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恨跑了好远才停了下来,害怕那个小家伙反悔的他,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手里的这柄折了一半,却仍然闪着寒芒的断剑,他发出了痴汉一样的笑声:“没,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这玩意,哈哈哈哈!太,太爽啦!”
几只被这个发神经的家伙大半夜吵醒的海鸥不满地在他身上扔了几坨鸟粪,平时讲究干净的洛恨心情实在大好,也不去找这群不识时务,本来方平时早就成烤鸟的家伙麻烦,而是一头扎进了海水里,大呼小叫地玩起了水。
躺在了旅馆的床上,已经无心继续打听隔壁动静的艾斯提亚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你该不会,想跟我表白吧?”
就算闭上眼睛,那个家伙一脸惊讶和戏谑的表情,还是会在眼前闪现。
那算什么?那种样子?艾斯提亚有些气打不过一处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跟男生出去散步呢,还是大半夜的,别的男生各种送礼物,都没有这待遇呢?他竟然就这么对我。
气呼呼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艾斯提亚锤了无辜的被子两拳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对他产生认同感呢?安静下来的艾斯提亚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比起关心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自己更想去跟着那个家伙出去呢?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视线,始终就无法离开那个家伙——虽然他也确实很让人失望,因为比起自己,他似乎对那份和法玛尔签下的合同更加看重。
这种家伙有什么好的!艾斯提亚想到这里,心里一股无名火又起来了。
而这时候,在海里欢快地扑腾着的洛恨的欢叫声从窗外传来,好奇的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像是犯病了的青年在水里跳来跳去。
看着嘴里叼着一条鱼在浪花里扑腾的青年,艾斯提亚默默地缩回了床上。
谁会跟这种傻子表白啊?艾斯提亚愤愤地跳回了床上。
第二天,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直到旅馆主人肉疼地敲起了餐厅暂时停止营业的铃铛,古拉斯才恋恋不舍地用餐巾抹了抹嘴,收了收自己那个孕妇一样的肚子,从桌子边站了起来。
“你这个学生,实在太能吃了。他是有什么疾病么?”旅馆主人小声地问坐在餐厅窗边的躺椅里,优哉游哉晒着太阳的矮人:“或者,他是有什么食人魔血统么?”
莫德尔懒懒地喝了一口椰子汁,伸长了手臂将玻璃杯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不知道。不过你都见识了洛恨那小子的手段,就不要还想在这个胖小子身上省点钱了吧?”
旅馆主人露出尴尬的表情:“那是。你这批的学生,一个一个,都有点门路啊?”
“嘿。”莫德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将放在自己胸前的墨镜带了上去:“连我这个导师都不知道,这群小子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来头,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吧。没准你这个好不容易打造起来的根据地,第二天就被哪个帝国的军队推平了呢。”
旅馆主人笑了一声,走开去干活去了。莫德尔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一变心想:你还真别不当回事儿,就在两三个星期前,还有一个军队直接开进紫水晶学院里来干仗呢。
眼前突然一暗,莫德尔睁开了眼睛,发现是古拉斯挡在了自己面前,把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给全部挡完了。
“导师。”手里拿着两个蛋筒的大胖子一边用它那肥硕的舌头嗦着弱小无助的冰激凌,一边问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来再次享受起阳光的矮人:“洛恨到哪里去了?我去他房间敲门没人诶。”
莫德尔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去哪玩了吧?这小子平时在学校里就见首不见尾的,你看我找到过他么?更别说这里还是允许自由活动呢,反正他又不会出事儿,我费那事儿去找他干啥。你呢,找他干嘛?”
这么一想也是。古拉斯挠了挠头,随便支吾了两句走开了。
心里犯嘀咕的莫德尔阳光还没有享受多久,日照又被遮住了,这回,挡住他享受午后阳光的人,是盯着两个黑眼圈的埃蒙德。
“导师,早上好。”金发的青年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没有早餐了么?”
