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是一队名为【天璇】的退魔师
不久前，千莲在雨雾弥漫的郊野以【始祖】的真红之力将赫家的少女退魔师赫未歌以及她的同伴击溃。不想与未歌扯上更多关系的千莲正要抱着晕厥的天语离开，却被未歌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朴雪华将会被赫家的人袭击，我可以协助你保护她！”
“你说什么？！雪华会被你们赫家的人袭击？为什么？！”
千莲怒然回首，注视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的未歌，赫家正是未歌的所属。继未歌袭击天语与自己之后，赫家又将爪牙伸向自己所珍重的青梅竹马，千莲不可能压制得住心中的怒火。
“详细解释会很麻烦，我就长话短说吧，”未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手撇开刘海上的雨水，“赫家为了强化退魔师队伍的力量，正在各地收集强大的灵具，而他们现在盯上的正是朴雪华所持的【解放之剑·月见】。”
“慢着！据我所知，雪华的灵具是一把叫做【封印之剑·宵雨】的银白色巨剑才对啊！”
“【月见】是【宵雨】被世人所遗忘的另一个名字，应该说，【月见】才是【宵雨】真名。”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千莲迟疑了几秒，然后用严肃的眼神质问道，“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同伴，能成为我的力量，为了获得你的信任，我才会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向你透露信息的！”
“……”
千莲直至不久前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卷入了神魔鬼佛的世界后，他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履历显得太过浅薄，因此，他没有足够的自信去分辨眼前少女话语的真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为未歌那坚定而有力的眼神赌上一把。
“好吧，我相信你。你应该还有别的同伴吧，安排他们保护天语，而你就带我到雪华所在的地方！”
“谨遵王命。”
“哈？”
“没什么，只是想说说这种台词而已。”
“在说什么鬼话？莫名其妙。”
未歌带着恶作剧般的玩笑吐了吐舌头，看着她这副有别于之前伪装的笑容的千莲，才终于有一瞬间觉得她是个跟自己同龄的女孩子。
总而言之，千莲与未歌这对临时搭档，算是组成了。
◇
时间回到天语的绑架案发生之前，雪华与铃铃来到兔彤咖啡屋。
但是……
“这个时候兔彤大人和立花咲都不在？怎么回事？”
单手搭在铃铃颈上的雪华拉了拉门把手，发现门是反锁的，她凝视着咖啡屋门上的“休息”牌子，多少感到有点困惑。
“总之先进去吧，这种闷闷的雾雨天在户外呆久了真的很不舒服。”
铃铃如是说道，并伸手从裙袋中摸索咖啡屋的门匙。
同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木萧声——
“钢板龙，趴下！”
雪华将铃铃的头用力按下，但脖子被按得隐隐作痛的铃铃根本没时间抱怨，因为在雪华按下她的头的瞬间，离她们不远的路面突然响起一声爆鸣。
“发生什么了？”
铃铃慌张地望向爆炸的位置，路面上被什么东西炸出了一个小坑。
“不知道，但我们被人偷袭了。”
雪华感受到小坑上残留着微量的灵力，而这股灵力也在空中留下了一条轨迹，所以雪华判断她们被某人以注入了灵力的远程攻击手段偷袭了。但沿着灵力的轨迹追寻，她却找不到偷袭者的踪影，这恐怕是对方一见失手便马上转移了隐匿地点。
“龙铃铃，快带我到巷道里躲起来，避免对方继续狙击。”
“嗯！”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铃铃还是马上背起雪华，发挥半龙的惊人脚力冲进了附近的巷道，两人冒着连绵的细语，在狭窄的空间中快速穿梭。
“朴雪华，我们为什么会被人偷袭？你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吧？”
“我应该没跟什么人结下仇怨，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现在先保持移动，甩掉偷袭我们的人之后马上到学校和千莲会合。”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总之先听你的吧。”
