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青年问禅师，我很爱我的女朋友，她也有很多优点，但是总有几个缺点让我非常讨厌，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改变？禅师浅笑说，方法很简单，不过若想我教你，你需先下山为我找一张只有正面没有背面的纸回来。”
“然后青年就给了禅师一根莫比乌斯带对吧？”
“是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就像《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那首歌里唱得那样。缺点？那是对可爱的误解吧？”
“是啊是啊，所以伪娘比一般妹子多个那个东西，从某种角度来想其实正是对方的可爱之处呢。”
学长们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还不怀好意地朝我这边看来。
陆瑶学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脸乖巧地坐在我身边，时不时用手撩拨着自己乌黑的秀发，睁大眼睛注视着两位学长，仿佛是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潜台词。
桌子上的旺财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学姐的脸，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天使。
“所以，路遥你有什么事吗？”克丽丝学姐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叉子，看着陆瑶学姐挑眉问道。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你们着了吗？大家的组会教室隔得那么近，如果能更加亲密地往来，岂不是一桩美事？”
“在说这种话之前，先把我前前后后借你的一万块钱还我。”
“阿拉，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欠你钱呢。”
“说话能要点脸吗，瑶瑶？”
“说话要凭良心哦，克丽丝亲~但凡我从你那借的钱，都已经以另一种方式还清了吧？你是觉得我不够可爱呢，还是感到欲求不满了呢？”
“咦？两位是这种关系吗？”
“照片啦！说的是照片，小师弟你淡定一点！”
李明学长朝我摆摆手。
克丽丝学姐叹了口气，说：“瑶瑶，除我们以外你还在不少地方借过钱吧，在成为热兵器的边缘疯狂试探的你，总有一天会真的变成真正的热兵器的，趁现在回头说不定还来得及呢。”
“不，已经来不及了，在过去的数十年岁月里，我的身与心早已被欲望和金钱腐蚀得一干二净，如今的我即使强求改变，能迎来的也不过是徒然折断的命运。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作到底，在自己玩得尽兴的同时，还能给这个世界留下几个转瞬即逝的幻影，不也挺好的吗？”
“嘛，反正你开心就好了。”克丽丝学姐翻了个白眼，不再劝说了。
我发现，苏静学长也好，陆瑶学姐也好，每当慷慨陈词的时候，都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陆瑶学姐还真是能说会道啊。”我发出感慨。
“因为要骗经费的嘛。”学姐笑了笑说。
这时候，克丽丝学姐忽然拿叉子轻轻敲了下桌子，说：“对了，实验室的咖啡差不多喝完了，小师弟，陪我去买一下吧。”
然后她就拖着我离开了实验室。
“小师弟，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那只路遥给给肛了吧。”路上，克丽丝学姐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
“啊？”
“就是让你去和他谈恋爱的意思。”
“可陆瑶学……长是男的吧？”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
“什么问题，挖掘机技术哪家强吗？”
……
那天晚上，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自己作为男生是否可以喜欢另一个男生。
结果当然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理解人为什么要恋爱。
是为了繁衍后代？是因为交配的欲望？
如果是因为前者，**和避孕药的意义何在。
如果是因为后者，和有血有肉的对象进行活塞运动真的会比使用飞机杯更舒服吗？
像动物、野兽一样宣泄本能，真的比玩游戏、看小说、学习和研究学术更好玩吗？
说到底，我对陆瑶学姐到底秉持着怎样的态度？
她很漂亮，还举止优雅，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更像女孩。
只是和她面对面，都会产生想要抱她的冲动。想象她受情欲挑逗，娇羞颤抖的样子，我会高兴到颤抖。
这是我作为生物的本能，还是基于自身的意志？
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啊，说道底，人到底算什么？
是物种吗，是外表吗，是灵魂吗？
行走在大街上，有着人类外表的东西一定是人吗？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民众，会得到什么答案？
废话，不是人是什么？
多半会这样回答。
没人会深入思考，也没人会把那些的外皮一一掀开一探究近。
既然看上去是人，就当成人来对待就行了。
可如果是的话，那看起来像女孩的人无论性别，一律当成女孩对待好像也没问题。
可以一样交谈接吻，约会逛街。
啊，只有让她脱下衣服，进行交配的时候会感到无法想象，心里充满违和？
但换句话说，只要不进行交配，性别之类的就无关紧要了？
总觉得这样一想，男女之事其实与野兽并无区别，甚至比野兽更加不堪与莫名其妙。
唉，这样思考，这样的念头真的对吗？
无论如何，只是作为想法让它存在于脑海中的话，其真伪是永远无法得到检验的。
结果这天下午，陆瑶学姐又出现在我们的实验室里。
她坐在克丽丝学姐边上，喝了三十分钟咖啡，还吃了几块饼干，期间轻描淡写地指出了李明学长实验操作中的十六条缺陷，与此同时还不忘抱怨自己最近的贫穷和吃不起饭。
最后她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克丽丝学姐冷不丁地开口说了句：“男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在外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反正实验室里也没什么事了，干脆让小师弟送送你吧。”
想起前一天学姐和我说过的话，我心里一惊，拿着杯子的手都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陆瑶学姐似乎是觉得克丽丝学姐的这项提案很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拒绝，只是歪过脑袋，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微笑注视着我。
边上正在捣鼓旺财的李明学长也向我投来了视线。
我心里慌得一批，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摆出一张扑克脸。
“嗯，反正我在实验室里呆着也没事，干脆一起回去吧。”
“好呀~”
学姐笑着拍了拍手。
我注意到，李明学长这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然后把目光投向克丽丝学姐。
“我赌两箱可乐，加一箱辣条——”
“三箱可乐，不要辣条。”
克丽丝学姐马上回复道。
这种意义不明，好像暗语一样的对话。
陆瑶学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嘴唇，一边思忖着一边左右看了他们几眼。
然后还是笑了笑，转身走出实验室。
我跟了上去。
“李明和克丽丝，他们在赌什么呢？”
沿着楼道下楼，走出实验楼一楼正门的时候，陆瑶学姐忽然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
我半真半假地回答，然后顿了顿，又说：“也许在赌学姐会不会还钱？”
“怎么可能？”陆瑶学姐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肯定不会还，这么蠢的赌局，谁会参与？”
她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斟酌着言语提醒道：“学姐，你也向我借钱了。”
“那……要我还你吗？”
要的话你就会还吗？
应该不可能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至少别光明正大地把不打算还钱的想法说出来。”
“好吧。”她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两秒。
“对了，我前些天看中了一套很漂亮的女仆装。”
“？”
“因为很漂亮，面料又好，所以就买下来了。”
“原来如此。”
“你要看吗？”
“……”我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甚至觉得这时候就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才最合适。
陆瑶学姐见我没回答，也配合着我沉默了一小会。
大概十几秒？
然后她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学弟，你身上有钱吗？”
“有倒是有。”
我把手伸进口袋，捏住里面两张百元大钞。
“可以借我点吗？”
要说的话连半个字都没出乎我的意料。
我把钱从口袋里摸出来，不过并没有递给陆瑶学姐：“有倒是有，但是学姐凭什么认定我还会借你呢？”
“你知道我从来都是借钱不还的吧？克丽丝和苏静肯定会告诉你，就算他们不说，李明也会提醒你。”
我点了点头。
“所以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她这样说着，然后停顿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你觉得我可爱吗？”
然后她提出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