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斯和库莱从庭院里离开,艾斯提亚叹了口气,看着躺在水槽里的洛恨那张平静的脸。这个家伙要是能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然后说话温和点,说不定比她还要受欢迎呢。
不过这就是他的特点吧,艾斯提亚叹了口气,缓缓地将脸贴近透明的水槽。
“你在干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猛地冒了出来,艾斯提亚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水槽旁边跳开,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发半狼人。
“幽月学姐...”
“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是穿着一如既往的皮鞋,过膝袜和制服,幽月的声音异常的冰冷,艾斯提亚感觉她似乎要把怨气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一样。
不过,既然下定了决心,她就会努力承担这一切:“是我的错。他为了我,去找黑衣人,结果被打败了。”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为了你去找那个怪物的。”幽月摇了摇头,跳上了水槽,她穿着皮靴的她踩在洛恨的头上,手里的手枪则锁定了洛恨的额头。。
艾斯提亚大惊,手中的火焰立刻熊熊燃起:“学姐!你干什么!?”
幽月没理艾斯提亚,而是继续死死地盯着洛恨。在艾斯提亚忍耐不下去,即将出手的前一刻,这位情报部的特务从水槽上跳了下来,用肩膀撞开了正好推门进来的本阿尔导师。
“学姐,你,你到哪里去?”还没搞清楚到底放生了什么的艾斯提亚大声问到。
我也不知道。幽月心里默默念叨,一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风雪交加的庭院里。
本阿尔导师摸了摸被撞了的肩膀:“绿翡翠学院的学生?她是这个小子的朋友么?”
“是...吧?”艾斯提亚含含糊糊地回答。
本阿尔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了给洛恨的治疗。
幽月走到了传送阵前,将自己手上戴着的手镯放进了传送阵旁边一根石柱的凹槽里。凹槽里一道幽兰光闪过,空无一人的传送阵里冒出来了一个人形的秘法元素,这是传送阵设置者们放置的魔法阵助理:“确认权限,可以读取传送记录。”
女特工取回了绿水晶镯子,重新将它戴在手腕上,对脸部不断变幻成最近使用过传送阵人物的秘法元素下令:“给我洛恨的传送记录,我要知道他去了哪里。”
“请稍等。”元素开始激烈地震荡起来,但过了几秒,又变成了不固定的形状:“抱歉,查无此人,最近没有名为‘洛恨’的用户,使用过这个传送阵,请您确认后在查询。”
没有使用过?不可能,幽月放在教授办公室里的**听到了一切,他和那个矮人教授肯定是从这里离开,去了那个黑衣人的地盘。
那唯一的解释是,他登记在传送阵里的名字,并不是“洛恨”。幽月转念一想:“那就帮我查询莫德尔导师的传送记录。他是紫水晶学院的导师,是个矮人。"
“请稍等。”元素翻滚了几秒,变成了一个蓝色的莫德尔导师,挂着憨憨的笑问半狼人:“请问是这个莫德尔导师么?”
幽月点了点头:“确认。他去了哪里?”
“他最近一次传送的地点是近尾州考古营地。”元素构成的莫德尔导师乖巧地回答道。
幽月站进了传送阵:“送我到那里去。”
“好...否决,有更高的权限禁止这样做。”正准备将她传送走的秘法元素放下了手,变回了混沌的状态后,趴在了传送法阵上消失了。
什么?幽月看向手腕,绿色的镯子正闪着诡秘的光——有人在找他。
“你想干什么?”卡提乌斯不带感情的声音从手镯里传来。
幽月以同样的语气顶了回去:“我要去找那个黑衣人,让我传送。”
“这不是你的任务。以你当前的任务优先。”卡提乌斯拒绝得相当果断。
“可是...”