说着，铃铃进一步加快了脚步。
但是在下一个转弯处，再度出现了突发情况——
“吱吱吱吱……”
是老鼠的声音。
阴暗的巷道有老鼠并不稀奇，但问题是——这是成百上千的老鼠叫声。
前，后，左，右，两名少女顿时被不知从何冒出的庞大鼠群彻底包围，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水泥色的地面瞬间被漆黑所侵染，无数个体的耸动，使得整个群体产生了波浪般的涌动，密密麻麻的血红鼠目聚焦到少女二人身上，使得这副光景更为恐怖。
“老、老鼠……”
面对眼前的景色，平日那个娇蛮自大的金发少女，此时害怕得原地驻足，而被她背在背上的雪华也清楚地感受到少女全身在颤抖。
——没有错，这些老鼠是被人操控的鼠魔，操控它们的人应该是和刚刚偷袭我们的人是同一伙的。
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雪华的危机感这样警告着她。
“龙铃铃，跑起来，冲出这些老鼠的包围！”
“但、但这可是老鼠啊！”
“喂！你可是龙哦！”
雪华完全没想到顶着“兔田一中女双侠”之名的铃铃会有这么可爱的弱点，如果是平时的话，她一定会抓住这个弱点伺机捉弄铃铃，但现在她却为此感到头疼不已。
与此同时，转角处走出了一名表情严肃的青年，在他出现之际，鼠群们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块空地。这个人，身穿仿佛古代书生般的素白服饰，而衣衫上用以装饰的草书文字更是为他添上几分儒雅。
“什么人？”
雪华带着敌意注视着对方，而对方也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
“我乃赫家分家的退魔师，凌清平。”
“赫家的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祀奉桂之神树兔田以及其座下玉兔的退魔师朴雪华，那是为了得到你的灵具。乖乖交出它吧，这样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名为凌清平的青年冰冷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但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但【宵雨】对雪华来说，既是父母的遗物，也是身为退魔师的她的搭档，所以她反射性地给出了答案：
“我拒绝！”
“那我只好动粗了。”
“少说这种台面话，明明刚刚就已经派人瞄准我的头狙击！”
“正是因为偷袭不不成功我才不得不浪费唇舌劝你投降。”
“那你还真的是浪费唇舌了！”
“哼。”
凌清平冷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一根因长年使用而磨光得发亮的木萧，这木萧正是他的灵具，雪华推测他应该是通过箫声扩散灵力控制这群鼠魔的。
将木萧抵到嘴边后，他将冷淡的视线投向背负着雪华的铃铃：
“我在调查报告中看过你的信息，你是烈辉之龙齐格·萨杜文的女儿半龙铃铃·萨杜文吧，我这次的任务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能马山扔下你背上的人离开，我就不会攻击你。”
结果，回应凌清平的理所当然的是铃铃的怒吼：
“我叫做铃铃·D·萨杜文，给我把名字读全了！还有，要我扔下背上这块搓衣板？我呸！吃大便去吧！”
方才畏于鼠群的少女已经不见踪影，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体内龙血滚滚沸腾的金色幼龙，她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盯上雪华的【宵雨】，但她知道【宵雨】是雪华父母的遗物，单单是这样，就足以让与雪华一样双亲早逝的铃铃怒不可遏。
“龙铃铃……”雪华的双眼微微湿润，然后不自觉地用双臂勒紧了铃铃的颈部，“谁是搓衣板啊！”
明明敌人当前，这对淑乳联盟却还要上演一出闹剧才甘罢休。
“真是粗鄙的女人。”
交涉失败后，凌清平皱了皱眉，迅速作出了行动，木萧被吹响，刺耳的声音瞬间在整个巷道回响，千百只鼠魔同时扑向雪华与铃铃，若是被这些噬人魔鼠围攻，恐怕只需片刻少女二人就会被啃成白骨。
但是——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形的金色幼龙睁圆碧绿的龙瞳，发出清朗的咆哮——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单单用声音就令这些最下等的生物震慑得无法动弹。
