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三:星河边拖尾疾驰的流星XI

作者:白木若柏 更新时间:2020/8/14 16:30:07 字数:3234

一番不算激烈的争执后,信文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对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的教育。

他无奈的一把将黑刃戳进了剑鞘中,同时喃喃嚷了一句,“虽说我没怎么听懂,但你的大致意思是说:安贝你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你,然后你又是埃米洛的贴身女仆,而这次你突然袭击我的房间纯属是因为你暗中观察的时候,偶然发现我和埃米洛这两三天走的有点近,所以……”

话说到一半,信文终于尴尬到没法继续流畅的把话说下去了。眼下,从刚刚开始,这个只比自己矮了四五公分的女仆,就不停的跟着自己的话语点头——他说一段,女仆就点一下头。

接下来,信文不禁无奈的用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不用这样积极的表态,听我说就好了,嗯?”

“好的,先生。”

闻言,安贝优雅的再次鞠了一躬——算上之前争执期间鞠的,这已经是她今晚第六次朝着信文表示敬意了。

“然后呢,你突然响起发动攻击,是因为你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担心认错人,于是就想测试一下我的能力。”

“嗯嗯。”安贝又仍不住使劲点了两下头。对此,信文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吐槽的了——用迷惑的目光盯了她几秒后,他无语的甩了下手掌,“算了,你爱点头的话,就点吧。”

“好的,先生。”安贝仍是那么的礼貌。

“至于你为什么把我吸引到埃米洛这,仅仅是因为你想让我陪她看流星雨?”

说到这,信文怀疑的举目扫了眼夜空。在他眼里,这层云朦胧的半片天,连半颗星星的影子都找不到,谈何流星雨呢?

看出了信文的不解,安贝连忙耐心的解释道:“先生,确切地说,今晚会在霍登地区出现‘揭纱珠帘’的美妙景观。”

说着,她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期盼,“和这雅趣的名字一样,形容的就是雾霭忽散,然后流星就如珠帘一般卷卷滑落,这种没法解释的天工之美。”

闻言,信文只是扭过头思索了几秒,“嘛,书上似乎是有记载这种罕见的气象呢……”

紧接着,他又继续反问道:“照这么说,在你跳下屋顶,准备前往雪山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我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吧。”

“是的,先生。”

“那既然都确定了,那还为什么要在山腰上又给我布了个阵呢——还有,你这样一波三折,还像念剧本似的说要‘抹除我’,想必一开始是想让我把你当成坏人的……”

说到这,信文不禁疲惫的干叹了口气,“演这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而这烂得要命的剧本,又是谁给你出的呢?”

“是为了……达成目的。”

安贝别扭的躲避了信文的目光,有些迟钝的回应了一句。

“就知道会听到这个答案呢……”信文总算是被安贝这个无语的属性给逗乐了。他将胸口有些歪斜的领巾默默扭正,顺便瞅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算了,关于克莱门斯家族的事情,本来就迷雾重重——既然能确定安贝你不是坏人,那指使你的人想必也不会多坏。哎,我是看得出来的——你对我发动攻击的那几个尘术,虽然看起来都挺强烈的,但实际上都被压低了威力,我还纳闷是不是你故意放水呢,原来只是不想让我受伤。”

“先生看出来了?!”

用手在安贝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信文微笑着责备了一句,“这是必然,再怎么说,我也是位老师呀。”

“是的……先生。”

“问了后也没意思的问题我就不问了。”

说罢,信文将视线抬至远处天台上的埃米洛。他静静注视着这天使一般的背影,似乎又被未知的力量拉进了思绪的长河——又是那种无端的向往感,若是给信文机会,他估计现在就会冲上天台,抱着埃米洛转圈圈吧。

很明显,相比第一次遇见埃米洛,信文对这女孩的莫名感情在渐渐加深——意识的暗示越来越深,由原来的可能认识,已经发展成了现在的确定有过往。

而且,这绝对是一段梦幻的过往。因为,此时仰望埃米洛的信文,心中竟充满了满足与幸福感。

沉默片刻,他不禁皱了皱眉——逻辑思维告诉他,身后这个披着斗篷的蓝发少女,一定对这神奇的感觉知道些什么。

“我现在想问的是,安贝——你说你认识我,可是我却不认识你;你是埃米洛的贴身女仆,这么说,埃米洛也可能认识我。但是,我对你们俩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埃米洛也完全没有认识过我的意思。”

“现在你又突然把我搞出来陪她看流星,这一切的一切,我想知道是为什么——不要达成目的这种笼统回答,我要的是具体的、详细的解释。”