”立刻执行。否则取消你的传送资格。“卡提乌斯并不打算给她留一点余地的样子。
幽月微不可听地叹了一声,中断了通话。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脚边的新雪已经又堆了起来,眼看就要灌进她的皮靴里。幽月蹲下来,捧起一把洁白无瑕的雪,抛向空中。
雪团飞向前方,却又被大风吹了回来,打在了她那乌黑的头发和冷峻的俏脸上。
现在的她,应该是有点可笑,但她却听不到本应该出现此时的欢快嘲笑声。
那声音,到底是属于谁?她无法想出来,但是,的确应该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嘲笑才对。
“大尉,你,到底,是想瞒着什么呢?”脑海里浮现了卡提乌斯那张不知为何挂着温暖笑容的脸,幽月喃喃地站在冷风中,任自己的围巾被大风无情地刮走。
传送阵里走出了两个人,是怀斯亲王和老法师库莱。
亲王府的仆人们赶紧上来,帮忙将怀斯身上满是雪块的大衣给脱了下来,然后一边用保暖法术给他俩加温,一边将他们送进了紫水晶学院礼堂一样规模的大厅里。大厅里放了十来张椅子,每张椅子旁边都有用火焰法术烧得旺旺的炉火。
一个侍女端上了两杯热腾腾的姜汁,库莱一边说着感谢,一边接了过来,而怀斯则理都不理,径直从侍女身边走过,坐进了属于他的那张异常豪华,位于大厅正主位置的大椅子,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看样子亲王现在的心情很差。库莱看了看周围那些畏畏缩缩的仆人们,朝他们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都退下。
等到人全都走完了,怀斯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坐。“
库莱小心地坐在了这位权势滔天的亲王对面:“您好像很烦恼。”
“对。我该不该救那个小子呢?”怀斯亲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紫水晶学院那边相当于是在威胁我,不是么?如果我不帮助那小子的治疗,他们就要把我作战失败的事儿给捅出去。”
库莱小心地把姜汁放在旁边的桌上:“是的。但,我们好像没有回转的余地...”
怀斯亲王左手拿起钳子,拨动了两下炉火:“就让他们捅出去,又如何?”
库莱震惊了:“什,什么?但是,洛恨先生就...而且,我国的名望...”
“我不喜欢有人威胁我。”怀斯亲王从火边取出了一块看上去还没有过火的木头,可他一翻过来,木块的里边已经完全烧黑了。
他将这块木头扔进了火力,静静地看着火焰将这块幸免于难的木块慢慢碳化:“我也不喜欢背着我做事的人,库莱先生,我希望,你不会跟这个木块一样。“
库莱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发抖:“但是,亲王殿下,那毕竟是你的...”
“弟弟,是么?”怀斯亲王呵呵一笑,手中的火钳发力,将一块黑炭夹了个粉碎:“既然他这么选择了,我就没有救他的必要了。马尔斯·杰斯提斯,早就该死了,不是么?”
库莱摇了摇头:“但是洛恨先生,他是无辜的,不是么?”
“在我的计划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与其让他来添乱,不如早早地把他踢出局。”怀斯将火钳扔到了一边,眼里危险的光和炉火一样激烈地跃动着:“明白了么,库莱?”
老法师裹了裹自己的长袍,叹了口气:“是的,亲王殿下。”
他谦卑地站了起来:“那么,亲王,我先告退了...我想休一段时间的假。”
“去找管家,他会通知什么时候你需要回来。”怀斯看也不看老法师,任他蹒跚地离去。
等到库莱彻底退出了房间,怀斯叼起了一根烟,拿起了壁炉上一个铃铛,轻轻地摇了两下。几十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敏捷地从大厅的窗帘、黑影,甚至炉火之中冲了出来。
几十把凶器在他的身旁停下,而还没抽两口的烟,就只剩烟嘴叼在亲王的嘴里了,一把切断了烟卷,并且架上他的脖子后,才缓缓地显出了寒锋刃的长刀闪着森森寒光,怀斯拍了拍手,所有人都收回了一看就是名品的武器,而架着他脖子上的威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把利刃的主人,一个窈窕修长的女性,穿着紧身衣,带着面具的女性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怀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弯下腰来,将烟卷扔进了火中,而当他再直起身子的时候,偌大的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老爷。”一个小女仆战战兢兢地敲开了侧门,惶恐地走进了大厅。亲王一看就知道,她是被那些老资格的仆人们强迫过来问话的。
小女仆看都不敢正眼看他,眼睛不安地滴溜溜四处乱扫:“那个,您还要姜汁么?我这里又给您热了一碗。“
“不用了。把这碗也拿走吧。”看着名贵的地毯上仅仅只有她刚刚走过的足迹,怀斯亲王心情非常好,他坐回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叫住了忙不迭地一路小跑走向侧门的女仆。
女仆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忙不迭地转过身来:“是,是的。亲王殿下?”
怀斯露出快活的笑容:“帮我拿杯啤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