见状的凌清平马上察觉到自己对上了相克的对手，不禁皱起眉头，当即吹出更刺耳的乐音，听到乐音的鼠群发出了杂乱的悲鸣，同时陷入了癫狂，无惧死亡一同扑向雪华铃铃。
即便如此，区区鼠群根本不可能对继承了齐格龙魂的铃铃构成任何威胁。
“给我滚开！”
金色的幼龙猛踏地面，金色的光尘顿时从她的身体爆发而出，形成了一道冲击，以洪水之势尽数击破鼠群。
但是身后的雪华却因为铃铃没有控制好力度而遭到波及，发出了难受的悲鸣。
“笨蛋！放出这种范围攻击时注意一下同伴啊！咳、咳咳！”
“对、对不起啦！话说现在怎么办？把这个人干掉？”
“不，还是以和千莲他们会合优先！”
“好吧，你要死死地抓紧我！”
提醒了雪华后，铃铃狠狠地瞥了眼前的凌清平一眼，然后将力量聚集到双脚，以夸张的跳跃力一跃从楼房之间的间隙跳出巷道。
但是这名操兽的退魔师师再度吹响了他的木萧，突然，一只潜伏在附近建筑物天台上的黑影突然张开血口——那是一只全身漆黑如影的黑豹。
下一刻，影豹的口中喷出了高速的灵力弹！这一击，正是方才雪华和铃铃在咖啡屋前遭到的远程狙击。
“龙铃铃，小心！”
银光一闪，雪华从兔彤赋予自己的小型亚空间中抽出了【宵雨】，一刀砍下灵力弹，但同时因为爆炸的冲击，两人的跳跃方向偏离了。
铃铃踉跄降落到一家四层楼高的建筑物的屋顶，以龙瞳注视处于另一家民居楼顶的影豹。
“看来那个吹箫的不只有老鼠啊。”
“嗯，说不定除了这只黑豹外还有别的伏兵。”
雪华环视周围，警惕着其他的敌人。
但是，她忽略了一个死角，直到她的生物本能地察觉到死亡逼近时，才反射性地将【宵雨】——挡在头上。
“轰——！”
一声爆鸣，【宵雨】的剑身接下了从天而降的攻击，少女二人被卷入了一场苍蓝色的爆炸中。
“呜咕！”/“啊——！”
一直紧贴着身体的雪华和铃铃被分别炸飞到各处，铃铃反射性地在肌肤表面显现出如同黑色符文般的龙鳞咒铠，因此防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但负责承受住刚才的突袭的雪华却因为格挡姿势极差，不但持剑的右手无法及时化解力度而受到不轻的损伤，就连内脏遭到震荡的牵连。
“可恶，竟然是从天上，咳！咳咳！”
雪华仰躺在地面，遭到冲击的肺部痛苦地摄取着空气。雾雨从天而降，她眯着眼睛望向天空，发现那里飞翔着一只巨大的黑鹰——那也是凌清平所操控的魔物。
但是方才的攻击并不是由那只黑鹰所施展的，它只是负责运载突袭者。
——敌人在哪里？
雪华以危机感驱使受伤的躯体仰起，但就在此刻，苍蓝的闪光已经直逼近自己眼球！
“不许碰她——！”
下一瞬间，烈辉般的光尘与苍蓝的光耀发生了碰撞，而后，漫雨的地面绽开了数朵猩红的鲜花——那是从铃铃手背上滴下的鲜血。
在苍蓝的强袭即将取下雪华性命的瞬间，这条金色的幼龙以烈辉之龙引以为傲的神速挡在了她的面前，以肉身承受了这次攻击，而覆盖于她手背上的绝对防御——龙鳞咒铠，却被那苍蓝的某物所攻破，鲜红的伤口暴露在湿闷的雾雨之中。
“反应速度很快嘛，龙女。”
刺伤铃铃的，是站在她身前、手持长柄钢枪、笑容爽朗的高大青年，与外表文弱的凌清平不同，这个人即便身穿一身难以显出身体线条的群青色武道服，也能显出他的体格强壮，而那短硬的头发，更是加强了他硬汉的感觉。
铃铃忍着手背的痛楚，注视青年钢枪的枪尖，在那里，可见的苍蓝色灵力如同青焰般摇曳着。
——要龙化吗？
铃铃心中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但手背上传来的痛楚很快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敌人既然有办法攻破相当于龙鳞的龙鳞咒铠，那么草率地化作庞大的龙躯，只是让对方更加容易命中自己而已。
虽然也有着变成龙后抱着雪华从空中脱离战场的选择，但现在是白天而且身处市区，可以的话铃铃真的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显现真身。而且，她们所处的屋顶附近，不知何时聚来了数量上千的乌鸦，它们无疑是刚才叫做凌清平的人所聚集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应对铃铃的龙化。
——什么时候出现的啊？这么多的乌鸦却连翅膀扇动的声音都没有，太诡异了吧？！而且如果是普通的乌鸦也罢，这些乌鸦大概也是魔物吧！看来连空中逃走也有点难度啊……
就在她考虑着这些事情时，刚才还站在她眼前的青年消失了。
“诶？！”铃铃先是发出一声可爱的疑惑声，但下一瞬间她便发出了悲鸣，“啊——！”
青年并没有消失，只是将身体压低得贴近地面，模仿潜行的老虎在铃铃无法作出快速反应的视角位置欺近，进而再度使用那被苍蓝色灵力缠绕的尖锐枪尖进行猛袭！
