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站在路边，望向前方的大门，内心十分焦急。
她不在乎零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她对于一切都已经不再奢求，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心愿——就是这个对她很好的主人能平安无事。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不能和零互换，因为凯克姆雷对她不感兴趣。
“看起来似乎还有点时间……那我再给你讲讲之后的事情……他谈了一次恋爱，就在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他遇上了他的初恋。”
“那个女孩，和你一样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比你更多出几分高贵气质……只不过，她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早已有了婚约的。”
“怎么说呢……他们两个并非一见钟情，女孩只是单纯觉得你的主子好玩罢了。他们相处了一年多，最终被女方的家里人以及她的未婚夫知道了这件事。”
凯克姆雷突然不说了，似乎在等着少女的反应。
“后，后来呢？”琪亚娜问。
“呵……后来啊，那个女孩很直接地把他甩了。可是你的主子一片痴情啊，非要去人家那里讨一个说法……唉，你是不知道哦，他好几次被打得全身是伤，但是没有人敢帮他……因为他得罪的可是大家族的人。”
“最后人家未婚夫插手了这件事……说起来不愧是大家族，杀两个普通人跟家常便饭一样……你知道吗？他的父母，是在他眼前，被杀的连灵魂都不剩了啊。”
“真是他活该呢……”
“你闭嘴！”少女忍不住大喊道。
“你不想听后面的吗？之后啊……”
少女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听接下来的故事。
“不听算了，反正，你马上也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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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青年面无表情，如同死尸一般麻木不仁地走进大门。
他把包丢到路旁的长椅上，坐到一边，眼睛盯着地面……
“别哭……我们是普通人，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骨气！哪怕去死，父母不怪你！”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响着父亲最后的话……
“我是普通人，所以……就注定会被欺压……注定任这些大家族宰割吗？”
琪亚娜站在旁边，看着低沉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可以听到零内心的话。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酸，真的……
凯克姆雷似乎很享受这种情景……别人的痛苦，让他欣喜无比。
“接下来……我只要等着他散发负能量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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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亚娜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自父母死后，零永远地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他经常会遭到其它同级，甚至更高级学生的毒打……
所有的人，似乎都把欺负他，当成了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每次都会被打到半死，但却不致命。
因为……校长不允许学生杀人……其次，真把他杀了，不就少了讨好大家族的机会吗？
整个学校，包括老师，包括那些和他同样出生的学生在内……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笑话。
他是一个谁都能欺压的对象，他是一个可以随意侮辱的下等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零，面对这些，从不还手……
琪亚娜看着这些……突然觉得，他的主子，和他是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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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负能量都收集不到？”漆黑的空间中，凯克姆雷破口大骂。
他再次检查了一遍……一切都很正常啊！
可是，能量呢？
“是不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点负能量都收集不到？”一个声音传来。
“谁！”凯克姆雷吃惊地说道。
有些一头黑色短发，穿着运动装的少年，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你……你是谁？”凯克姆雷警惕地问。
“东方龙……”
凯克姆雷有些慌张，因为……它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动。
“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就是来给你解答疑惑的……免费的，不要钱。”
显然，凯克姆雷并不觉得这个神秘人是专门为了这个而来。
但对方并不在乎它的想法，而是接着说：“当我第一次在圣月蓝星看到他的时候，他被很多人欺负，但却丝毫不还手……我很感兴趣，想看看一个人可以软骨头到什么程度。”
“可是啊……我连着观察了他一个多月，这家伙愣是一点情感都没有。他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去做了一些对照实验……就是把打他的那些人连着揍一个月。你可别提了，这帮子软脚虾，才打了没两天，就哭爹喊娘求放过了，那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恐惧啊。不过出于科学严谨的态度，我还是坚持揍了他们一个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零并不是在堕落……”
凯克姆雷悄悄有些吃惊，但还是迅速镇定下来。
“那他在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他是要隐忍报仇啊……他连着好几年都没任何动静，连课都不怎么上……他没有被开除真是奇迹。”
黑发少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袋零食，自顾自吃了起来。
“他啊，只是被一些问题所困扰罢了……他之后的记忆，你没有看，对吧？”
对方不回答，显然是的。
许久，它才说道：“我只在乎悲惨的、黑暗的记忆，对于那些美好的，我从不在意——因为它们对我没有价值。”
“你是借助文明的负面能量而生，长期在这些负面情绪影响下，注意不到别的东西很正常……黑暗赋予你强大的力量，若非你还未完全成形，零连和你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你倒是挺有眼光。”凯克姆雷稍稍称赞。
