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派的亲王府前,站着一对惴惴不安,垂着手的仆人。他们惊恐地看着启动起来的传送阵,像是下一刻,这个不断流转着的法阵中,有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怪物会冲出一样。
但实际上,一阵法术离子撕裂空间的细小摩擦声后,从法阵里最先冒出来的的,是一个金灿灿的鸡冠头。法玛尔·杰斯提斯整了整自己的领子,从传送法阵里走了出来。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群仆人们才如此害怕。这位少爷最近的脾气越发暴躁,根本不在乎他们这群下人是死是活,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有些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所有人都有种不安,要是一不小心让他不高兴,恐怕他会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用电活活劈死吧?
不过看他的表情,他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仆人们只是短暂地松了口气,他们很清楚,无论如何,跋扈的杰斯提斯家族长子总会找到一个他们其中的一个倒霉受害者来撒气。现在的问题是,他这个精神状态能维持多久。
“怎么了?”察觉到了这群迎接自己仆人的不快,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们了的法玛尔打了个哈哈:“嘿,没事儿,我今天心情好得很,我家老头子今天喊我过来,就是为了继承者的事情吧?”
当头的仆人被身后胆小同事们推着腰,战战兢兢地回复:“是,是的,大少爷。”
“好。”法玛尔爽快地打了个响指:“等我的好消息吧,待会儿出来,我会好好地给你们赏赐的。”
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响起,又立刻被慌乱地盖了下去。法玛尔有些不满地看着声音传过来的方阵后方:“怎么了?不敢喊是么?”
所有人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刚刚那个胆大发言的仆人小声地提醒法玛尔:“少爷,老爷他,可能会看着这里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胆小鬼,等我上位了,第一个就把你给赶出去。法玛尔不忿地瞪了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下仆一眼,径直走向了怀斯亲王的书房方向。
等到那一头金发消失在下仆们的视野中后,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有几个欺软怕硬的下仆围到哪个明显令法玛尔不爽的同事旁边开始起哄:“少爷最后脸都黑了,你看到了吗?”
“我看你要惨了!”
“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吧,法玛尔少爷当了继承人,第一个干掉的人,恐怕就是你呢!”
这个被嘲讽的下仆也不还嘴,只是不屑地笑了笑:谁先走,那还真说不定呢。
其他下仆看到他这副模样,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依仗,声音又小了下去。不一会儿,这群无聊的人便各干各的活儿去了。
其他的下仆都不知道,这个胆子很大的下仆,是怀斯亲王专门管理书房的文员。只有他知道,怀斯亲王,在这段时间里,做出了怎样令形式巨变的抉择。
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坐在深色沉香木办公桌后批阅公文的怀斯亲王头也不抬,沉声对门口喊道:“进来。”
法玛尔打开门,心不在焉地鞠了个躬,然后坐在了怀斯亲王对面的椅子里:“爹,你有什么事儿吗?”
怀斯亲王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继续在那里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斟酌着公文应该用怎样的词句去回复。
他老了,要是在过去,他应该以目不暇接的速度处理这些工作才对。法玛尔抖着自己的腿,看着面容并未有太大变化,而实际上,体力和思考能力早已不如以前的男人。
“这些工作很累吧,也该歇歇了。”法玛尔眯着眼睛对怀斯亲王说。
怀斯亲王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将视线放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确实很累...不过我还没有到歇的时候。现在还不行。”
法玛尔耸了耸肩:“那我要到外面继续等么?”
怀斯亲王向后靠在雕花精美的沉重木椅上,双手环抱着,用一种令法玛尔很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他:“法玛尔,你最近的说话方式,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呢。”
法玛尔挠了挠脸:“有么?”
亲王轻蔑地哼了一声:“是因为得到了强大力量的原因么?”
法玛尔没有立刻回答他。怀斯亲王十指相交,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太容易沾沾自喜...这对我们家族是很不好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法玛尔的心里沉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亲王摆了摆手,将房间里看着这个场面,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的下仆们赶了出去。等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亲王还没说话,法玛尔便先开口了:“所以呢,老爹,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是觉得,我不如洛恨那个小子么?”
亲王摸了摸自己精美的小胡子:“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两个都不用!”法玛尔狂躁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他喊过来!看着吧,老爹,我会亲手把他的脑袋给拔下来。”
令他惊愕的是,自己的父亲毫不留情地挥手将墨水瓶砸在了他的脸上。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的法玛尔那俊俏的脸上,顿时青了一大块。
亲王一点痛惜的感情都没有,他有的,只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表现得,实在是太蹩脚了。这么一点就燃,这么迷信力量,叫我怎么把这个家族交给你?如果你不成长的话,我们家族就只有灭亡一条路!”
这个迂腐的老头...!法玛尔恨得牙痒痒,却什么都没有反驳。他很清楚,继承者的公布日期近在眼前,只要自己不干出什么令全国上下所不齿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儿子的老爹是不可能把家族交到别人手上的。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毕竟一般的贵族们在家族的振兴和自己亲生骨肉的荣华富贵面前,都会选择后者,哪怕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并不适合领导族人前进。毕竟,那都是他们的身后事了,他们也无能为力。
“对不起,父亲。”重新拿回了以往又敬又畏的态度,法玛尔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乞求父亲的原谅:“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一定会加以改正,努力去做一个能领导家族前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