与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青年相比身材远显得娇小的铃铃被击飞数米，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但最后还是勉强站稳在雪华跟前。青年刚刚攻击她的位置是人体防御力极为薄弱的小腹，虽然她惊险地用左前臂挡开了枪尖，但手臂上的咒铠也被破除，又是一片肌肤被削去。
“龙铃铃！”
“我没事！”
铃铃抖擞一吼，不愿在雪华面前示弱而让她担心。
雪华与铃铃虽然互为表面关系不和的情敌，但在此之前，她们更是同住一屋、同寝一室的亲密友人，看到为自己而受伤的铃铃的背影，雪华不可能不感到心痛。
“好吧，那我们联手把这家伙揍一顿！”
说罢，雪华从地面爬起，双手紧握白银的绝钢。
“朴雪华，别勉强，你有伤在身！”
“这点小事用灵力屏蔽痛觉就行了！别担心我，精力给我放在眼前的这个枪术士身上，他很强。”
正如雪华自己所说，包括昨天的脚伤，她虽然身上受了数处会对运动能力造成负面影响的伤势，但只要用灵力强化受伤部位以及屏蔽痛觉的话，先不论之后的副作用，短时间内的确能够正常战斗。
“喂喂喂，说我很强我很高兴，但如果把我的部下忘记了可就有点失礼了吧。”
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并用枪尖指向右后方，在那里，持萧的凌清平已经乘着他所控制的四足魔物从地面赶上天台，正好听见青年刚刚的话的他，露出不悦的眼神：
“赫天星，我可不记得我有认同你是我们小队的队长。”
与此同时，一个女声在被称作“赫天星”的枪术士的左后方响起：
“我同意凌清平的说法，赫天星，小队长还没正式决定！”
随同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个头扎与雪华相同的高马尾的女性青年，若不是她那双大面积地暴露在短裙摆外的雪白大腿以及那副架在鼻梁上的无框圆片眼镜太过违和的话，她那件穿在上身的深绿色汉裙上衣以及那柄持于手中的精钢判官笔，无疑让人错以为她是从古代穿越时空而来的女官。
“既然如此，正好，那我们就看看谁能先解决这个朴家退魔师，谁就当小队长吧！”
名为赫天星的枪术士如此放言，但另外两人却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
“姑且还是稳重点吧，对方所持有的毕竟是曾经缔造过弑‘王’传说的灵具，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反咬一口。”
“我同意赫弥的说法，现在是‘讨伐战’的前夕，而【解放之剑·月见】对那场‘讨伐战’的影响是举足轻重的，所以不要在这种时期节外生枝，联手拿下她！”
“切，没趣。”
在三人交谈的期间，雪华本想找准机会让铃铃和自己一起逃走，但她却发现对方三人在交谈的时间里视线一直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而自己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般，无法动弹。
“一共三个人吗……好棘手……”雪华下意识地将【宵雨】握得更紧，甚至分不清手心中湿湿的液体是汗水还是雨水，她压低声量，向身边的铃铃说道，“龙铃铃，等下战斗时适当地制造动静，让兔彤大人察觉我们，单凭我们恐怕无法对付他们三人。”
但这微细的声音并没有逃过对方的耳朵。
而接下来，名为“赫弥”的女性皱起眉头，困惑地说道：
“……彤大人？如果是指月上的玉兔——月兔之彤的话，昨天的报告中不是说她已经被弑杀了吗？”
“兔彤大人……被杀了？骗人……”/“混蛋！少给我开玩笑！“
闻言的雪华和铃铃，虽然分别露出了惊疑和愤怒的表情，但同样都陷入了混乱。
但是赫弥根本不在乎少女二人的反应，只是灵活地旋动着手中的判官笔，说出开战前的最后一段话：
“虽然我也不相信一位地方神明能够这么轻易地就被除掉，但我们的人的确没有再探知到月上的玉兔的灵力流动了，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了，认命吧。赫家【北斗七卫·天璇】所属咒卫，赫弥，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反抗，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伤害你们。”
“同队枪卫，赫天星，让我以我的钢枪【霸荒】领教一下传说之剑【月见】的厉害吧！”
“同队咒卫，凌清平，如果被杀了的话就怪你们自己不乖乖就范好了。”
话音刚落，赫家的三名退魔师便袭向了两位少女。
◇
在组成临时搭档后，千莲与未歌迅速展开了行动。
