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每个地方都要贴上标签的话,那么这地方的标签—定是混乱。
不成语句的文字,一闪而过的图片,飘零的数字,有 时还会出现一长串的二进制的数字和公式。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这地方的主体。浮在空中的书才是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物体,上述的那些东西只是夹杂在其中,或从书中跑出,或从空中跑入书里。
那些书没有书名,封面也是漆黑的一片。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字。但定睛一看,上面却是些琐碎的小事,而且毫无语法和逻辑。
这不可思议的空间不存在于本宇宙或是其他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它只存在于思维之中,存在于李四的思维之中。
在这无规则的空间内,却罕见地摆放着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用手枕着头,趴在桌子上。蓝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着,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上去睡得十分香甜。
李四站在一旁,身披白大褂,内着黑衬衫。烧杯里泡着咖啡,玻璃棒在搅拌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样貌变回了之前的样子——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微黄的肤色,典型的亚洲男性的样子。
“李嗣。”李四轻轻地呼唤她,手摸着她的头,轻轻地摇晃。
“起来了。”
没有反应……
李四轻轻地叹息,放下烧杯,转到她的侧面,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起。
“真像养了个女儿一样...…”
看着怀中李嗣的睡颜,李四感慨一声,手一松,把她扔了下去。
……
“啊!”
李嗣 恶梦中惊醒……
“这是哪?我又变成什么了?”李四有些不知所措,先是揪了下自己的脸 ,然后又胡乱地在身上摸着,在摸到一些奇怪的部位后又触电般的跳起,然后头撞到了窗沿,又痛得蹲了下去。
“清醒点了没?”
“啊?”李嗣再一次吓得地跳了起来,又撞到了窗沿,吃痛,再次蹲了下去。
“现在总该清醒了吧?”
李嗣捂着头,点头,反问道:“你谁啊?”
“你可以叫我L先生。”
李嗣轻轻地爬了一段距离,再站起, 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灌木丛中,面前是一栋中式风格的别墅。正对的方向有一扇窗,木制的窗沿被蹭掉了一小块,刚才自己应该就是靠在那的。
“我这是在哪?L先生你又在哪?”
李嗣试图从记忆里寻找答案,但没能如愿,一阵剧痛向她袭来,思维也凝滞了下来。
“别胡思乱想,现在我给你个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很简单,你口袋里有一管血,喝了它就行了。”
“血?”
李嗣从口袋摸出一剂50ml的试管,亮红色的血静静地呆在试管里。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在上面,像夕阳旁的晚霞一样好看。
思绪回到过往,好像自己昏迷时喂的就是这个。再将思绪再往后拉的话,之前好像……
“快点,磨蹭什么呢?”L先生开始催了。
“好,好。”李嗣心不在焉地答到,又开始扯起了闲话,“话说,L先生。你是谁啊?L的话……零……林……灵……顾灵?”
“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快点就行了。”
“好。”李将试管端详了许久,开口说道,“这真的能喝吗?”
“实在不行,你咬自己一口也行。”
“可是很疼啊。”
“那你就喝啊。”
“可是我不放心……”
“那你就咬自己啊。”
“可是很疼啊。”
L先生沉默了,几秒后,李嗣昏了过去。
“真麻烦,还要我亲自动手……”过了几秒,李四爬了起来, 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
血从牙缝里流出,腥味在口腔中中弥散开来,一种强烈的欲望支配了李四,那是……
对鲜血的渴望……
李四也昏了过去。
……
醒来时,李四发现自己正趴在和李嗣同款的桌子上。再看看四周,思维殿堂里的书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黑暗,以及……
“啊啦,这么想见到我吗?甚至还不惜缩短自己的寿命。”这种腹黑的语调,不看也知道是谁。
“确实。”李四的嘴角攀上了微笑,肘部架在桌上,双手交错在空中,下颚垫在手背上。 不似她那样腹黑,但也充满暗讽意味地回道,“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呢!现在终于见到你了。果然,用血就能引诱你出来。”
“呵!”
“呵!”
两人同时笑道。
“虽然我并不怎么待见你,但是……”
李四凭空一抓,手上多了一份纸。
“这是我开的条件……”李四晃了晃手上的纸,顺着桌面推到她的面前,继续劝道,“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也并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既然大家都是能思考的智慧生命,还不如好好谈谈,做一些对双方都益的事。
“你说,是吗?”
“你的条件很不错。”她连看都不看,拿起纸,折好,回道,“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些我应得的利益而付出代价呢?说到底的话,你才是寄生灵……不……寄生虫。”
她慢慢的将纸折好,又细细地沿着折痕将其撕开。再折好,再撕开。随后,白色的矩形就在空中飘舞了。
“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拒绝?”
李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了起来。嘴唇抽动着,吐一句话:
“我已经很善良了,所以我劝你善良……”
“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我拒绝。”
李四深吸一口气,坐了下去,在桌上点了三下,分别出现了咖啡,可乐和牛奶。
再点出一个杯子,将三者一齐倒入,混合后慢慢地搅拌,最后轻抿一口,发出了畅快的呻吟。
“李在赣神魔?”
“我只是在展示我的能力而已——对这个世界绝对的支配权……”
“那你为什么不用你对这个世界绝对的支配权,直接灭了我呢?”
“我也没说不能用啊……只是……
“想让你死得明白点而已。”
“哦?”她扬了下眉毛。
“你现在有前科,又有意图,又拒绝悔改,我弄死你也是合情合理……
“我现在发出最后通牒,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条件?”
……
“我的回答依旧是,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