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三:星河边拖尾疾驰的流星XII

作者:白木若柏 更新时间:2020/8/16 21:58:05 字数:3292

“先生真是乐观呢。”

这一番话下来,安贝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但就算如此,她还是马上敛去了不悦,欢心的朝着信文笑了笑,表示自己很赞同他的说法。

“先生,云雾已经有了隐退的迹象,请快点登上天台与小姐会和吧。”紧接着,她看似匆忙的催促道,“不管如何,您也是小姐除了公爵先生最信赖的男生了——今晚也只是想让她有人陪伴一下,不然独自一人孤独观星,那可是太凄惨了。”

“安贝小姐,你难道不跟着我一起去吗?”闻言,信文敏锐的察觉到了些什么。

“我还有些工作需要解决,今晚也是偷偷前来打搅您的,先生。”安贝微微俯身,最后标准的朝信文摆了个提裙礼,“还有,请不要屈尊称呼我为小姐,先生只用称呼‘你’或‘安贝’就行了——若还有不妥,直接使唤‘仆人’也是可以的。”

“我可没有这么无礼。”信文马上扫兴的撇嘴嚷了一句,“再说,你可是埃米洛的贴身女仆,跟我又没什么上下的关系。”

“不,先生。”安贝笑着回绝道,“若是从前,您绝对是我的上家。”

含蓄而富含要素的回答呢——信文不禁疑惑的啧了啧嘴。沉默几秒,他轻步走到了安贝的正前方——在距离她仅剩两步距离的同时,信文举起右手,郑重的拍向了自己胸前。就这样,他面带笑颜,也朝着面前的安贝恭敬的摆了个礼,“那么,既然有要事,在下恭送安贝小姐。”

他修长的身姿缓缓倾斜,像极了侍奉大人的执事。

“嗯……先生,都说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太近了——见状,安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此刻的信文绝对是异常迷人的——对,帅就完事儿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呢?”信文抬起脸,别有用意的挑了挑眉。

安贝顿时愣了愣。这下,她可是一点害羞的感觉都没有了。调整了下了表情,这个女仆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因为我必须要客气。”

“为什么必须要客气呢?”

“因为……”安贝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思。“呀!”突然,她感到额头被轻轻敲了下,不禁被吓得叫出了声来。

“因为你是女仆,要对先生客气。”信文抬起微俯的身子,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都说了,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时,要深思熟虑一点,不要把问题回答的匪夷所思,让人摸不着头脑。”

“嗯……对不起,先生。”安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行了,按你的话说,我现在要去天台陪你的小姐了——有事就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信文双手靠在脑后,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就像一个饭后散步的老大爷一样,这姿态,若不是脸与身材长得精致,别人还真看不出他只有仅仅十八岁而已。

闻言,安贝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缓缓举步走到了悬崖边上。最后回眸瞥了一眼信文,她踏着蓝色的尘息,随即便纵身跃下了山腰。

听着逐渐消失的树丛摇晃声,信文不禁无语的叹了口气。他移步眺望远方,雾霭中,被夜灯晕黄的生活区朦朦胧胧——果然,晚上的校园是宁静而幽深的。

“果然这个安贝小姐自己是极其单纯的。”信文扭头奔向延上天台的雪山道,边跑,边默默的自言自语道,“自己回答问题的风格是那么的无语,但一旦回应到某些敏感的问题,她又那么的会蒙混过关。”

这说明了什么呢……

信文暗自笑了笑:她在背谱,是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回答那些问题的。

……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信文抖抖袖口攀登时携上的白雪,默默的望着眼前这娇小的身影。

埃米洛似乎是没有察觉身后多了一人,仍是那样静静的站着。她浑身轻敷一层粉色的光芒,而鹅黄色的柔发就随风在这蔷薇般的境界里轻缓飘舞——和初见的感觉一样,此时的埃米洛,就是一个落入凡尘的翩翩天使。

她脸庞微抬,两只小手虔诚的握在胸前,就这样微张着口凝视深空。像是在期待什么必须一见的东西,埃米洛已经在天台上一个人站了很久了。

冷寂中,小身影突然一惊——待她察觉接近的温度,回头寻视时,信文已经悄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同学,这么晚不睡觉,一个人来雪山顶上可是很危险的。”

边说,信文的拳头轻轻敲在了埃米洛转过的脑袋上。

“唔!”埃米洛不禁惊讶的将手摸向了额头,“信文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信文叹了口气,笑着回应了一声,“我说我是来看星星的,你信吗?”

