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着坎贝尔领地的雾气久违的被太阳公公拨开,然而今天还是算不上好天气。昨日夜里才被雨水灌溉的潮湿大地现在又经太阳之手好好加热,残留的积水纷纷带着热量化作顽皮的水蒸汽。这样一来一去弄得现在的坎贝尔领地像个蒸笼。
很闷,很热。这是一个山贼真观感受。只不过一小会,在路上蹲守的他便全身沾满了不知道是水还是汗的玩意。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敬业的蹲守在路边,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很不幸的是,这一天上午除了躲在树林间的蚊虫时不时在他身上光顾一下以外,没有任何的人从这里经过。
“该死,又一个包”这到底是怎么了,山贼看了下拍的血肉模糊的手掌,然后嫌弃的将平面化的蚊子从手心里搓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无聊,还是什么其他的。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边,从那里钻出的一只小的灰紫色的蜘蛛。它正伸展着自己细小的肢体,正巧这时伴随着烦人的嗡嗡声,一只蚊子从它面前路过。
蜘蛛像是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了姿势,向闪电一样出击,用前肢钳住了蚊子。这和山贼中印象中的蜘蛛相去甚远。被一股莫名的好奇心驱使,山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只灰紫的小蜘蛛一口口的将蚊子撕扯开来吃掉。一直到从路边传来了动静。
山贼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无聊到盯着一个蜘蛛看这么久,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他探出头去,空荡的路上只有一个全身包裹的厚厚实实的老者正拄着拐杖走在路上,那拐杖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似乎是通体由白银构成,上面雕刻着极其精细的奇妙浮雕。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东西绝对价格不菲。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礼物,山贼贪婪的舔着嘴唇,已经开始预想起卖掉脏污后的快乐生活。他大喝一声,甚至没用特定的通讯道具通知自己的山贼朋友们就提着刀冲了出去。
这种十拿九稳的美事为何要让着别人呢?不是吗。
“把东西交出来!老家伙,想活命的话。拿来!”山贼粗暴的夺走了拐杖,纯银的拐杖颇有分量,这让他高兴不以,这老家伙绝对不止这点东西。
“还回来…”老者的声音意外的年轻,像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
“哦嚯嚯”这可真是老天白给的大礼,山贼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用弯刀挑开蒙住少女脑袋的斗篷。可里面藏着并不是什么豆蔻年华的少女,严格来说也是,只是这少女此时用渗血的绷带缠住了整个脸部,只留下一张嘴在外边。灰白色的干枯发丝毫无生气垂下。
“还给我…你的命运已经结束了,所以请还给我,如果继续呆在你手上,会被弄脏的。”“少女”的双手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干枯且画着诡异的纹路,她抓住了拐杖用力一拉。纹丝未动,山贼一脚踢在她身上,从脚反馈回的感觉来看,袍子里的大概是一具瘦瘦小小的像是没有实感的柔软身躯。
在挨了山贼一脚后,她依旧固执的抓着拐杖不肯松手。即便是后面又挨了好几拳,但她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死抓着拐杖,几乎要挂在上面。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好巧不巧,这时山贼听见了马蹄的声音,是从相反的方向来的。
“请还给我。”少女或老者依旧在复述着这句话,死死的抓着拐杖往回拽。随着马蹄声的愈发靠近,山贼终于是被逼到了极限,抽出放在腰间的弯刀,狠狠的砍在少女的脖子上。
“你自找的,去死吧。”山贼拔出卡在少女脖子上的弯刀,受伤的少女直接瘫倒在地,从伤口处缓缓流出了鲜红但又粘稠的血液,连着丝,挂在弯刀上。山贼回头看了两眼,急急忙忙的拎着拐杖躲到了两边的树丛中。
