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撕裂了。
不是各种象征意义，而是单纯的从空间上被撕裂了。
湛蓝的天空中突兀地显出一阵漆黑，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街上的行人四散逃去，连维护秩序的警察都没能赶到。
李嗣刚从大学宿舍里逃出来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旁边的两位同伴也不禁驻足观望了起来。
“汪潇，这……有科学的解释吗？”李嗣问道。
“不知道。”汪潇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道。
“应该只是恶作剧吧……”旁边的顾林颤抖着说道。
“你这话说的怕不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李嗣冷冷地吐槽道，“算了，问你们还是白问。我看还是得去政府的官网上找。”
李嗣低头翻起了手机，左上角的信号被红色的叉所覆盖，宣告着希望的破灭。
“这就有点不好整了，感觉有点世界末日那味了。”
李嗣捏着下巴，悠悠地说出了让人心寒的话。
“我看要是真的世界末日了，活下来的也不会是我们几个……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看你口中的看看，应该就是去亲自接触吧……”汪潇显然很了解李嗣，马上说出了他话中隐藏的含义。
“李哥，我永远的哥！别冒险好不？我们几个能活几个是几个！”顾林显然非常胆小，不住的劝道。
“你们几个，是怂货就退回去，不怕死的就和我上去勇一波。去不去？”
“不去。”旁边的两人马上拒绝了他。
“我看你们完全是不懂啊……”李嗣撇了撇嘴，继续道，“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得了……”
也不能怪他们俩，毕竟路上的行人都在拼命地逃离这那个黑色缝隙，也只有像李嗣这样的奇葩才会冒出去看看的想法。
当然李嗣也不是没有顾虑的，但一想到自己的脑癌……
“我走了啊。”
“再见，后会有期。”汪潇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
“李哥，我也觉得太危险了……我还有妹妹，我不能去。”顾林低着头，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说出这几句话。
“我可没有强迫你们，我只是向你们提出建议，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的，还不如浪一浪。”
李嗣铁了心要走，逆着人流，径直向那个黑色的缝隙挤去。
“小哥，那边危险啊！”
“哪来的傻孩子，快跑啊。”
“傻比啊？脑子有病啊？跑那去干嘛？”
“大哥哥，妈妈说那边危险，别去。”
……
对于路上的行人纷纷提出的警告，李嗣只是以微笑相报。而那些人也没有过多的挽留，毕竟自己逃跑都来不及了，还管自己去送死的别人干什么？
人流逐渐变得稀松了起来，李嗣向前迈进也逐渐变得容易了起来，不一会便到达了缝隙的正下方。
这个缝隙有些神奇，无论从什么地方看，它都是一个类似椭圆状的洞。李嗣习惯性的捏了捏下巴，暗暗道，“这个缝隙该不会是四维的吧？”
“算了，先上去吧。”
缝隙距地面大概有七八米搞，只能依靠一下四周的大楼。李嗣也是毫不含糊的上楼，幸好这楼是老式的居民楼，楼梯道的窗户是没有玻璃的，上到与缝隙等高的地方伸出头可以完美的看到缝隙的真实面貌。
“woc，nb。”李嗣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在保持不会掉下去的前提下，他将半个身子伸出窗外，掏出手机，尽力的向前伸手，企图拍到最完美的照片。
“再录一手视频发在X站上，百万，不，千万播放都有可能啊……对了，好像没网……”
当然，这些并不会影响他去一探究竟的决心。
“目测……四米大概……做斜抛运动的话……差不多吧……”
李嗣为了求稳，又几步迈到了顶楼，从上面做信仰之跃的话，应该能碰到。
“呼，三，二，一！”
李嗣倒数了几秒后，以一种倒栽葱的姿势跳了下去。凭借他所学的物理姿势，这波应该是稳的了。
“这是我最后的豪赌了……”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目光偏向左边，可以看见底下的小人儿们都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还有几个想从下面来接他，但他们已经跑的太远了，根本来不及了。
他渐渐地接近裂隙，裂隙也在渐渐地接近他。他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两米……一米……”此时李嗣的心中还在计算着落在裂隙中的位置，他跳的很准，正好在中央。面对着至黑的裂隙，他毫无惧色，甚至没由来地冒出了兴奋之情。
他穿过了裂隙，裂隙也穿过了他。
“这应该就是四维的东西了。”
裂隙穿过了他，介入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浸染了他心灵中的每一寸净土。他感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碾压。这种压迫感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的摧残。
恐惧将他笼罩。这和心理，和见识无关，这是生活在三维空间里的生物对四维空间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这一瞬间很漫长，漫长到足以让人细细地品味自身的渺小。
他穿过了裂缝，裂隙也放过了他。像是不屑一般，将他逐出。
李嗣看着不断扩大的地面，再品味着刚才的感觉……
“爽啊……”
这是李嗣的最后一句话。
……
“刚才那个……掉下去的那个……不会是李哥吧……”顾林颤颤巍巍地问道。
“废话，不是李哥还能是哪个？不过有一说一，他真是我见过的最勇的人。”汪潇的观点依旧的犀利。
“我们……不用去救他吗……”
“六楼下来头着地，怕是疼都感觉不到就直接死了吧。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啊……”
……
裂隙停留在原地，李嗣的尸体也停留在了原地。正如汪潇所言，脑部着地，医院都不用去，直接可以拉去火葬场了。
“原来不会飞吗……早知道救一下好了……”
李嗣的尸体旁陡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脸上的不屑也逐渐变成了敬意。
“真是一个勇敢的人呢，上一次遇见像他这样勇敢的人还是几千年前的事呢……”
“灵魂搁着太可惜了，还是收走吧……”
她一抬手，将尸体碎成了血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