了。然而在我觉得自己的高中三年群都变成灰色的时候，她突然出现看来，那个打扮的光鲜亮丽，完全不顾他人目光的样子，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那份洒脱的自由，让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本来的样貌。『这个人一定可以接受我的全部的。』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回忆起来，去和她搭话了真是太好了呢呢，那拉住她的手在走廊里走的样子，我记了一辈子。虽然这辈子也就17年吧……”
就仿佛是在诉说着自己一生的临别老人一般，她在我耳边滔滔不绝着，从两个人第一次出去玩，到第一次吵架后和好，从第一次在外过夜到一起去搭讪帅哥，甚至最后，连一起上厕所一起洗澡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她的语速虽然不快，但却给我一种很难能插上嘴的感觉。
我只能在那里静静听着她，总感觉她对第一次见面的我是不是有些放的太开了。
不过，很意外，我却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话痨似的她反而给了我一种无比怀念的安心感，我甚至觉得只要闭上了双眼，都会忘却掉在我眼前的她只是一个淡灰色的人影。
我记得，莉莉好像也是个话痨吧。
……
“哈？又分手了？你俩才交往不过一个星期吧。”
商店街咖啡厅的一角处，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我一旁的海莉。
“对的，分了。”听了我的话，她狠狠地吸了一口自己的冰咖啡酒，然后有些失落的对我抱怨了起来，“跟你讲啊，那个渣男的真的很过分诶，又渣又没有耐心的，开始的前几天还好，整体什么温柔体贴小宝贝啊叫的可亲了，几乎随叫随到，给人感觉我好像真的是他的挚爱似的。但交往到后面的时候本性就露出了，他开始整天贴在我身边动手动脚的，就跟那种发了情的泰迪似的，一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恶心的要死。摸了几天他感觉没啥效果，居然就强行把我按在床上想要那啥了，我当时可真是气坏了，直接一脚就踹在了他的那个上，踢得他现在应该还下不了床呢。而且后来更可气，他居然已经有老婆了，孩子都快一岁了，就这还跑出来勾引我呢，那种男的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人渣中的人渣呢。”
“……还真是辛苦呢，不过话说那男的已经算是犯罪了吧。”
“可说是呢，但我真的懒得去警察那告发他了，搞得人家好像是自己在到处宣扬自己又被渣男骗了似的。而且我给他那一脚还是挺解气的，他当时可整个人都缩成一只蛆似的掉在了地上。那种蠕动的样子可真是笑死我了。哦，对了，后来人家威胁要告诉她老婆，他还给我打了封口费，虽然没多少，当还是够我浪一阵子了。”
“……话说以肢体接触行为来换取金钱，怎么感觉这么像卖……”
“啊啊，你说什么呢！”听了我的话，她脸有些一热，然后很快就鼓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我可是付出了时间、金钱、青春，甚至还差点献出了清白，已经这么楚楚可怜的我拿那个人渣一点钱，你说这有错吗有错吗？”
“……”
她说得确实有点道理呢……可是我还觉得……
“啊啊，你那种表情什么意思。”看到我好像还是对她的行为还是有疑问，她很生气的用自己的拳头锤了下我的胸口，“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人啊。又不是我去勾搭别人的，分明是那群渣男前赴后继的来找我，话说这是第几个了，一二三四，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搞得我都快怀疑人生了，该不会整个X市所有渣男都集中到我身边了吧。一个个的只知道馋人家身子，我要是只想做那种事情的话为什么不去牛郎店，那一个个的不比他们帅多了。我单纯只想要一场正常的恋爱，讴歌一下青春的那种，怎么就这么难啊。”
……这种发言总感觉意外的恋爱脑呢，我是有点无法理解了，于是稍微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这样对她说道。
“其实，我觉得青春，一个人呆着也挺自在的。”
“哈？你那种单身主义怎么可能理解我呢！明明天天打扮着花枝招展的，但内心却纯的不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可是以为你是那种同时有着四五个男朋友的情场老手，结果你却告诉我你连恋爱经验都没有，我真不知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勾引谁？”
喂喂喂，我的妆容就这么像是在勾引谁。而且再怎么说同时交往四五个也太过分了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只是觉得，打扮是一种社交手段罢了，并不是为了给谁看的……吧。”