晕厥的天语以及被千莲打倒的多名退魔师和巨兽贪狼被留在原地，据未歌所说，她已经通知早已潜伏在南郊附近的同伴们前去救援。
而千莲则和未歌一同到赫家的某个退魔师处，通过那名退魔师的能力确认雪华的位置。
在雾雨中奔跑的过程中，千莲向未歌问道：
“赫未歌……”
“叫我未歌就可以了。”
“赫未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虽然未歌想通过直叫名字这种方式增加自己和千莲之间的亲近感，但千莲并不接受，因此她也只能微微苦笑。
“你问吧。”
“是之前问过的问题。你说过你需要我的力量，那你到底需要我的力量做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觉得可能要先向你说明你所拥有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现在的你，愿意听吗？”
“……”千莲迟疑了几秒，不久前他因为无法相信未歌这个人而选择不听，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就算兔彤刻意隐瞒，他也不可能不好奇，而且他现在也正试着相信眼前这名少女，所以他终于点头，“嗯，我记得，是叫做【原初之子】吧。”
“对，那是人类的‘王’。”
“‘王’？”
“我换个说法吧，【原初之子】是人类当中最强大的存在，地位等同于龙族的【六大龙王】、吸血鬼的【十三始祖】或者是元素精灵们的【六大元素】……”
“抱歉后面的几个名词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我好像突然被捧上天了？”
“不是被捧上天，这个就是事实。前段时间就是你打败那条黑龙莫格尼拉的吧。”
当听到黑龙莫格尼拉这几个字的时候，千莲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绝对无法原谅的家伙。
“那是我和铃铃联手打败的。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那是因为当时赫家有在附近布下监视人员。为了保护整个国家不受人外魔物的威胁，赫家的情报网几乎遍布到每一个有魔物群聚居的地方。”
“原来如此……”
“还有，对付莫格尼拉的时候，天空中的超大血色十字架也是你召唤的吧。”
“嗯，那个时候也没想什么，自然地就召唤出来了。”
“你用的那两种力量，是分别属于【六大龙王】和【十三始祖】的力量——也就是那些龙族与吸血鬼中的‘王’才会拥有的力量。在使用这两种力量前，你应该都有事先摄取龙铃铃和月天语的体液，对吧。”
“嗯。”
“这就是你的力量，只要摄入人外魔物的身体组织或是体液，就能使用那种魔物所属的种族中的原初顶点——‘王’的力量。这种力量，则被我们东方的退魔师以及西方的驱魔士称为【原初之力】，而使用这种力量的你，正是我们人类的‘王’，【原初之子】，用以对抗它族之‘王’的最后手段。”
“……”
听完未歌的解释后，千莲沉默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而未歌也不再说话，让千莲一个人安静地思考。在这段时间响起的，只有两人的踏雨声。
良久，表情凝重的千莲终于再度开口：
“虽然我或多或少也明白这力量到底是什么，但没想到真相竟然会这样……我在不久前明明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我这种人会成为所谓的【原初之子】……”
“谁会成为【原初之子】，这是由我们所生存的地球——这座蓝色‘伊甸园’决定的，无论对谁而言，被选中了也只能用命运来形容。”
“……”
千莲再度陷入沉默，对于这种突然降临于己身的庞大命运感到无所适从。
就在此时，远方出现了一道直冲云霄的金色光柱，那是由烈日光辉所编织成的、将云空撕裂的——龙之光耀。
“看来不需要找人确定雪华的位置了！”
前一秒还被“命运”二字遮挡双眼的千莲，此刻已经抛开了所有的迷惘——无论自身的力量到底为何物，它的用途都只有唯一。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年幼之龙互为契约的【龙血者】少年发出了龙之咆哮，身体化作金色的箭矢，那漆黑的双瞳亦因体内血液的沸腾而觉醒为苍绿的龙之瞳。
“明明我都还没跟你说我需要你的力量做什么，”看着少年为拯救同伴而化作光芒疾驰与雾雨中的背影，少女的嘴角微微上翘，“与他成为同伴，能够成为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幸运吗？”
◇
