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时刻，即将消逝的夕阳在地平线上投下最后一丝昏红的日光。
白发少女和孩子们一一道了别，然后拿起了自己的背包——这是她这几天的“劳动成果”之一。
“百里老师真的不能留下吗？”灰褐色头发的小女孩看着少女淡紫色的眼瞳，有些不舍。
黑发青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西拉，百里小姐也是有自己必须去做的事啊……她的朋友也许正在等着她，失约可不行哦。”
女孩很乖巧，没有哭。她将自己的蓝色蝴蝶发卡递给了百里，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百里老师，以后也要加油哦，祝你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同伴。”
百里知道，这份礼物她必须收下。她没有多说，而是接过女孩的发卡。
“……谢谢，在下一定会珍惜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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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长空壁之下，有着不少的流动商铺……这里是将整个长空市划成两部分的界限所在，也是整个城市相当热闹的地方。
白发少女和黑发青年并肩走着，两人一言不发。
快到长空壁的中心时，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送你到这了……这几天，多谢了。”青年说着，等待她的回答。
“……虽然你之前坏了在下的好事，但你这个人还是挺好……出于礼貌，你至少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吧……”
黑发青年看着她，所有所思。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
“帝夜荒一……但是以后你最好还是不要提及这个名字……算是我对你的忠告。”
百里“嗯”了一声，也不多问。
“在下会记住你的忠告……那么，再见了。”百里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黑发青年目送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百里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的某个人对他说过的话……
“凭借我一生所积累的笔力，也写不尽阁下行事之残酷！”
唉，到底是谁说的呢？有些想不起来了……多半是个废物吧……不过这句话倒是说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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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青年坐在咖啡屋外的木制椅上，一连等了数个小时。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惬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挂饰。
他时而抬头看看太阳已经落下去，仅剩余晖的天空，时而又呡一口杯中苦涩的液体。
“看起来过得很好嘛……”
话音刚落，散着一头白发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空座上，纤细的手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东方羽年稍稍转过头，对上了百里淡紫色的眼瞳。
“百里姐，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发毛啊。”
少女这时却向后伸了个懒腰，不停地打着哈欠。
“逗你呢……你们现在住哪？”百里突然一本正经地问。
“住在酒店里面啊……之前带琪亚娜去了千羽学园看一看，不过她好像不是很喜欢上学。”
百里很懂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孩子都是这样……虽然在下也不喜欢上学。”
“百里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红发青年问。
少女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非常确定地答复道：“我准备明天就离开这个世界……你知道的，我在自己的世界可是休伯利安舰长啊……耽搁了这么多天，恐怕那些家伙该着急了……虽然在下也经常外出就是了。”
东方羽年久久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百里问。
“百里姐，我如果离开了……那这边的琪亚娜，她还会保留有对我的记忆吗？”
少女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会。”
“这样吗……”
百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这些异世界来客，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任何事情……或大或小，都会对世界走向产生干扰。在下曾经遇到过许许多多和我们一样的人……”
少女刻意地停了停，似乎在强调什么。
“但我们中大多数人都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要对某个世界干涉过多。”百里紧接着解释，“在下并不知道这条规定是哪来的……更不知道谁提出了它……也许是出于人道主义吧，又或者是避免麻烦……大多数人都比较乐意去遵守。”
东方羽年点了点头，问：“那些不遵守的人呢？”
“……他们中有些人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故乡，因为心灵的扭曲而仇视幸存着的文明……又有些，是想着改变这个不完美的结局，尽己所能让道路朝着自己的理想发展……再或者，只是觉得多数人所遵守的不成文规定很愚蠢。”少女回答。
“他们的结果呢？”
少女沉默了许久，似在回忆，又似在感慨。
“仇视幸存文明的人，他们或许可以击垮数个文明，但最终死相极惨……”
“试图改变悲剧的人，他们或许成功，或许失败……成功的人大多留在了某个世界，过着自己安定的生活……而失败的人，也许会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开始，也许会万劫不复。”
“而觉得这条规定愚蠢的人……在下的记忆中，这些人全都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红发青年淡蓝色的眼瞳中，已经只剩下了平静……
“那百里姐，你是哪一种呢？”
少女突然间转过身去，看着天边已经消失的夕阳，看着仅剩的昏黄天空……突然，她轻轻笑了笑。
“我曾经试图改变悲剧，但现在……我选择旁观。”
凉风掠过她的纤细的身躯，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就仿佛那风，根本不存在。
“为什么……”东方羽年脸上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百里的声音不再像平时那样或轻松或严肃……那是充满苦涩的，是无可奈何的苦涩。
“我累了……”
少女的眼角不知何时，一颗晶莹的水珠滚下，划过她的脸庞，最终滴落在衣角。
青年怔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少女，竟也会有这么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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