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战士的一面，我已经充分了解……那么，平时的你呢？”琪亚娜淡淡地说道，“在天穹市的时候，我曾和班长生活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她温柔的一面——纵使失去身体，力量所剩无几，她已经选择帮我。”
这么陈述着，白发少女突然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也会竭尽全力帮你啊。”律者很自然地回答，“不过，我确实很难想象自己没有身体的样子……”
华不假思索地表达自己，但随即又笑道：“但我现在这么强大了，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哈哈哈！”
“我可以为你复现那个场景……”赤红色的羽渡尘化作符华，提议道。
“你又来了，我一不注意你，你就突然冒出来。”符华的出现似乎让华相当不满，她不耐烦地说道。
但华转念一想，她的提议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如顺势答应了。
“算了，我就把力量借给你，你试试看吧。”
随即，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总体上依旧是现代风格，应该说依旧是在天穹市。但这个地方，却让身为律者的“华”感到陌生。
而东方羽年和琪亚娜应当对这里无比熟悉……
“这是哪里啊？”华问。
“神城医药，就是世界蛇之前藏匿的医疗机构。当时我们为截取情报，曾潜入这里。”东方羽年说道。
说到这，华突然兴奋了起来。
“哈！潜入，这我最拿手了，我的羽渡尘可以让我们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她这么说着，已经准备跑出去了。
“当真如此吗？”红发青年淡淡一笑，没有制止她。
突然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划破死一般寂静的空气——莽撞的华被发现了。
“诶！他们不是人类……我的能力无效。”她正疑惑着，已经被守卫包围。
“唉，你让我们暴露了。”东方羽年带有讽刺意味地说道。
“切，这有什么关系，全部消灭掉不就好了！”华狡辩着，“潜入的本质是不被人发现，只要全杀光，自然没人知道我们来过。”
她挥动拳头，没几下便将这些机器人打成碎片。
“我不是第一次对付世界蛇的喽啰了，经验丰富得很！”
不一会儿，警卫已经全部被她击杀……华自信地走过来，似乎是等着他们夸奖她一番。
“班长当时很虚弱，她没办法像这样与敌人正面作战。”琪亚娜的语气变得冰冷，显然律者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脾气改善很多的她生气了。
听着琪亚娜的话语，华似乎也有些觉得过意不去。
“对不起嘛，我也不想的，可我实在不擅长假装虚弱……”
“这么说，你无法理解弱者的感受？”琪亚娜问。
华想了一下，说道：“也不是，应该说……我根本不想成为弱者。”
“这或许就是你和她最大的不同吧。”琪亚娜断言道。
但这个华，显然没有听出琪亚娜的言外之意，反而很认真地说：“过去的我力量很强，但其实是个弱者……而我不是。不论谁挡在我的道路上，我都会把他打倒。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如果事情不如我想的那样，那我就把它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东方羽年看了一眼她，不禁冷笑……律者就是律者，再怎么伪装，也就这种程度。在对于力量的使用持肆意妄为的态度这一点上，律者是很难进行伪装的。
“因为你有力量，所以你要使用它，是吗？”琪亚娜问。
华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没有弄清楚琪亚娜话语背后的意思……力量不就是用来使用的吗？
“我认识的班长——也就是符华，她是一个能够理解弱者的强者。”琪亚娜刻意强调。
“都说了我不是她！你只需要回答我和她哪个更好。”华说着，语气中已经无比烦躁。
东方羽年一直在旁边看着，但却在这时插了一句：“这么说，你承认自己不是符华喽？”
正是这一句话，让原本烦躁的律者立刻紧张了起来。
“我……我当然是！但我已经变了！”华大声辩驳，“为什么你们总是抓着过去不放！我不是比她更好吗？她做成过什么事吗？她什么都做不成！她永远都是失败！失败！”
看着这个已经半陷入癫狂的“符华”，琪亚娜知道时机马上就要到了……届时免不了要爆发战斗。
“而我呢？我什么都做得到！我能杀死奥托，我能战胜凯文……为什么你们不欢迎这个全新的我呢？”华质问道。
琪亚娜托腮思索着，然后又看了看东方羽年……而对方也在看着她，随即，他们完成了交流。
“关于这个问题……”东方羽年走上前，“我想还是由我这个不涉及你们之间评判的人来解释会更为稳妥。”
“关你什么事！”华呵斥一声，似乎迫切地想得到琪亚娜的回答。
然而东方羽年并不管她……
“根据你的一系列说法，我承认，你在很多方面都比符华强……你更果断，更有实力，不像她那么感性。或者说，你可以是一个更出色的符华。”红发青年解释道。
原本恼怒的女子听到这，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甚至有些喜悦……虽然是个外人插的嘴，但确实评价得很客观嘛。