信文的语气很严肃。很显然,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埃米洛心存幻想,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与这个克莱门斯家族到底有什么关联——这已经不是他自己能独断的问题了,因为,信文深刻的明白,自己的过去绝对被什么东西蒙在鼓里。

凝视信文冰冷的面孔,安贝表现出了一丝无法描述的惊讶。这是种复杂的感触,就比如说你撒了个谎,而对方不仅拆穿了你的谎言,还一五一十把你构造谎言的步骤、构造谎言的原由都剖解出来了——与其说是惊讶,更多的是感慨与有话说不出。

“先生是知道的。”片刻,安贝平和的解释道,“小姐家族的噩耗。”

“嗯,我知道。”信文认真的回应道。

“其实,小姐的童年也是非常的不尽人意。”安贝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看似伤心的叹了口气,“像被关在笼子中的孤鸟,每一片羽翼都被娇养的靓丽柔顺,但却连一个伙伴都没有。”

“而先生,就曾是小姐那唯一的玩伴。”

突然,安贝回过头来朝着信文笑了笑,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我吗?”信文顿时一头雾水,“我……我不记得有过这件事。”

“库恩·奥斯汀——这是先生的真名吧。”安贝并没有理会信文的疑惑,继续接着自己的话说道,“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叫库恩的少年陪伴着小姐。”

闻言,信文愣住了。没错,他藏匿了极久的真名、只在过去两年用过的所谓真名,就叫库恩·奥斯汀。在刚进入徽尔华夫学院的时候,风琴就为信文改了名,说是他原来的名字承载着太多东西了,会让人感到不适……

“是的,的确是这样……”信文彻底蒙圈了,“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你说的这段岁月呀。”

“小姐忘记了先生,是因为患上了某种失忆症——而先生忘记了小姐,也许是贵人多忘事吧。”

“我可不是什么尊贵的人。”听到这荒唐的回答,信文不禁撇撇嘴苦笑了一声,“失忆症吗——我知道的消息是,埃米洛的一段记忆可是被人为的封印了。”

“这和得了失忆症是同样的道理吧。”

静静的对视了几秒,信文最后倒只是耸肩笑了笑,“那么说,我这几天不由自主的想要贴近你家小姐,纯属是因为我们小时候是玩伴吗?”

“或许吧,先生。”

安贝犹豫的点了点头——她的语调有点飘忽,似乎是在孤寂些什么。

“可是,我明明已经忘记了这些事情,但为何还会留存这种情感呢?”

闻言,安贝先是愣了一会儿。她微张小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沉迷片刻,突然,她展开笑颜,如冰雕美人一般喜悦的嚷了一句,“因为小姐太可爱了,使得先生鬼迷心窍了吧。”

……

稳步登上台阶,他已经能感到高处传来的阵阵凉风了。虽说刚上山腰,这白雪带来的寒意就沁之入骨,惹得人浑身哆嗦不舒服。

但顶峰总是顶峰,除了皑皑白雪,还有更多的参差碎石与冷风。

也许是为了安全找想,这段山路旁的扶手明显高了一大截——每两截护栏上还安设了一盏明灯,似乎是早已预料到有闲人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光顾。

不行,是真的有点刺骨了……

虽说身披长尾的挡风礼服,但春装就是春装,是抵御不了这高海拔的寒气的——微弱的尘息迅速敷上了信文的身,眨眼间,他就整个人都被紫色的光芒所包裹了。

利用尘息之力来阻隔寒风,保存体温,这是写在基础必修书上的重要内容。毕竟,人们最初使用尘息之力,为的就是自保与生存。

这是最后一个弯口了。撑着栏杆,信文轻步跃过巨石,抄近路来到了天台的斜下方。

举眉向上看去,是一段约有五十阶的白砖楼梯。快到了——信文欣然一笑,迈着小步渐行向上。

……

“是吗?”

听罢安贝这美妙的答案,信文心无波澜,只是将双手背在脑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觉得我不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我的室友倒是。”

“先生果然非常聪慧,听出了我的谎言。”闻言,安贝恭敬的弯腰致歉道。

仰首一笑,信文肯定的撇了撇嘴,“所以,我的记忆是不是也出了些问题——只有那样,意识才会存在,因为记忆并没有被抹去,只是被封印住了而已。”

“如果是的话,先生会生气吗?”

信文盯着漫漫长空陷入了沉默。一会儿后,他悠哉转过身来,看上去不知为何很喜悦似的,“当然不会——封印的记忆或许比我已知的记忆更加悲惨,与其了解它,还不如就这样不明不白。我可是想平平凡凡的在这个学院生活下去,过去的日子可太曲折了!”

再说,风琴没有向我说明这点,也表示她也不想我回想起这些吧——同时,信文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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