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脚下的焦土,我直觉的心情愉悦,莫名舒畅,过了一会,但脑子里贫瘠的词汇量让我根本说不出什么好话。
“爽!”这一个字就能概括我现在的感觉了。
就像那些沉浸在喜悦中的虫子没注意到红色雨滴一样,我也没注意到,淅淅沥沥的黑色雨滴正打在我身上,渗入我的鳞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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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任务完成,这样一来,南大陆就不会在崩塌了吧。累死神了,尤菲米娅,你是最棒的!奖励自己一根棒棒糖吧,不,应该要十根。”尤菲米娅从抽屉里摸出一大把棒棒糖,就在她拨开糖衣准备好好品尝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了。
“泥雨!?怎么可能,现在怎么会出现泥雨?巨龙桑!”尤菲米娅慌忙的开始呼唤我,可惜她的特制通讯频道内只有刺耳的电流在回应她。
于此同时,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泥雨现场的模糊画面,一头巨龙,正缓缓的降至地面,全然没在意淅淅沥沥的黑色泥雨。
“怎么会,巨龙桑?”
尤菲米娅啪的一下站了起来,桌上的棒棒糖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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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回家吧。”心情舒畅的我哼着歌落至地面,闭着眼睛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欸?动不了?”然而我的右后腿却怎么都动不了,我转过头去,发现我的脚此时陷进了一小团黑泥之中。
“泥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从天空中降落的黑色雨滴,正是我一直在负责处理的黑色泥雨。
我习惯性吐出龙息,可赤红色的火焰没法烧掉它们。
糟了啊…我没拿黑炎水晶。
我的鳞片间开始瘙痒,过了一会这种瘙痒又变成了刺痛。
我用力的抬起后腿,带着黑泥沾着的土地,全部扯了出来,这样一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等到尤菲米娅来,她肯定会知道的,警报声那么响。
可当我后脚摆脱控制后,我的翅膀又被粘了起来,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不断响起,空间裂纹穿过了我半张开的翼膜,黑红色的血从伤口中渗出。
同样的情况肯定不止发生在这里,尤菲米娅的传送魔法也被这些裂纹打乱,她被丢在了泥雨范围外很远。
“巨龙桑!坚持住!”她用上了最快的飞行速度,手里紧紧的的攥着黑炎水晶,大约飞了半分钟,她终于看见了被黑泥缠绕的我。
她一把捏碎水晶,然后丢向我,黑色的火焰从水晶裂纹中溢出。
“巨龙桑,接着!”
“终于来了。”
我扭过脖子,准备用嘴叼住向我飞来的黑炎水晶,然而在我就要接过水晶的瞬间。世界变成了肉色,时间好像被暂停了,我看见被定格的张着嘴大喊的尤菲米娅,水晶上的黑色火焰也不在跳腾,可为什么穿过翅膀的裂纹却飞速漫开,大概就一秒钟,我周围的空间全部碎开。
从碎开的空间里,我看见一片奇异的星空,以及一只巨大的眼睛,它正盯着我,我看不到它的完整表情,但我知道它绝对在笑。
无数的红色触手从裂纹中伸,抓住了我的身体,下一刻,肉色的世界变回原状,而触手们则突然化成了黑色的泥水,将我彻底包裹。
黑炎水晶撞在了细小的裂纹上,被弹开,掉在了地上。
“巨龙桑!”
面对翻腾的泥水,失去我帮助的尤菲米娅完全无能为力。
“对不起了,巨龙桑。”一块闪耀的金色碎片从尤菲米娅胸口飞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从碎片上伸出,将黑泥肆虐的地方全部包裹。
黑泥似乎在畏惧这些金色的纹路,它们本能似的退开,聚在一团。
“我会想你的。”
这是我在泥里面最后听见的一句话,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漫长的黑暗里,只有不断被啃食的剧痛陪着我,我的意识就在这种漫长的折磨中逐渐消去。
要死了吗?就在我的意识快要完全消失时,一个熟悉的短促铃声突然又把它拉了回来。
叮铃铃!
“莎布 尼古拉斯同学,起来回答问题。”
莎布 尼古拉斯?那是谁?我睁开眼睛。讲台上的老师脸上打着厚厚的马赛克,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为什么是我?我朝四周看了下,周围的同学们脸上居然也和老师一样,盖着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就连窗外,那群在蓝天提着球的孩子也是一样。
我低下头去,纤细的双手无措的拧在了一起,瘦小的身材也就刚刚比桌子高那么六七十厘米,银白色的发丝居然垂到了腰间,桌上还摆着一面小镜子,我能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我叫…莎布尼古拉斯?