莫德尔摇了摇头:“你才起来啊,我看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都出去玩儿了。刚刚才收拾完餐厅,你来晚了。”
“好吧。”看样子仍然很疲乏的埃蒙德正想走开,却又停了下来:“导师,洛恨现在住在哪里?我去找他要点吃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莫德尔重新戴上了墨镜:“而且你要吃的东西,为什么不去找古拉斯?他不是随身带着食物么?”
“好像也是哈...”似乎脑筋还没有转过来的埃蒙德打着哈欠走开了。可还没等矮人的眼睛闭上,又一个人找过来了:“导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
虽然被打扰了好几次,可是面对这个对自己非常尊敬,而且从来不做任何坏事儿的优等生,莫德尔也没有什么好发脾气的地方:“艾斯提亚,有什么事儿么?”
“您知道洛恨在哪里么?这应该是他的东西,落在我房里了。”艾斯提亚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心的一枚戒指给 莫德尔看。
莫德尔结果了戒指:“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在那里,我就帮你转交给他吧。”
艾斯提亚愣了愣,点了点头,走开了。莫德尔没好气地将戒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用法术将艾斯提亚刚刚关上的门用法术封闭了起来。
终于,这个世界安静了。他满意地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而直到这一天结束了,洛恨都没有出现。各怀鬼胎的几个人差点把岛翻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洛恨的身影,到最后,自认为对那小子比较了解的古拉斯不得不放弃了搜寻。
那家伙肯定是从这个岛上跑到别的地方去搞钱了,这么想着的他感觉在找下去也没什么用,便又坐回了晚餐桌边,开始尽情享受起了旅馆主人的尽力招待。
而享受了一天宁静日光浴的莫德尔,却因为这群家伙的反复骚扰,忘记给自己涂防晒乳或是架起防晒法术。结果在一场酣畅淋漓的睡梦后,他的脸上,被严重地晒伤了。
洛恨看着他那张黑吧分明,活像个小丑一般的脸,差点没笑得一头从床上栽下去。
“笑什么?”莫德尔啐了一口,朝自己脸上释放着治愈法术来缓解稍微一碰便火辣辣的疼痛:“再笑,我就把你一天都**待在这里的事儿说出去!”洛恨这才不得不抹了抹眼泪,停止了那鸡叫一样的笑声。
洛恨这一天都没出现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没有衣服穿。
昨天晚上,在得到那柄断剑的狂喜消退过后,洛恨才意识到,他没有带换洗的衣物。而当他大半夜地回到房间里把衣服用法术洗干净之后,他大大的喷嚏声甚至隔着一堵卫生间的墙,都把熟睡中的矮人吵醒了。
照理说,按自己的身体素质,是不应该患上感冒这种抵抗力低才会得的疾病,但是,在这个岛上,却一切皆有可能。于是在冰冷的海水里翻滚了一段时间,又被晨曦的海风吹了好一会儿的洛恨令人惊奇地病倒了,刚好没有衣服可以换的他,在莫德尔的房间里一睡便是一天。
而这个时候,恰好病已经差不多好了的洛恨也睡饱了,终于来了精神的他拍了拍悔恨不已的莫德尔肩膀,伸了个懒腰;“哎呀,肚子好饿。我吃东西去了啊!麻烦您来继续监视了。”
这小子,莫德尔撇了撇嘴,开始躺在床上,看着床边放着的一个拼图一般的仪器。
这个东西,是用来侦测黑衣人是否靠近这里的频谱仪。在第一次莫德尔与黑衣人的交手过程中,心思细腻的矮人将黑衣人留在他身上的法术离子给剥离出来,放进了这个频谱仪里。一旦黑衣人在方圆十公里里催动法术,感应到相同法术离子催化方式的频谱仪,便会发出警报,而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走好准备。
这就是洛恨要搬到这里来的原因,他们必须始终保持这个房间里有一个人,能够及时接收到那可能永远都不会发出的警报,从而立即采取反制措施。
至于反制措施是什么...莫德尔导师和洛恨心里都有些无奈,还能有什么,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呗?打就完事儿了!
因此,即使对洛恨一肚子的抱怨,莫德尔也不得不留在这个房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