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那是一段于决战前夕的平静时光

作者:伏夏雪人 更新时间:2016/6/25 11:41:42 字数:2314

“龙铃铃,你还醒着吗?”

这里是雪华的房间,设置为23度的空调机呼呼地吹着,而蜷缩着两个人的被窝当中,响起了某句对铃铃来说似曾相识的对白。

“大白天的不可能睡得着吧?”铃铃盯着早已变得熟悉的天花板,向躺在身边的雪华回应道,“倒是你,不乖乖地睡一下吗?你的伤可是不轻哦。”

“对啊,昨天输给那个拿钢枪的退魔师了,而且……还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果换作是你的话,应该能打赢吧?”

“这个嘛,我好歹也是半龙,应该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输给一个退魔师啦……”

“喂,龙铃铃,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雪华将脸转向与铃铃相反的方向,以完全不像平日的她的软弱语气低语道。老旧空调机的运作声,也几乎要将她的声音掩过。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一点都不像你啊。

习惯了平日那个刚强的雪华的铃铃,总觉得现在的雪华有点奇怪。

是因为战败受伤的关系而一时低落?不,其实早在最近几天前开始,她就察觉到了雪华的异常。

她们虽然是站在各自的恋爱平行线上相互对视的“敌人”,但却同时也是被亲情这条垂直线紧紧相连的家人,是互相排斥的存在,却又是相互相依的两人。所以,铃铃或许是现在比任何人都要接近雪华的人,物理上自不用说,就连心灵也是。

——不过,听说人生病时也会变得特别软弱的吧?

这么想到的铃铃,伸手探向雪华摆向另一侧的额头。

“明明没发烧啊?”

“你这蠢蛋,在搞什么啊……”

雪华也没有反抗,只是稍微动动嘴唇,不满地抱怨了一下。

“没什么~”

铃铃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多往雪华的身子挪一点后,就恢复到正常的睡姿。

雪华感受到了身上增加的重量,就像紧抱着玩偶才能睡着的小孩一样,将被子轻轻地往那贫瘠的胸前扯去。

在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一声不吭。

静寂的气氛中,铃铃感受着体内龙之力的流动,因为与千莲之间存在着龙血契约的关系,所以昨日她也受到千莲的【王】化连带影响,就像是……

——就像是被千莲进入了身体,被他搞得一团糟一样……不过,我跟千莲真的紧密相连在一起了啊……

明明身体有种连血管都被打乱的感觉,但铃铃却从这种不适中感受到与千莲相依相连的实感。

——这是天语还有朴雪华没有的、只属于我的、与千莲之间的羁绊啊……

思考着这种事情的同时,铃铃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甚至连空调机的冷气都无法冷却。

然而此时, 身边的“雪”落在了她那微热的身体与头脑上。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位“雪”所指的,是刚刚留下的、自虐般的询问。

“嗯,非要说有没有用的话……你的厨艺真的很糟。记得之前有一晚咖啡屋轮到千莲和天语值班,你买了食材在家里做晚饭给我和千恋吃,真的是印象深刻,负面意义上。”

“不是说这种事情……”

虽然察觉到铃铃是在顾虑自己而扯开话题,但今天的雪华似乎是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泥潭中无法自拔,无视了铃铃的好意。

但是,正因为两人是“敌人”,所以铃铃偏不顺着雪华的意:

“那就是咖啡屋的事情咯,看你平时在学校跟朋友聊得挺开,没想到一到打工的时候就连说话都咬舌头。那套服务生制服明明挺好看的啊,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习惯不过来。”

“你!唉……”大概是明白了铃铃不会让自己如意后,雪华放弃了追问,咕哝着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呢,其实在千莲一家还没搬进雪华舍时就认识了。”

“嚯?”

铃铃假装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但实际上,她却被这句简单的开场白深深吸引住了,那是因为,雪华接下来要说的,将是她所不知道的、千莲的小时候的模样。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雪华舍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那个时候我们也就六、七岁。当时我是附近的孩子王,体格比男孩子还大,而且从小给跟父母修习古武术,附近没有那个小孩是不怕我的。但是呢,刚刚搬来附近的千莲却不知道我,占了公园沙池的一角让只有两、三岁的千恋玩沙子。然后我就不高兴了,心想竟然有人没经我同意就擅自占地盘,于是就和千莲干了一架。”

“噗!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铃铃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概是因为笑得太大声的关系,房间外负责照看伤员的未歌敲响了两人的房门询问情况,在尴尬地回应没事后,她依然继续低声偷笑着。

“喂,你笑得也太厉害了吧?”

“因、因为真的好好笑嘛……竟然为了抢地盘而打架……噗、呼呼呼呼……”

“那时都是小孩子,很正常嘛!”

或许是被铃铃惹得有点生气了,雪华的声音多少恢复了些生气,本来朝向铃铃反方向的脸也转向了天花板——与铃铃目之所指的同一处地方。

“快告诉我,你和优等生谁赢了?”

“当然是我了,当时的我比千莲大一圈,而且又有武术底子,不过当时我也被他咬了好几口,就连头发也被扯掉了好几根!如果我以后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脱发的话,绝对要算到他头上!”

“呼呼,又是扯头发又是咬人啊,真拼命啊。那他呢?他成什么样子了?”

带着好奇与幸灾乐祸的语气,铃铃兴奋地追问道。

“比我更惨,不单是被我打得流鼻血了,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任由胸中那股怀念的思绪摇曳,雪华缓缓地说道,“到最后他都没有哭,明明以前跟我打架的小鬼没有谁是不哭着逃走的……不过,那大概是因为在千恋面前才特意逞强的吧?反倒是被我们吓着的千恋哭得稀里哗啦的。”

“从小时候开始就确诊为妹癌晚期啊……”

“是啊……真是无药可救。”

难得地,总是作对的两人,在同一件事上发表出相同的意见。

“那之后呢?之后怎么了?”

“就跟你当初跟千莲互甩巴掌后突然到咖啡屋打兼职一样,在那之后不久,千莲他们一家人就搬进雪华舍,于是我们的青梅竹马孽缘就正式开始了。顺带一提,知道跟千莲打架的那件事后,我父母领着我到千莲的妈妈木蓉阿姨的面前道歉了,还赏了我一顿屁股炖藤条。”

“嘻嘻~真糗。”

“是啊,糗爆了……不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不打……不相识吗……”

对这个词深有共鸣的铃铃,短暂地沉默了,在那之后,她便不再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向雪华追问之后的事情。

因为,就算那是不属于她与千莲的回忆也好……不,正因为那是不属于她与千莲的回忆,所以她才更加地渴望去了解——了解那份仅属于雪华的、与千莲之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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