与赫家【天璇】小队的退魔师开战后，雪华与铃铃便处于下风，边打边撤的她们，本来打算坚守在市区，打算利用大众的视线来限制对方的行动，但不幸的是，【天璇】的三人非但没有在意普通人的视线，反而像是在炫耀自身的力量一样，在市区街道中肆意地使用灵力，引起了一连串的骚动，完全违背了当代退魔师“于阴影中守护人类”的不成文规则，更重要的是，这三人现在所追杀的并不是危害人类的非人之物，而是同为退魔师的雪华。
在逃亡的过程中，雪华已经不只一次咒骂三人是疯子了。
最后，她们被逼到了人迹罕至的兔田森林，不得不选择迎击。
身为“枪卫”的赫天星，他所持的灵具之枪的枪尖上覆盖了浓度高得足以可视的苍蓝灵力，其单点攻击力足以贯穿铃铃身上防御力堪比龙鳞的龙鳞咒铠，加之他本人拥有优秀的枪术，想要在毫无武术基础的铃铃身上留下创口可谓是轻而易举。
身为“咒卫”的赫弥，擅长在远处使用判官笔在空气中描画出符咒释放各种咒术，她的远程攻击攻其不备，能够确切地损耗雪华与铃铃的体力与心力。
操控大量魔物的凌清平并不是什么驭兽师，而是与赫弥一样同为咒卫，他所操控的影兽也不是什么魔物，而是将各种野兽血液施以咒术凝炼九九八十一日而成的灵具【黑血】，听命于他的所有影兽，实际上都只是【黑血】幻化而成的拟兽，其数量之多，远远超出雪华的体力能负担的范围。
考虑到以上因素，对阵的情况是——持有绝对不会折断的绝钢【宵雨】并自小习以剑术的雪华对阵枪卫赫天星，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体力与防御力的铃铃对阵同为咒卫赫弥以及凌清平。
即便如此，两人的劣势依然大得无法逆转。
在中华武术中，兵器的破坏力除了取决于兵器自身的质材外，更取决于使用者自身的强度，从未习武的常人，即便手持出于名匠之手的利刃，也无法斩断坚木，而穷究武艺的达人，即便手持锈蚀的钝刀，通过往刀身注入内劲，判断最佳的切入角度，也能斩断精钢。
赫天星枪术之精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这短短二十多年人生能够沉淀的程度；那柄钢枪【霸荒】，无疑也是精品中的精品；而那道覆盖于枪尖的苍蓝光芒，更是赫天星自身灵力浓缩而成的结晶——使用者的武艺、兵刃自身的强度以及兵刃中所蕴含的“内劲”，三者均已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因此，这柄钢枪可谓攻无不克，枪尖所至之处，必将遭致贯穿！
但是，它这次要攻破的，乃是区区龙鳞无法比拟之物——由桂树之神自广寒之地携至凡间的寒铁打造而成的绝剑。
穷究于枪术的赫天星几乎不学习咒术，他将自身一半的灵力用以强化钢枪，一半的灵力强化体能，因而他能在一呼吸间刺出数十击，将苍蓝的枪尖化作钢铁之暴雨无情地向雪华倾泻。
相对地，雪华的剑术与赫天星的枪术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先不论她的武艺沉淀比对方足足少了数年的岁月，在她的成长道路上所受到的武艺教育，与出生于退魔师名门的对方所经历的残酷修炼根本比无可比。
面对这一轮又一轮的苍蓝乱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全身所有灵力倾注于身体强化上，相信着手中之剑的硬度，竭尽全力地在乱影中捕捉那必杀的钢铁枪尖。
攻击来了。
一击，不，那是一瞬十击——左眼、左肩、胸口、腰间、大腿……在这一瞬之中，全是苍蓝枪尖的攻击目标！
挡！挑！卸！推！
雪华在这苍色连闪中以最小的幅度以【宵雨】作出各种化解招式。
剑与枪的碰撞，仅仅发出了“当”的一声，不，是因为十声几乎在同一瞬间发出，因此才会让人觉得只发出了一声。
但是，雪华并没有将攻击完全化解，发丝、衣衫、肌肤，都有被擦过的痕迹。如果这些擦伤再偏上几公分，全都会成为致命伤，也就是说雪华一直都游离在生死之间，但即便如此，雪华心中也没有半丝动摇——但这是因为，一旦动摇，接下来遭到的就不再会是擦伤了，将所有心力倾注于防御的她，根本连动摇的资本都没有。
突然——赫天星拉开了一步的距离，将钢枪高举过头！
这个动作破绽之大，足以让雪华反守为攻甚至绝地取胜，但是暴雨般的压制已经将她的精神磨尽，此时的她非但没有将【宵雨】横扫而出，反而将全身肌肉绷紧，平举剑身，惯性地将防御贯彻到底。
古代枪术当中有一招自上而下、凭借着加速度与长枪力矩而产生破坏性攻击力的招式，名曰“凤点头”、或是名曰“破颅打”，但更多的时候，武者们称其为——“星坠”。
赫天星此时使出的，正是这招“星坠”，而蕴藏着枪尖的苍蓝灵力，更是将这颗坠落之“星”化作“霸荒之苍星”。
苍星在东方文化乃是凶煞之星，而这记“苍星坠”则无愧“苍星”之名，无疑是凶煞一击！
“轰——！”
苍蓝的灵力引发了如同陨星坠地般的爆炸。
少女被苍蓝的星尘所吞没，就连凄绝的悲鸣也被无情的爆鸣彻底掩盖。
