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个孩子都释放了吗?”
“嗯。话说……为什么要延长时间。”
“这就是上面的事了,我只是照办而已。这次是最后一次了,用不了多久,计划就会被终止的。你也会离开的。”
“这次派的人员……”
“五位B级,十七位A级,此外,我也会出动。”
保姆皱起了眉头,“有必要派S级吗?”
通讯器对面的人有些沉默,最后缓缓道:“组织有变动,这次任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而且就在一个月前,根据地上情报报告,在北冰洋的周围,出现了异族的信号,目前定为的危险等级是A级,但因为最近组织的变动无法派出人手解决……”
“所以你就瞒着私自过来?”保姆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那个孩子见到你的话……”
“我会亲自带他离开的。”声音异常坚定,“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落入异族的手中。至于那个女孩,能带走就带走,如果真的有异族,那么该舍弃的时候就舍弃吧。”
“恶魔。闭嘴!”保姆恶狠狠地回复了一句,挂断了通讯器。
异族,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会出现异族还是说,被发现了。保姆的心不觉得一阵颤动。夜深人静,房间的布置充满了北欧的暴力艺术风格,暗红色如血般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不知多少年的鹿头骨,凹陷的眼窝里镶嵌着两个鸽血红宝石,办公桌和书架,一律采用黑色的杉木,在木板上有以红色的道道裂缝。
保姆已经忘记了这个房间之前的主人是谁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是她的工作,即使很快要离开了,她也必须对他们负责。
她低下头,拿起笔,写着报告。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进。”她不用看就知道谁了。
渺小的女孩缓缓走进,轻声道:“妈妈……”
“怎么了?都这么晚了,是有心事吗?”保姆立马换上笑容。
“妈妈,英……发现了……”
“嗯?”
“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夜倾云走近保姆。
“这里的秘密?”保姆轻声问道。
夜倾云小声说:“妈妈,我和英会活着吗?”
保姆呆住了,但片刻后边笑着说:“傻孩子,想什么呢,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而且你们都还活着啊。”
“妈妈,可以不可以不要再骗我了,我想知道真相。”她如此道。
像是线,忽然间断了。
但保姆并不惊讶,“他告诉你了?”
“嗯!”
保姆的笑意反而更浓了,“关上门吧。”
夜倾云彻底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所有的秘密,我都会告诉你的。我的孩子。”
门外,洛英背靠着墙面,双手紧握成拳。
第二天。阳光格外明媚。传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今天是自由日(星期日),来自北冰洋的暖风吹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吹来的暖风,但远方依然是冰天雪地。
收容所的周围是一片森林,并且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孩子们可以在森林里尽情玩闹,没有约束与范围,放在以前每当自由日时都会有一群孩子在森林里放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夜倾云。
但她依旧像从前一样,穿着来自外世界的连衣裙和罗马中跟鞋,游荡在孤寂的森林里,看着那些逐渐生长的树。有时一发呆就是一小时。可无论她到哪里,保姆总是能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她保姆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幽灵。
至于森林外有什么,夜倾云只知道外面有一座灯塔,可是那里无论是谁都去不了,因为在森林的最边缘有一道越四米高的森白色墙壁,围住了整座森林。夜倾云曾用一点小技巧爬上了围墙,想要去往灯塔,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当她爬上围墙看到后,心脏不由地一紧,因为灯塔的那边,是冰天雪地,寒风凛冽的冰原。飓风卷起一阵阵白雾,连带雪花“呼呼”地吹着,唯有那座高大的灯塔没有被茫茫的大雪吞没。
墙内是掩饰的森林,而墙外,则是真正的北极。
墙壁并不是唯一隔绝两者的屏障,紧接着墙壁的,是一道望不到边缘,看不到底的漆黑悬崖。
“回来吧,孩子。”保姆的声音在夜倾云的身后响起。
夜倾云明白了,这里与其说是收容所,倒不如说是监狱。
直到那个少年被释放。她不知道他被困了多少年,但是——洛英对森林的每一个角落都十分熟悉,他甚至知道森林边缘的墙壁外是北极,相隔着两者的事悬崖这个惊人的秘密。他被释放后的每天晚上都会去观望那座灯塔,宛如眺望远方的守护者。他在思考什么?
夜倾云也小心翼翼地跟踪者,虽然可能早就被发现了,但洛英却当做她说空气,就算发现了也当做没发现了。
于是她也听到了那来自灯塔的声音。
今天是最后一个自由日了,夜倾云隐隐间感到悲伤,如果说昨天晚上保姆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又怎么样?”
夜倾云的背后传来的洛英的声音。
“英……”
洛英拉着她的手,在森林里狂奔。一片绿色的海洋,所有的树都宛如可怕的恶魔,茂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斑斑点点的光辉洒照在黑色的土地上。
很快,两人便消失了踪影。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停下了。前方是三个成年人那么高的墙壁,墙壁上古老的裂缝向生灵们诉说着它存在的时间。森白色的绝望,它的后面就是悬崖,一道深渊。
“不……不可以来这里的!”夜倾云甩开了洛英的手,唯唯诺诺地说道,“保姆不让来这里的……”
洛英爬上一棵紧贴着墙壁的树,顺势跳上了墙壁,向下面的夜倾云伸出了手,道:“上来吧,别害怕。”
她没有向前反而后退了一步,她有一点点恐高症,而且那里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他没有强求,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来看一看到我的朋友。”
“朋友?”
“它就在悬崖的下面,我和它约好了一定会相见的。”少年很认真地道。
在下面……夜倾云很不懂。
“不要害怕哦,如果不愿意上来的话,那就请多后退几步吧。”
夜倾云屁颠屁颠地跑到大树后,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墙壁上的洛英。
转瞬间起了大风,划过树叶划过衣角,发出来“凛凛凛”的响声像是。洛英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竖笛,抵在嘴唇。他瞳孔的颜色不再是纯黑,而是渐渐变得暗红,宛如浸没在鲜血中的黑耀石。
尖锐的声音随着风声奏起,像是千以万记只飞鸟的悲鸣。
夜倾云连忙捂住了耳朵,她感到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血液在颤抖,就连呼吸都无法控制。他的脸色渐变难看,发出铁青般的颜色。
墙壁后,悬崖下,掀起了一阵飓风,一道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传来。回荡在下面的峡谷。
在接着,夜倾云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比灯塔般高大的巨兽爬出来深渊,向着北极混沌色的天空发出滚滚低沉的咆哮。然而,洛英却向它伸出了手,巨兽攀附着墙壁的边缘,轻轻地将头放在他手的旁边,发出了像是宠物般的讨好叫声。可是……它的一只眼睛就比洛英整个人都大啊!
夜倾云小心翼翼得观察着它,手心手背都是汗,怎么办……英看起来好像有危险……可是……面前的巨兽比她见过的任何建筑物都要庞大啊!这是地球上的生物吗?
巨兽的体表被黑色的鳞甲覆盖,在一些关节部位有暗红色的外骨骼,它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与黑暗的气息。
“御座,这孩子的名字叫御座,虽然不知道它来自哪里,但是——它目前是危唯一的家人。”洛英抚摸着巨兽的头部,光是它的头角就比森林里的巨树还要粗大的。巨兽享受着被抚摸的感觉,不时地发出“哼哼”的声音。
“别害怕,它很乖的。”他向夜倾云看去,“而且,只要有御座的帮助,我们就可以万无一失地逃离这里了。”
“嗯……”她在大树后小声地回应着,依旧不敢出来。
原来,这么庞大的生物,也可以用孩子来称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