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队的军医显然是一把好手,虽然说俄国人包扎的方式活像捆扎木乃伊,但是芬兰人的手好歹是暂时处理好了,而李静训也得到了几管肾上腺素针来缓解剧痛的后遗症。
艇长则是走上了控制台,戴上耳机开始操作这里的设备,让李静训很奇怪的是,这个家伙操作起来似乎有些轻松,打开开关的手速像极了打农药时候的大学室友,那些女生们可是有着相当快的手速。
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那些苏联时代的僵尸还是不要命的往控制室冲锋,但是却是被海军步兵们的交替射击压制的死死的,在绝对的火力面前,所有都是摆设。
“走吧!诸位”几分钟过后,艇长放下了耳机,然后对着所有人说道,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李静训她们也捡起了地上的冲锋枪,然后跟在了队伍的后面,她们这一次纯属捡了一条命,要不是没有完成预定的步骤,这位艇长估计也不会带人上岛,估计到时候地下也只会多几具干尸罢了。
回到地面上,清新的空气让李静训的肺部越发感觉舒适,再也没有地下那些腐烂一般的气味了。当她走出这座雷达站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座乌里扬诺夫雕像仍然是矗立在寒风中,手高高举起,似乎是指示前进的方向,但是他的脚下却是躺满了曾经效忠于他的理想的士兵,尽管他们已经腐朽掉了。
巨大的雷达天线转向了山的另一头,极光也似乎慢慢的在暗淡下去,沿着山路下山,那些曾经肆意绽放的北极花也在慢慢的枯萎,李静训有种错觉,似乎是随着极光的暗淡,这里的一切生命都在慢慢的枯萎掉。
所有人进入了潜艇,这艘水下巨兽开始缓缓发动,然后沿着来时的路线离开,潜艇没有下潜,而是就在水面上航行,艇长站在指挥塔上,他没有进入潜艇而是回头看着慢慢远去的那座岛屿,寒风吹得他的少将大衣猎猎作响,随着极光的暗淡,岛屿也在慢慢消失,就仿佛突如其来的海市蜃楼一般。
周围的浮冰也慢慢的多了起来,浮冰上的北极熊有些茫然的看着这艘巨兽。
掀开船舱的布帘子,一股浓郁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地上几乎全是伏特加酒瓶,而德州佬海豹抱着一个枕头正在呼呼大睡。
“这个姿势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梦里见到了自己老婆”李静训无奈的笑了笑。
“他老婆怕不是五指姑娘”俄国队长也是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波波沙冲锋枪扔在了自己的床上,不过下一秒,这个斯拉夫人便是笑不出来了,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这个混球!似乎是拿的我的枕头”
“哦!玛丽!”海豹在这个时候还很配合的怪叫了几声。
“我让你玛丽!”俄国队长一瞬间脑袋上青筋直跳。
“哈哈哈”李静训再也忍耐不住了,大笑起来,这两个老家伙似乎从塔科夫里逃出来之后,就像一对欢喜冤家一样。
她翻身上床,打算补觉,高强度的战斗外加精神冲击让她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不过就在她整理床铺的时候,放在枕头上的那件灰色外套里的手机忽然滑了出来,李静训捡起然后下意识的点亮屏幕,不过看着手里的手机她却是一愣,然后便是汗毛直竖,那张阿库娅的壁纸下有一个对话框,提示她有一条没有读取的短信,发信人没有号码,发信时间恰好是她和PMC小队准备登岛的时候,而第一条信息便是——“不要上岛!!”短短几个字后面有着不少的感叹号。
李静训余光看了一眼还在打闹的两个人,然后拉上了帘子。
点开了手机的回信框“你是谁?”少女疯狂的在三个字后面打着问号,消息成功发送,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
这种感觉真的太不好了,几个月前在S共和国也一样,虽然说发短信来的是向她警示危险,但是就仿佛冥冥之中,自己的行动似乎是在被什么人掌握一样。
潜艇慢慢的下潜,没入水中,艇长坐在自己的船舱里自斟自饮,他的面前是一张照片,有些老,似乎拍摄于很久之前,背景是在一座军港里,穿着救生衣的他还有裹着大衣的耶尔诺夫,除此之外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影子,裹着一件海军军大衣,这是三十六年前他们从那座岛屿上逃离之后,海军的调查员们为他们拍摄的照片,经过了很多年的时光,这张老照片已经是很模糊了,他和耶尔诺夫的脸也有些看的不太清楚,但是模糊最大的便是那个小小的影子,脸已经消失掉了,只能凭借着一些特征辨认出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很奇怪的就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起那个女孩的脸了。
“老了啊!”艇长感叹,然后喝了一大口伏特加,最后将杯子里剩下的一些残酒倒在了照片上,权当是对死去的朋友的一个祭奠吧!这些年死的人太多了,到了最后他也懒得去出席葬礼了。
潜艇无声的在水下航行着,李静训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挺高,记得上次失眠还是在五年前的非洲,自己第一次经历月经的时候,当时可是对自己钢铁直男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现在却是情况不同了,总感觉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也许会改变很多东西。
就这么想着想着,伴随着耳机里轻音乐的声音,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模糊,她似乎有睡着的迹象,最后她的意识也慢慢沉寂下来。
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裹着海军大衣的小女孩和两个海军军官一起站在一起,在他们的前面有人举起了手中很少见的日本相机,喀嚓!画面定格,在他们的背后太阳慢慢的升起,海鸟们蒲扇着翅膀,再也没有了那些令人心悸的极夜,无边的黑暗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