我喝了一口桌上的橙汁，然后有些头疼地揉着脑门这样辩解道。
“哈？社交手段？等等……不会吧，难道说你这套妆容……是为了勾引同性用的？”
“噗——”
我一口把橙汁啐在了桌子上，话说这孩子的思维到底是有多跳跃，才能联想到这种事情。
“哈哈，难道被我说中了？”看到我突然慌了神，她突然来了兴趣，转过身来，稍微用双手捋了捋头发，然后把一只胳膊当成枕头一般放在了椅背上，把头冲着我靠了了上去，“讷讷讷，该不会说，你是那个吧！”
说着，就仿佛是在戏弄我一般，她把手伸到了我的脸颊前揉起了我的脸蛋。
“啊啊啊啊啊！住手了，这个可是公共场合，丢死人了。”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脸就仿佛蒸汽机一般沸腾了起来，赶紧去打掉了她的手，然后用手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都是女生揉揉脸有什么丢人的嘛，又不会少块肉，让我摸一摸嘛。”
她依然不放弃着，用手在我遮住脸的手上来回蹭着，想要找个缝隙给伸进去。
“快快……快住手啦！这么想摸去摸自己的啊！”
“才不要呢，人家自己的脸蛋早就摸腻了，现在就想换换手感。”
“等……等一下啦。”
很万幸，这个时间段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要不然我非得羞愧地去撞墙。
现在的她就仿佛是一只无处宣泄的猫一样，她慢慢把整个身子靠在了我的身上，开始不停地蹭来蹭去。
“住手啦！这里可是咖啡馆啦，你这个样子和那渣男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是很大了呢！毕竟我们可都是女孩子啊~而且，我可是会最后对你负责的！”
负什么责啊！！！
她的手仍在那里摸着，但半天也找不到缝隙伸进去。大概过了一会，就在我感觉到她终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她把身子直接倾倒了下去，整个人就躺在了我的大腿上，用手开始摸起来了我的小腿。
“拜托啦，就让我再摸一下吧，就当是安慰失恋的少女了。”
“……”
谁家失恋的少女会对着闺蜜一通乱摸啊……
“求你啦，你的橙汁我请了，就一下，好不好。”
“……不行，再怎么说在公共场合……”
“那不在公共场合就可以让我随便摸了么，可以脱了让人家摸吗？”
“……”
喂喂，总感觉她的状态有点不妙啊，这小脸微红，说话还有些喘息，该不会她是喝醉了吧……
不应该啊，这的咖啡酒可是不含酒精的，而且她以前也从来没醉过啊，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说这就叫醉于失恋的气氛之中吗……
“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大概是对我没用立刻回复她的问题感到不满了吧，她直接躺在了我的大腿上，“连你也不想理人家了嘛！”
啊啊，感觉她确实醉的可以了。就像一只撒娇的兔子般，她在我怀里静静地蜷缩了起来。
“我说，车厘……你、喜欢我吗？”
“嗯？”
很突然的问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腿上有一滴液体流了上去，低头一看，海莉一只胳膊正倚在了自己的头上，挡住了双眼，身体轻轻颤抖着，而且冥冥之中，居然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她居然当着我的面哭了，我顿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要哭啊，这、这不是、当然的吗，莉莉你可是我最的朋友啊！”
“我说的不是这种……”听了我的回答，她摇了摇头，“我是指，那种……就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
这丫头再说些什么啊？就算是恋爱失败了，也不能直接就对闺蜜下手吧，这前几天还好好的直女怎么就突然要向我表白了。
然而，不知为何，被她这么一说，我的心跳也有些加快了。
“莉莉，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咱俩可都是女生诶，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发烧了。”
对的，她绝对是发烧了，才会在这胡言乱语的。
我有些强行的把她的胳膊给移开了，然后撩起了她的刘海，慢慢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她的额头上。
果然，她的头真的好烫啊。
“你发烧了，我送你回家吧。”
“等一下。”我刚要起身把她给扶起了，她突然拦住了我，一瞬间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你知道，人家昨天，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
“我昨天啊，恰好碰到了『魔女的晚宴』开门。”
“真、真的吗？”
“嗯，不过其实也不算是开门了，只是因为那天刚分手心情不好，就在购物街那边散步，碰巧遇上了正从店里面溜出来的魔女。”
