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咸腥的的海风渐起,像是轻抚爱人般撩拨着洛笑依的发。
他沉思了很久,满脑子都是一个字。
“逃”
往哪逃?何况现在还被锁了起来,钥匙还在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就在洛笑依内心纠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眷顾,一个稍微高一点的浪打了过来,船身剧烈摇晃了几下,直接把海大脚从座椅上摇了下来。
看着趴在船板上依旧睡得正香的某位“船长”,他在想是不是这些经常在海上漂泊的水手都是这种睡的很死的睡眠质量?
海大脚扣了扣屁股,然后挠了挠腰间的赘肉,那一串闪着银光的钥匙也暴露了出来。
洛笑依起身就要去够,发现差了些距离,于是又转用脚,这下够到了,用两根圆润的脚趾夹住钥匙扣,稍微一用力便灵活地取下了钥匙。
收回脚取下钥匙。
“咔。”
锁开了,取下手铐,手是解脱了,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
做了下艰难的思想斗争,他决定铤而走险。
角落里有两块木板,费力挪出来,又解开旁边系在扶手上的几根绳子,扯了两下,还算结实,当然是相对于他而言。
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水壶,又把旁边散落的几袋面包塞进口袋。
洛笑依快速把两块木板绑在一起,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他直接把木板伸进海里。
看着木板成功漂浮在海面上,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看了眼仍在呼呼大睡的某人,心中暗道一声对不起后就跳进了海里。
他是会游泳的,学校的游泳课他可是一直有用心学,很快他抓住了木板半个身体都趴在了上面。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监禁,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没有一切能消遣时间的东西,加上时不时的噩梦,他其实早就已经变得异常偏激了,放在平时他敢肯定自己不敢下船。
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在海浪不断翻涌的海上,即便孤身一人飘在荒无人烟的大海上。
爬上木板躺在上面,木板受到重力大部分没入水中,好在木板浮力很足,洛笑依也不重,躺在上面不沉还是轻轻松松的。
看着月亮在天空高悬,他感觉这一切像是做梦,他怎么会做得出还是漂流这种事情?
这种男子汉气概十足的冒险他一般只有梦里才能做得出来,可是海水冰凉的感觉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的。
他敢在海上漂流是不是说明他是男子汉?要是某个之前骂他娘炮的……
“诶?谁来着……”
记忆断断续续,他感觉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
天空出现一模鱼肚白,洛笑依开始后悔跳船了,浑身湿透,脚泡水里几个小时了,已经翻起苍白的褶皱,他现在希望赶紧出现船只来救自己。
……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太阳开始变得毒辣,他把头发打湿披在身上,这样好受多了。
……
又过了几个小时,他又渴又饿,晃了晃手里的水壶,他拧开盖子抿了一口只是湿润了下嘴唇,他知道这是他仅有的淡水,至于饥饿,他还是感觉能扛下来的,等他饿的受不了再吃一点就行了。
总共就一壶水和三个面包,只要不吃完,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
两天后,他的水还剩下半壶,面包还剩下半个,没办法,他真的饿的受不了了。
到了第五天,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最后一个面包已经在昨天吃完了,水的话也已经见底了。
到了第八天,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总是时不时有一些杂乱的声音,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他总是能看见漆黑的海里有声音让自己过去,说他已经做得够好了,只要放手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但同时又又不少声音让自己醒过来,那些声音很熟悉,他以前好像经常能听到,他感觉这些对他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好像被人抓了……然后跳进海里还是被扔进海里……的?
他叫洛……
洛什么来着?
不对不对……
“好像是依……好渴……”
……
九月份的天气甚是炎热,道路旁的柳树病殃殃的垂着脑袋,旁边不远处芭蕉树上的知了似乎是在大声嘲笑着柳树的不堪,笑声嘈杂刺耳。
田坝下是熙熙攘攘带着箬笠的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正弯腰除着稻田里的杂草,在夕阳下他们的影子在梯田里被拉的很长。
“千代婆婆,我来帮您吧。”
稻田里一道洋溢着年轻活力的少年音响起。
名叫千代的老妇人吃力的稍微挺直了下腰杆,笑着对着向这边跑来的少年招了招手。
“诶好好,真是又麻烦野悠了,每年都来帮婆婆干活。”
“这是应该的,我小时候可没少受您照顾。”
千代婆婆已经牙齿掉得差不多了,笑起来嘴唇包住牙银看起来格外的和蔼。
看着卖力地帮忙拔着杂草的俊秀少年,千代婆婆把手擦干净,然后笑着扰乱了后者稍长的白发。
“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晚?”
“老师拖堂了。”
“这样啊,野悠你的小跟屁虫呢?”
面对千代婆婆的询问,野悠挠了挠头,笑着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田坝,千代婆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此时田坝上有个少女正坐在自行车后座低头安静的看着书,微风吹拂着少女靓丽的头发微微飘荡,人和景在此时形成了一幅分外自然的画面,景物和少女的色彩都很显眼,像是画师刚完成的崭新的油画。。
“唉,真是苦了你了孩子,明明还在念书,却不得不承担起来……”
说着说着,千代婆婆就抹起了眼泪。
少年心地善良,他不想看到别人特别是在意的人替自己难过,连忙转移起话题。
“婆婆?没事的,我和穹都已经习惯了……哈哈,对了阿公身体有好些了吗?”
听到他这么一问,千代婆婆叹了口气,道:“还是老样子,脾气也越来越臭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最近药都不肯再喝了,唉……”
越说千代越气,越气越是叹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野悠。”
“怎么了千代婆婆?”把手里刚拔下来的杂草丢在一边,少年用没有被污泥弄脏的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我看的出来,我家老头子挺喜欢你的,你有空来帮忙劝一劝你阿公,让他好好喝药。”
“啊?好,包在我身上了。”
“那就拜托你了野悠”千代婆婆又笑了起来,脸上饱经风霜的皱纹紧紧挨在一起,对这个小子是越看越喜欢。
“阿公吃的药还是之前那副吗?”野悠再次开口问道。
千代婆婆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试试西药?”
“唉,贵啊,等中旬把这些稻子都卖了,应该还能在巫女那里买不少药……”
听到这,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治不起病的都是穷人,有钱的话肯定不会吃一些土偏方,肯定会选择接受更好的治疗,这一点是他疏忽了。
接下来没有再说话,二人都在弯腰拔除着杂草,一老一小二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田坝上,少女抱着黑色的兔子玩偶,长长的双马尾散落在草地上。
少女对着不远处一老一少二人伸出手,双手拇指和食指比成“7”字形,然后首尾相连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框框,似乎是要把这一幕变成照片存进记忆里。
(PS:二卷和一卷算是两本书,问就是写累了换场景了,一卷后面等二卷结束会接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