“但很可惜，你问错了人。无论是琪亚娜还是布洛妮娅，她们都和你口中那个所谓的一无是处的符华是朝夕相处的朋友，无论你再怎么好，她们认识的也就是那个符华……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东方羽年继续说着，微微摇了摇头。
琪亚娜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因此，我们不在乎符华是不是真的如你说的那般无用。我们喜欢的，一直是那个符华，也只能是那个符华——因为她是我们的班长，而你，是无法替代她的。”
华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她出奇地安静，她没有再做任何的辩驳。
在这一刻，她的内心无比复杂……是失败的不甘吗？是的，但她不承认。那个弱小、可悲，一无是处的符华，怎么可能赢得了她？不可能赢得了她！
东方羽年慢慢贴到琪亚娜边上，轻声而快速地说：“我觉得你可以讲得委婉一点，这样她可能更容易接受。”
少女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已经表达出她的意思：“我的目的不是让她接受，而是要救回班长。”
华看了看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反倒有些像是疑惑，像是悲哀。
“所以，你选她？”她很平静地问，“我不是符华……她才是，这就是你的回答，是吗？”
华抬起头……两人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眼中弥漫着水雾。那一刻，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否定的孩子那般稚嫩，而又无力。
“你这个白痴！”她突然破口大骂，“笨蛋！傻瓜！”
东方羽年一惊……然后并没有缓过神来……她要干啥？揍我们吗？可是不像啊……不对不对，有理智的律者都是充满智慧的！她一定有别的企图！
“你这个——这个——”
华的愤怒不言而喻，怒火在心中燃烧着，却又在即将爆发时突然冷却……她瞪大了眼睛。
“你们早就决定了对不对？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选择！”她皱着眉头，有些抽搐，如同孩子对大人撒气那般地质问。
红发青年和白发少女面面相觑……东方羽年依旧是懵逼，而琪亚娜倒显得很淡定。
“她想干什么？我想了这么久愣是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干啥不直接打过来……吓得我剑都快拔了。”东方羽年尽力用表情表达他的意思。
琪亚娜看着他的表情包示表达方法，险些捂嘴偷笑，但忍住了……然鹅嘴角依旧疯狂微微上扬，显得有些抽搐。
她大概猜到了东方羽年想表达的意思……他有这样的疑惑也不奇怪，毕竟——东方羽年确实没怎么见过小孩子发泄情绪时候的样子。
倒不如说，这个律者现在，就和以前琪亚娜吃芽衣的醋时特别像，只是更极端一些。
“你们……你们……你们居然还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眉目传情！还有她……那个羽毛也一直在帮你们……”华闭上眼睛，用力攥着拳头，不住颤抖。
突然，她仿佛想明白了……
“切，原来只有我还想着公平……既然你们要那个符华，那就还给你们……还给你们！”她突然大喊起来，将羽毛如同垃圾一般扔出，由它落在地上。
“班长……”琪亚娜赶忙蹲下来捡起羽毛。
羽毛一如既往的轻盈，似乎没有重量，也散发着令人熟悉的气息。
“解开了，琪亚娜……律者的束缚解开了。”那个熟悉而虚弱的声音传来，随即羽毛也变为符华的样子。
“对！你也要死了，我不会再分给你哪怕一点力量！除了我没人能救你！去死吧！”华恶狠狠地说道。
东方羽年看着她，然后走到羽毛化成的符华身边……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有些透明的符华。
“嗯……”红发青年点点头，随即，他的指尖释放出微弱的绿色线条。
“生死雷有感应，看来还有救……那个，符华班长你靠近一点，我先给你充一点电，不然很快就散了。”他一边说着，直接用手指抵住符华的额头。
随着绿色的线条不断往符华身上跑，她的身形也开始稳定。
“那个，抱歉啊，让你失望了……本质上符华会消失，就是因为羽渡尘自身无法主动吸收能量，只能外界补给……而我恰巧能给任何东西充能。”东方羽年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突然笑了出来。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琪亚娜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贴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真的所有东西都可以？”
红发青年也主动低下头，贴了过去，回答：“除了我自己……”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东西？”
“不，是因为能量守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