“……溜出来的。”
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可疑……
“魔女当时看到我时吓了一跳，最后为了封住我的口，我请求她为我免费占卜了一次呢。”
“那还真是幸运呢。”
“恩呢，你猜人家占卜了什么？”
“……哪里能找到靠谱的男朋友吗？”
“才不是呢，男友那种东西只要努努力怎么都会有的，我还是有更在意的事情呢。”
她这种恋爱脑居然能觉得还有比恋爱更重要的事情吗，我不禁很怀疑的问道。
“……那是？”
“那当然是，”在我怀里的她突然抱紧了我的腰部，“那当然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了，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俩最后究竟一起能走到哪里。”
“……莉莉。”
“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像邻里对门的老太太一样，直到年老的时候，还能在一起喝着咖啡坐在摇椅上诉说着我们过去的事情。”她的泪水突然就想泉涌一般流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滴的我心里都开始有些难过了，“可是……可是，魔女却、却告诉我，我们两个很快就会像小美人鱼一般，化为那泡沫再也不会相见的……”
“……莉莉。”
“我，我不要的！”她一边哭一边死死贴在了我的腰上，感觉就仿佛她少一松手，我就会灰飞烟灭一般，“我真的、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车厘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和车厘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你要是……真的变成那种虚幻的泡沫的话，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莉莉！你听我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女突然就仿佛是要崩溃了一般，我赶紧把她给扶了起来，“听我说，那只是一次占卜而已了，不需要那么去在意它，而且就算是从『魔女的夜宴』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魔女啊，可能只是一些普通的店员什么的。”
然而，我的劝说却没有走进海莉的内心，她用手擦干自己的眼泪，摇了摇头。
“那就是魔女，我很清楚的，魔女的占卜……可是从来没有错过的。”
“那只是因为她本身就占卜的比较少罢了，凑巧，是凑巧了。”
“……不会的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呢，能这么来安慰我。”
“不！这不是安慰，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永远和莉莉在一起的，绝不分开！如果我违约了……我……我、我就出门被车撞死！”
感觉这么突然的，一时有点想不出什么毒誓，所以我就随口说了这么一个很容易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被我这种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吧，她红着眼睛噗嗤的笑了出来。
“不要发这种誓了，车厘，不过有你这句话我真的很开心呢。”
“……我可是很认真的！”
“恩恩，我知道的，那么我能再问一次吗？”
“嗯？”
“车厘小姐，你……喜欢我吗？从男女关系的那种。”
“……”
“是吗。”看到我又一次的卡壳了，她微微一笑，“果然车厘你，还是不会说谎呢。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了。”
“……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了，但是，请原谅我吧，这是我最后的任性了。”
她边说着，就直接把脸贴了过来，她那柔软且略带温暖的嘴唇，非常缠绵的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就仿佛是在渴求我的全部一般，我感觉有一股潮湿的淡淡的香气流入了我的口腔。
这一吻很淡，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结束了。我感觉有些木呆呆的看着海莉，脑中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竟被这样一个女生给夺走了。
“我们回家吧！”
她此时，仍旧红着双眼，但表情却已经恢复了往日。她轻轻牵起了我还有些颤抖的手，直接拉着我走出了咖啡厅。
然而那天，我还不知道，那站着购物街，红着眼睛的她，早已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