一匹枣红色的母马,载着一位银发少女缓缓从路拐角走出。马蹄在泥泞但又暗藏着石头的奇怪林间小路踏的噔噔响。它背上的少女打着哈欠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手里还拿着啃掉半边的苹果。
山贼笑了,他隔着老远都能看清楚那马背上坐的绝对是个还没长开的标致小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这一头在坎贝尔人看来极为不详的银发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不在坎贝尔城卖,这一头闪亮的银发说不定还能成为亮点。
他本想擦擦染血的弯刀,但想到染血的刀应该更为骇人,这种好货伤了就太可惜了,如果能直接把她吓住应该是最好的。
山贼调转位置,准备在少女发现尸体后的惊慌失措里发起突袭,然而没成想,银发的少女直接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挪到了尸体旁边小心的查看。少女从旁边的树丛里折了根木棍,绕到了没有沾上血迹的一边,用树枝轻戳那具应该是已经死透了的尸体。
“还活着吗?喂,还活着吗?死了的话吱一声。咦,这个泥巴。”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死人怎么可能回答问题。山贼皱了下眉头,不管了,就算是傻子,这种好货也肯定会有人买。现在时机已到。
“不许动!”山贼跳出了草丛,染血的刀身搭上了女孩的肩头,一瞬间,女孩直接被吓退了好几步,她扯着衣服查看着身上有没有沾上血迹,在一瞬间的焦急后女孩行脸上出现了愤怒的神色,脸颊像河豚一样鼓起来。
山贼见此情景不由得笑出了声,举着染血的弯刀逼近女孩。
“别动,我可不想在这张小脸上刻字,乖乖跟我走,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两天运气很不好,先是昨晚搭的临时住所漏水,早上醒来的时候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这附近的森林里又满是蚊虫,虫子是咬不穿白色护盾,可它们高频扇动翅膀发出的讨厌声音才是真正的伤害来源。弄的人心烦意乱的,蚊子这种生物,为什么尤菲米娅要制造这种生物?
莎布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毕竟那个女神的脑回路和莎布不是一个频率,除非问她本人,否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只可惜那个女神似乎又忙什么东西去了,一声不吭的又消失了。
终于想开了的莎布从挎包里摸出个苹果,用糖分补充了一下自己浪费掉的脑细胞。没过一会就看见了路上躺着的“尸体”,接着就是上面的事情。
“拿开。”这血液里有一种非常,非常让人讨厌的感觉,就像之前的泥雨,莎布可不想再被沾上。
“害怕就老实点,不要乱动,乖乖跟我走。还有这匹马,真不错。”山贼完全不明白他刀上沾的到底是什么,他被财富迷住了眼睛,完全看不到刀身上那鲜红的血液正在飞速的向着黑泥转变。
他死死盯着莎布,眼睛中充满了贪婪的光,而刀身上的黑泥可不会理会这些,它们已经开始无声的蚕食起弯刀。
“你最好把刀丢了。很微信”看着他这副蠢样子,莎布也只能稍微提醒一下他。
“哈哈,当然很危险,这可是刀,宝贝。好了赶紧给我过来。”山贼像是听见了个笑话,大笑着伸手抓向莎布。可还没等他碰到莎布,刀身上的黑泥就先爬了上来。
“啊!”
黑泥爬上了山贼的手,它们像是一群蠕动的虫子,不顾山贼痛苦的哀嚎,像啃食菜叶一样吃掉的山贼的手,连里面的骨头也不放过。
“救命,啊!”
山贼的哀鸣阻止不了黑泥的侵蚀,莎布也是,只有尤菲米娅给的黑火水晶能烧掉它们。不要想着断手逃生,那没用的,黑泥会吃掉的一切里,包括灵魂。它们会顺着灵魂继续往上爬,在你刚刚忍着痛断臂逃生后,不顾你惊恐的眼神,缓慢的再次爬上你的身躯,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自己的痛楚,提前拥抱死寂的长眠。
莎布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折磨的上窜下跳时,一只燃着灰黑色火焰的手从他胸口穿过,替他结束了痛苦。
“我告诉你了,命运已经结束了,但是,你没有弄脏它,谢谢,去往新生吧。”
那具“尸体”,活了。
灰黑色的火焰飞速的燃尽了山贼的尸体,而那些黑泥则被吸入了“尸体”手中的银杖,没留下一点痕迹。
“好久不见,2号。”不知是少女,还是老者,被绷带缠住脸的神秘女人朝着莎布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