“莎布 尼古拉斯同学,问你话呢?看黑板。”
老师用教鞭敲了敲黑板,然而上面的问题我完全看不懂。
我把目光转向同桌,她正把书本立着,爬在后面睡觉,她的头发和我一样,都是银白色的及腰长发。
“不会?站着。”老师放下教鞭,然后念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你来。”我明明什么都没听清,但是却习惯性的用脚踢了下正在睡觉的同桌。
她光速的醒了过来,然后站了起来。她的脸没有盖上马赛克。那一双绿色的眼瞳,有种说不出的妖异感觉,而且,她好高啊,比我高了一头多。
“不知道…”她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
她是声音很好听,但老师应该不这么认为,他用教鞭狠狠的敲了下桌子“你也一样,站着。”
同桌将书本放平,转过头对着我吐了下舌头。
我俩就这样站了一节课,课上的东西我完全就听不懂,我试着翻开课本没想到里面一样是马赛克,于是我就只能扭头看这外面的风景打发时间,该死的,这窗户好高。
下课铃的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我腿酸的不行,在老师说出下课两字之后我和同桌就里面坐了回去。看样子她也累了。
“要吃吗?”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袋豆子递给我,那东西居然也打着马赛克。
我熟练的打开袋子,丢了一粒进嘴里。咸辣咸辣的,味道尚可。
“莎布,我们下午去**玩吧。”同桌提议中的地名像是被模糊化了,我完全听不出来,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我真的有这种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吗。
下一堂课,还是那位老师的课,我和同桌又站了一节课,就这样,我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度过了一天。
下课的时候被同桌拉着一起去了厕所,中午被她拉着去食堂吃了饭,饭很难吃,像是隔夜的,硬梆梆的,荤菜里的肉简直就和配菜一样少。下午放学后又被她拉到了一家卡拉OK,她唱歌很好听,虽然我一局词都没听懂。一直等到她唱够了,我们才从卡拉OK里出来,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怎么说呢,我似乎还挺开心的,但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围绕着我。
我的双腿好像知道家的方向,带着我走过数条街道,然后进了一栋公寓楼里。
打开家门,一个人都没有,我丢下书包,瘫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居然也只有盖着马赛克是画面和模糊的怪异声音。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切都显的那么不真实。虽然这一天里我就和一个普通的女生一摸一样,甚至我都开始怀疑龙的记忆只不过是我在课上趴着睡觉幻想出来的,但无处不在的马赛克却在提醒着我…这绝对不是真实的世界。可这个世界又有一种熟悉感,我逼着眼睛都能想像出路的模糊样子,这双腿也是下意识的走回了家里,在学校我也会怕老师的教鞭。明明人类这种东西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碾碎。
红色的雷电在我指尖跳动,家中的电器跟着它一起忽闪忽闪的。
“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梦,还是我的记忆…”我将手指放进嘴里,然后用力一咬。
原本的房间突然黑了下来,我周围的一切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眼前出现的是我出生时所看到的地下都市里的那个祭坛。只不过它多了一口棺材,正吐着绿光。
我走向它,好奇心在驱使我推开它,但我的理智战胜了好奇心,我呆在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开始观察这口装饰着各种怪异浮雕的石棺。
奇异的文字和怪异的图腾几乎布满了这口棺材,在绿光的照耀下这些怪异的图腾和文字给你一种说不清楚的神圣和恶心,天知道为什么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居然能完美融合在一起,就像牛奶和茶一样。
“莎布。”在我细心观察棺材的时候,同桌突然出现在了我旁边,她握住了我的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的手按在了石棺上。
“你干嘛?”
她的力气很大,任凭我怎么做也挣不开她的手。她按着我的手,推开了石棺。数只裹挟着黑泥的触手从棺中伸出,它们就和裂缝里的触手一样,同桌松开了我的手让那些触手缠上了我,想将我拖入棺中。
看来龙的记忆是真的,红色的能量从身上泵出。赤色的雷霆将触手尽数撕裂。
“想起来了吗?”同桌笑了笑,我明明听到了声音,但我转头后却什么都没有,在我转头的这一刻,棺中碎裂的触手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着上身的黑色男人。
他缓缓的坐起,一双无比威严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他伸手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就像拎起一只小鸡。
“咔…”窒息的难受感觉让我放出了更多的红色雷电。
“[破坏]对我没有什么用哦…”男人像是为了提醒我,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红色的雷电瞬间就脱离了我的控制,它们在我的体内乱蹿,搅的天翻地覆,鲜血涌上了我的喉咙,即便是脖子被死死掐住,我的嘴角还是渗出了血。
男人掰开了我的嘴,往里面塞了一粒不知道啥玩意的豆子,用一种强硬,耻辱的手法硬生生的将豆子塞进了我的肚子,然后松开了抓住我的手,将我丢在地上。
躺在地上后,被扼住的积血瞬间就涌了上来,呛的我直咳嗽,剧烈的咳嗽又会撕裂伤口,让更多的血涌了上来,我的意识经受不了这剧烈的疼痛很快就昏了过去…
“…你们还能坚持多久呢,那位大人的东西我势必会拿回来,在这这之前,请务必让我看见一场好戏,别白费我特别为你们准备的玩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