说罢,他踏着紫色的尘息光芒,索性就趴在了埃米洛身旁的护栏上。望着上空烟云弥漫的黑幕,信文自己都怀疑那个“揭纱珠帘”会不会到来。

闻言,埃米洛整个人愣住了。随即,她激动的用笔记本遮住微红的脸颊,小声的问询道:“老师原来也是来看流星雨的吗……?”

“确切地说,是来陪你看的。”信文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他扭过头来,用护栏撑着身子懒散的嚷了嚷,“刚才,你的女仆偷偷告诉我,你在这里等流星雨。她怕你……怕你危险。就叫我来照看一下你。”

信文有意将“孤独”二字改成了“危险”,似乎是不想让埃米洛心寒吧。

“女仆,是安贝吗?”

埃米洛顿时傻住了——她连忙好奇的追问了句:“安贝原来也来了呀。”

说罢,她再次转过身,在天台上兴奋的寻觅着安贝的身影,“我明明把她撵回去了呢,真有点不好意思……”

撵回去了……难怪那个女仆今晚不会亲自来陪你——信文顿时解开了某些疑惑,一脸尴尬的苦笑了声,“埃米洛,女仆她有工作先回去了,所以并没有陪同一起来哦。”

“哦、哦……”埃米洛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她默默将笔记本家在胸前,两只小手则再一次握在了一起——仰视夜空,埃米洛仍然期待着。

“呐,埃米洛。”突然,信文直起了趴在栏杆上的身子。他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问道身旁的埃米洛,“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埃米洛先是努力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尴尬的抬脸望望信文,似乎是拿捏不定什么东西似的。

“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老师。”她默默摇了摇头,“难道……老师也有这种感觉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生怕自己说错了些什么似的。

“什么感觉?”

“有点解释不清楚,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信文老师很亲切。”

埃米洛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她难堪的躲过信文的视线,似乎是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得寸进尺的话一样。

原来如此,埃米洛她也会有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呀——信文陷入了沉默:他已经能确定了,能确定自己和埃米洛的记忆都经历了冲洗。

他以前在前人记载的理论书上看到过,似乎有一种已经失传的尘术非常强大,可以封印亦或是裁剪他人的记忆。但这种尘术有个神奇的要求,那就是绝不能单单给一个人封印记忆,必须同时给两个或多个人施以尘术,才能达到其预期的效果。

详细的内容也不记得了,毕竟古人记载的东西都像天书,能够理解一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关于这个尘术,有一点信文还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这个尘术的自我解除性——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被封印或裁剪记忆的人会自然恢复原来的状态,完全摆脱这个尘术的效果。

至于这个特定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信文当时倒是没什么心思去深究它。现在想来,自己不去多思考思考这个问题,真的是追悔莫及啊。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多跟埃米洛你接近接近呢。”

遐想片刻,信文平和的回应了一声。这一霎那,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刚刚开始的平静生活,又将波澜起伏起来呢……

“接、接近?”

闻言,埃米洛顿时吓的向后倾倒了一下。她往后不自然的退了几步,用一种恐慌的眼神注视着信文,“我、我没有想要接近的那种感觉……”

“喂,别往奇怪的方面想!”信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我也对你莫名的感到亲切。”

话音还没落下,突然,头顶传来灿烂的亮光——这使得信文不禁惊讶的抬起了脸。

“要来了!”

同时,身旁的埃米洛激动的叫了一声。

绝对是震撼到了。

星空,信文生活到现在就没看到过几次。即使运气好遇上了,那也只是黑板上的几粒粉笔屑,孤寂到让人想将其悄悄擦去。

而现在,他头顶上的这片天,是绘本都不曾拟出的神仙美景。

深邃的幽蓝深空中,一条缠绕着暗紫色烟云的白色长河划破天际——看不见尽头,看不见出处,是无数星系与折光凑成的印象画,是仿佛悠悠流淌的璀璨星河。

四面是空——雪山峰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身都仿佛融入这星海中,没有阻碍,一览无余。向上看,星河似乎唾手可得;向下看,原本寂静的学院早已灯火通明——朦胧不清中,这烁烁灯火仿佛也混入了星阵,这使得整个学院像似被撒了一把星雨——虚幻,而浪漫无比。

果然学院里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美丽,纷纷起身沉醉其中了呢。

“好……漂亮。”

信文的瞳孔骤然放大了一圈,里面充斥的,是惊叹与激动。

身旁,埃米洛仍是静静的凝视星空。忽然,从那星河云端中擦出群群精灵——像是倾斜而下的靓丽光雨,流星拖着长长的各色艳尾哗然划过,在空中弥留道道似真似幻的绚烂光痕。

的确,这风景,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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