另一方面，铃铃陷于黑色兽群的围攻之中。
敌对的凌清平所使用的【黑血】特征有二——
其一，【黑血】虽是以兽血凝制而成，但其实质却是“各种被捣碎了的野兽魂灵的混合体”，因而这些黑色魔血保有着各种野兽的本能。
其二，因生前遭到分尸榨血之刑，所以这些“被捣碎的兽魂”化作了充满怨念的恶灵，这些智能低下的恶灵有着聚合成团的本能，除非是将其蒸发殆尽，否则无论几度将它们击碎，也只会重新聚合。
凌清平便是利用了【黑血】的这两种特征，往其中注入自己的灵力取代野兽的大脑，使这些血液幻化成各种不死的影兽并加以制御。当然，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作为御主的人无疑会被这些憎恨着人类的恶灵所反噬。
现在凌清平所操控的是数量多达五十以上的影豹，这种生前本应擅长单独狩猎的野兽，在化作魔兽后却遵从主人的指示，化作棋盘上的棋子，迅速而有序地对它们共同的猎物展开包围阵。
“嘎啊——！”
第一只影豹扑到了铃铃的面前，黑色的利齿咬向少女的喉咙。
影豹的速度固然是快，但烈辉之龙是六大龙种中速度仅次于支配气流的苍穹之龙的龙种，加之雌龙先天就更偏向于速度，所以对铃铃来说，影豹的动作根本就和慢放的电影画面一样没有区别。
但是，铃铃却没有回避，而是将五指成爪正面刺入影豹的口中。
下一刻，刺入影豹喉咙的五指一合，铃铃的手心爆发出一道强光，炽烈的光辉如同千根刺针般从影豹的体内自内而外地释出，将这只魔物蒸发而尽。
突然，铃铃的身后遭到了灵力弹的偷袭，那是之前在兔彤咖啡屋前黑豹偷袭她和雪华时的招式，这种本该等同于车祸的冲击，却只是让铃铃的身子微微一震，对于全身被龙鳞咒铠保护着的她来说，这种冲击顶多只是挠痒。
毕竟在初次觉醒龙之力的时候，她就有过被十多条巨大魔蛇围攻的经验，与那些每条都能称之为“怪兽”的巨蛇相比，眼前的这些豹子根本就与猫咪无异。
所以铃铃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躲闪，只要等待来犯者飞蛾扑火并加以歼灭即可，让她能够这样做的，正是上位物种——龙在君临下等物种时持有的傲慢。
但是，影豹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第一只被消灭后，第二第三第四……怪物们尽数舍身压在铃铃身上，娇小的铃铃顿时被压成一座黑色土堆。但凭着铃铃的力量，要立即摆脱这些猛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在此时，——
“凌清平，借你的【黑血】一用！灵爆——！”
与凌清平同为咒卫的赫弥在影豹攻击之际早已高速地舞动手中的判官笔，在空中舞出一串发光符文，在一气呵成地书写完所有的符文后，她喊出了简短的发动咒文，顿时，符文的光芒化作漆黑色，同时，压制住铃铃的影豹身躯就像是突变的肉瘤般膨胀，几度扭曲后便发生了夸张的爆炸，黑色的血块被炸成黑雾，以铃铃为中心半径二十米之内的一切都被炸得空无一物。
这是一种“引爆”的咒术，引爆灵力、引爆灵具、引爆灵魂……只要能够被她灵力干涉并取得支配权的事物，都会被强制炸裂，【黑血】既含有灵力、也是灵具、更是灵魂，每一分、每一丝，都能化作力量彻彻底底地爆裂，所以对她来说无疑是最为合适的“炸药”。
即便是身缠咒铠的铃铃，遭到这种爆炸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黑雾被雾雨洗刷得稀薄后，爆炸中心的人影轮廓逐渐显现，但是赫弥并没有给铃铃任何喘气的机会，接连书写出另外两串符文：
“毒雾——！风帘——！”
简练的咒文在被咏唱之后，本已稀释的黑雾变质成致命的毒雾，同时，风壁将这些毒雾压塑在铃铃的附近。
“呜！啊啊……”
黑雾之中，铃铃的身影依然无法看清，但是她所发出的悲鸣却隐约可闻。
“半龙要逃出来了，凌清平——！”
赫弥话音刚落，凄厉的木萧声当即响起。
盘旋于空中，潜伏于地面——所有幻化成影兽的【黑血】再度化作无固定形态的血流，最后再次聚集成一只体长足达二十米的四足巨兽。
混杂了各种野兽特征的巨大魔兽，驱动震撼大地的四足冲向被毒雾包围的铃铃——能够将人类一击打成肉酱的前掌如同崩落的巨岩般压向少女。
轰然一声，巨兽将少女踩在脚下——跟以与人交战为乐的赫天星不同，赫弥与凌清平两名咒卫注重的是任务的完成，为了不让铃铃这个不安定因素影响【月见】的回收任务顺利进行，他们从一开始就倾尽全力，在铃铃尚未有发挥力量之前就将其完全压制。
“怎么样？杀她还是放过她一条生路？她算是这次任务的无关者。”
赫弥一边用判官笔预写下几道新的符文待以随时能够释放出新的咒术，一边向身边的凌清平问道。
这位衣着儒雅的退魔师沉默了片刻，双目中闪过了一丝残忍的色彩：
“我的【黑血】中尚未收集过像‘龙’这种生物的血，可以的话……”