“但是，你有一个很严重的缺点……”
“什么？”对方有些吃惊地问。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啦！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让零自己告诉你……还有别和他说我来过。”
说着，黑发少年不见了。
“艹！”凯克姆雷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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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克姆雷回过神来，重新连接空间。
但是，红发男子已经脱出了暗蚀雷，正在这里等它。
“你……居然出来了？”它惊讶地说道。
“这并没有什么难度，你的招数还是挺好破解的。”
“你……是怎么破解的？”
“在此之前我要确保琪亚娜的安全。”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放她离开，但你要告诉我，我的招数为什么会被你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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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亚娜不知不觉间，已经看完了零的遭遇。
她的眼睛有些红，但却没有任何的眼泪流下来。
“小丫头，我大发慈悲决定放你走了，赶紧离开吧。”
琪亚娜听到这，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你，你放我走？”
“对，是的，没错。”
“那零呢？他怎么样？”琪亚娜追问道。
“你这么在乎他啊……呵呵……实话告诉你，你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他爱的那个女孩的替代品罢了。”凯克姆雷嘲讽道。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信！”琪亚娜大声说道……
但是，她的紧张，已经体现出了她的心虚。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说的那些话这么在意……零，明明只是自己的主人啊。
“看来你很喜欢他啊……”
“没有！才没有！”少女否定道。
然后……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琪亚娜忍不住问。
“你不是听懂了吗？我的意思是，你，只不过是零心中，他所爱的那个女孩的替代品罢了！就是那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啊！”
少女脸上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但却死犟着回答：“我，我听不懂你说的……听不懂……听不懂。”
“不愿意承认就算了，赶紧走吧！他是生是死，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琪亚娜刚想反驳些什么，但却被直接强制退出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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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按照你交代的做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如何破解我的招数了吗？”凯克姆雷问。
零睁开眼睛，说道：“如果单论对于黑暗的把控，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但是，你却仅仅局限在了这里。”
“什么意思？”
红发男子很认真地说道：“你被你的优势限制住了。”
他顿了顿，接着讲：“你本就是借助负面能量才诞生，因此，你的眼中所看到的，也只有黑暗。就那我在圣月蓝星的那段时间来举例……你只看到我悲惨的一面，却忽略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我为什么能活着……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圣月蓝星的学生，而校长不允许学生遭到杀害。说到底，就是这个文明，公正的那一方，用他们的力量保住了我。”
“从那次事件之后，我就一直在想，错的到底是我，还是世界。最终我得出的答案是——我们都没错。”
凯克姆雷对于他的话感到无比震惊……
“那，错的到底是谁？”它问。
“错的，是那些穷奢极欲，妄图把控一切的人。”
凯克姆雷听完，原本的震惊变为了不屑。
“你这话说的，我也知道错的是他们啊……他们即是恶，也正是他们导致了我的诞生。因此，我，就是他们的报应。”
“但其实，我真正从这个问题中看到的，并不是对错，而是另外一种规则。”
“什么？”
“大家族想杀我，圣月蓝星的校长想保我……两者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种平衡。我从这个平衡之中感受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在圣月蓝星的那些年，我长期在思考的就是这个……而你的诞生，恰恰帮我验证了它。”
凯克姆雷听到这里，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了。他默默地等着，等着那个男子说出那条规则。
“这个规则就是——善恶平衡。”
“什么！！不可能……善恶怎么会平衡？就拿主宰者来说，这个文明不就是完全违反了你说的规则吗？在主宰者，我看不到任何的善！”它极力反驳道。
“所以，你不是就诞生了吗？‘主宰者’的存在严重破坏了他们所在区域的善恶平衡，最终导致了你的诞生……而你，会毁灭掉他们，连同他们的黑暗一起吞食殆尽。最终，一切重新开始。”
“荒……简直荒谬至极！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不可能……只要够强，完全就能超脱你说的规则！”
“我不确定是否有谁能超脱出这条规则……”，零说，“但至少，你不行，我也不行……不如说，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家伙，任何一个文明，都不行！”
他停了停……然后接着说：“凯克姆雷，单一的善和单一的恶都是不存在的……极致的善会变成恶，失去遏制的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而极致的恶，只会带来自我毁灭。”
“黑暗，并非是一切。”
凯克姆雷已经被说得哑口无言，它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零。
它陷入了沉思……
综合零的其它记忆，它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也许，你是对的。”它回答，但是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
因为，它开始觉得自己错了……简单来说就是——它没底气了。
“善恶平衡……失衡归零……再次平衡……善恶就在不断的碰撞中开始失衡，但终将回归平衡。我所追求的极致黑暗，只是昙花一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