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相信神吗。
公园长椅旁的一架免费钢琴上坐着一位流浪汉，月光透过树梢悄悄地映在了流浪汉和钢琴上，钢琴年久失修，几个音阶弹出来声音怪怪的。可是在流浪汉手下弹出来的琴声又挺动人心弦的。今天是晴天，抬头可以不难看见漫天的星星，没有路灯但是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流浪汉和那架钢琴的模样。琴声伴随着萤火虫和蝉鸣不急不慢地就这样走入少年的心里。
夏天的风就是舒服，吹动着坐在一旁长椅上少年的头发，少年闭着眼睛抬着头，似乎很享受这一切，是孤独的美感吗？不，应该不是。少年旁边是一个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罐装啤酒和一包烟还有一些零食，估计是用来下酒的。
“卡擦”
少年打开了啤酒并递了一瓶给流浪汉，开口问到：“大叔，你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要在钢琴这弹那么一会儿，是喜欢音乐吗？”
流浪汉扒了扒自己那头好久没修理过的长发，然后“咕咚”地呑了一口酒，熟练地从少年超市袋里拿出那包烟抽出一支点了起来，才缓缓开口：“我这是在等人。”
“等人？”少年看向流浪汉很是疑惑。
流浪汉抽了口烟什么都没说，深邃的眼眸呆呆地盯着前面。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那萤火虫和蝉鸣。
“大叔？”少年突然叫了叫这流浪汉。可是，流浪汉似乎没有听见，不为所动。只是又吸了口烟，那深邃的眼眸还是盯着前面。
“啊…大叔？你弹完我要走了嗷。”说着少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就要走。
“你相信神吗？”流浪汉突然开口问到。
少年背对着这位流浪汉，身体突然顿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不信”两个字。
空气似乎凝固了，周围比之前更加安静了，少年背对着流浪汉一动不动。
“天天来听我弹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嗯。大叔你叫什么。”少年缓缓开口。
“杨钟离。”流浪汉缓缓闭上眼睛说道。
突然，少年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一转身，却不见了那流浪汉的身影，只看见地上冒着火星的烟头还有那半罐啤酒。少年一脸的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都不敢相信那流浪汉的突然消失和说的话。因为，杨钟离，那是他的名字。
……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亮，但是杨钟离几乎没有睡着，整晚都在想那个流浪汉的事，又加上窗外的雨滴声，他更加难以入睡。
“离离，起来没有啊？”楼下传来一声很轻盈的叫喊。
杨钟离听到叫喊声立马回过神来并大声回答到：“起了！”说着便起身下楼。
厨房里一位身穿围裙的女人正在忙东忙西，虽然脸上多多少少有点皱纹，但是那扎起来的黄色头发和没有走样的身材又给她添了几分年轻的色彩。
“妈。”杨钟离穿着睡衣，头发没有太乱，只是脸上少点气色，还有那两个很大的黑眼圈，本来肤色就比较白，那黑眼圈显得更加突兀了。
女人是杨钟离的母亲，叫李晴，她看向这个178个子的男孩子，眼里满是欣慰。
“你咋回事，昨晚没睡好吗？”
“啊，昨天下雨声太吵了嘛。”
“要多注意休息知道吗，快去洗漱吃早饭，不然待会儿黄黄来找你你又拖拖踏踏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来就让他多等会儿，明明学习不好，上学还起那么早。”杨钟离边说边去洗漱了。
“叮咚。”门外一个留着锅盖头，个子170的男生按响了杨钟离家的门铃。没错，他就是李晴口中的黄黄，真名叫黄林嘉。
李晴小跑着去开了门。
“阿姨好，钟离起床没有？”黄林嘉咧嘴笑道。
“黄黄起那么早啊，离离才起，你先进来坐会儿，吃早饭没？”说着李晴就把黄林嘉拉进了门。
“阿姨不用了，我吃过了，我坐着等他就好，或者我帮他洗快点也行。”一边说着黄林嘉很熟练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突然，空中飞过一条毛巾稳稳地盖住了黄林嘉的头。
“去你的，要不要我帮你死快点？”杨钟离从浴室走了出来，顺手把湿漉漉的毛巾丢在了黄林嘉的头上。
“味道真大，离哥你该洗洗毛巾了。”黄林嘉把毛巾拿了下来看向了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若无其事的杨钟离。
杨钟离嚼了一口香肠一边说：“哦…那是擦脚专用的。”
说时迟那时快，黄林嘉立马把毛巾甩了去出去，并深情并茂地演绎了什么叫做恶心的样子。
“你也太缺德了吧，我才吃了早饭，要吐了，要吐了，要吐了，口区…”
吃完早饭，黄林嘉和杨钟离在李晴的目送下出了家门，一路上黄林嘉在杨钟离旁边一直说个不停，而杨钟离却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和黄林嘉搭话的打算。
“诶，离哥，你看，那不是苏桐吗？”
杨钟离顺着方向看去，的确是有一个披着即肩头发，穿着校服，带着耳机，娇小的女生在斑马线外站着，那是他们的同班同学，身材很适合跳舞，所以是艺术生。
“哦，那不是大壮的单恋对象吗？”杨钟离看向苏桐说着。
“站住！站住！抓小偷！”