结果，金属物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赫弥将判官笔指向了队友，预写下的符文也开始发出光芒，虽然她面无表情，但藏在被雨水打湿的眼镜片后的双眼略有不悦。
“你还是和平时一样只要能完成任务就不作不必要的杀生吗……行了，收起你的笔，虽然我对龙血感兴趣，但这条半龙身上姑且流有一半人类的血统，我还没有堕落到会将人血也加入【黑血】之中。”
短暂的交流后，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巨兽的前掌处。
就在此时——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兽的前掌被一道光柱贯穿，那是年幼的烈辉之龙朝雨空发出的一声倾注了生命力的光焰咆哮。
闪耀着烈日之色的光尘，如同喷发的日珥般，自直冲云霄的光柱向四周喷发，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上升了十多度，光之所至，就连高空的雨云也被撕出一道缺口，在那个缺口中，久违的阳光成为另一条光柱直射而下，然而这条光柱很快便因为雨云的聚拢而不断收缩，那不断变细的过程，就如同龙之少女的生命越发地衰弱一般。
“斥候班的调查报告不是说铃铃·萨杜文只是年幼的半龙吗？”
感受着弥漫于空中的光尘对皮肤造成的刺痛，赫弥向身边的同伴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没错。”
回应他的凌清平态度上也出现明显的动摇。
“我们人类在即将来临的【乐园圣战】里，非得要跟这样的物种交战不可吗？”
“就是为了迎接未来的战争，赫家才打算将桂之神树和弑杀过‘王’的【月见】纳入可用的底牌啊……”
两人各自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得出了必须彻底击败眼前这条人型之龙的共识。
◇
“看来那边要有趣得多了啊，对上这么弱的对手真是没意思。”
使出苍星坠后，赫天星取得了与雪华之间的对决的胜利，他遥望着远处冲天的光柱，发出了如此的感想。
正面承受下苍星坠的雪华双膝跪地，她的肌肤因为皮下毛细血管爆裂而泛红，双手的骨骼发生了轻微的骨裂，而全身的肌肉恐怕也是没有一块是安然无恙的。受到如此重伤的她，本该当场休克，然而她却凭着最后的一点意志，死死地抓住父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之剑。
“不过你真的很弱啊，而且所谓的【月见】也太过言过其实了吧，除了坚硬之外就毫无所长，这真的是数百年前弑杀过‘王’的灵具吗？”
赫天星将视线从远方的光柱重新放到雪华身上，大概是觉得雪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他显得异常悠哉，甚至还装出一副鉴定师的模样，用他的钢枪【霸荒】“当当”地敲打着【宵月】的剑身，以吊儿郎当的态度对这把白银巨剑评头论足。
“还是说，是因为你太弱的关系，所以连【月见】也不想将力量交给你使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样我或许能理解为什么上头的命令是回收【月见】而不是拉拢你了。”
面对赫天星等同挑衅的话语，雪华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不如说，她连将对方的话听进耳中的精神力也不足了。
“好了，把【月见】给我吧，我也没兴趣去杀一个败北的人。”
似乎已经对雪华彻底失去兴趣，赫天星伸手握住了【宵雨】的剑柄，用力拔出。
然而，这一举动却遭到了雪华的反抗——少女即便即将失去意识，也依然拼命地保护着父母留给自己的宝贵之物。
而雪华最后的反抗，也是让本来对她丧失兴趣的赫天星微微一怔。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就算这么弱，你也算是个武人。我喜欢你这种人，所以，为了表达对你的敬意……”赫天星主动与雪华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收起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态度，眼神中多了几分尊敬，“我就让你战死在此地吧——！”
下一刻，这名穷究枪术的退魔师点燃里全身上下的灵力，化作一颗苍蓝色的流星。
而后，破空的苍星，与一颗自远方袭来的烈辉之新星，相撞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