突然，苏桐后面的不远处传来一整叫喊，只见两个中年男子在追着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跑来。因为苏桐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到，身后的一群人都让开了路生怕自己被殃及。只有苏桐还盯着前面的红绿灯，红绿灯上的数字不停地跳动着。
“5”
“4”
“3”
“2”
苏桐抬脚就要跨出斑马线。
“嘭！”
在红灯变换成绿灯的同时那个小偷直直撞向了苏桐，苏桐本来挺娇小，155左右，体重都没过90斤，就这样被撞倒在斑马线上，紧接着一辆车为了抢绿灯又稳稳当当地把苏桐撞飞了出去。又是“嘭”地一声…
杨钟离和黄林嘉在原地看呆了，那两声“嘭”的声音直直戳进了两人的胸口，苏桐的耳机被撞掉了，马路被染上了一摊红色的血渍。而那个小偷比较幸运，没有被撞到，早就溜之大吉了。
死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了，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杨钟离呆在原地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如果，如果早点跑过去去提醒她，她是不是就会没事了？杨钟离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
“离哥？”黄林嘉也是一脸震惊，看向了一旁的杨钟离，只是他没有回应黄林嘉。
“离哥！离哥！”黄林嘉又大声喊了喊杨钟离。
他还是没有反应。
“杨钟离！”突然一声浑厚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在杨钟离身后响起。杨钟离很熟悉这个声音，这是他每晚都可以在公园钢琴那听到的声音，流浪汉的声音！
迅速地转过身去，结果什么都没有。再转回来的时候，地上的血渍和苏桐消失了？不，应该是好好地站在斑马线外面，自己又幻视了？可是刚刚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突然，一旁黄林嘉突然开口：“诶，离哥，你看，那不是苏桐吗？”
“不！不是幻视！”说着杨钟离向苏桐飞速奔去。一旁的黄林嘉看傻了，说道：“我知道人家好看，但你也不至于吧，老色胚！你等等我好吧！搭讪也带带我！”说着黄林嘉也跟着杨钟离奔去。
“5”
“4”
“3”
“诶？！”突然，苏桐感觉脚下一空，原来是被杨钟离抱起来转了个圈放到了一旁，但是好巧不巧的，黄林嘉这时跟了上来，杨钟离知道，以黄林嘉的身材肯定也会被那小偷撞飞出去，于是想都没想就一脚把他踢倒。自己也迅速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只见那小偷冲出了斑马线，被一张疾驰而来的车子撞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在黄林嘉还没想清楚为什么杨钟离给自己来一脚的时候，那小偷的血已经染红一片马路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黄林嘉还以为杨钟离觉得自己要和他抢油揩，准备说点垃圾话去怼怼他呢，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卧槽，什么情况？”黄林嘉问道
“之后再说。”说着杨钟离去扶摊在地上的苏桐。
“你没事吧？”
“没…没事，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报警吧。”苏桐指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小偷说道。
“卧槽，这么多人肯定有人会报警的，比起这个我们快他妈的迟到了知道不？跟老师说你在路上英雄救美顺便抓了个小偷他会信吗？还不快点走？”说着，黄林嘉拉起两个人就直直地往学校跑去。
在黄林嘉的努力下，三人总算是没有迟到，苏桐也似乎没事，就这样，一天的学习生活照常进行，唯一的不同，就是杨钟离和黄林嘉受到了苏桐的邀约，说周末请他们吃饭，黄林嘉第一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杨钟离也没有半点推脱，欣然答应了。
这所学校高二是没有晚自习的，差不多下午6点半就放学了，此时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杨钟离和黄林嘉都火急火燎地在收拾东西，因为，他们都忘记带伞了。必须赶在下雨之前回家。
两人背着书包穿梭在大街上，突然黄林嘉开口问了一句：“今天你是咋回事啊？就这么碰巧救下了苏桐小姐姐？你太牛批了吧。”
杨钟离只是跑着，没有回答。
“喂！你装什么高冷呢？站着站着，说清楚。”黄林嘉停下了脚步，就在原地站着，一脸期待地等着杨钟离的回答。
杨钟离只是背对着他，大风呼啸，天空的云层越来越密了，看着天空，杨钟离觉得快要下雨了，于是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你，相信神吗？”
“哈？我他妈…”
“轰隆”
一道雷电闪过，黄林嘉似乎透过刚刚的雷光看见了杨钟离脸上的认真，愣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鞋上的污渍。
“开玩…”杨钟离转过身去，笑着刚想说开玩笑却看到了黄林嘉一脸的似笑非笑。
“我信。”
这回，杨钟离愣住了。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不过这次伴随着倾盆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