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金黄的落日从天的一边缓缓降下，于大地上留下最后的光辉。
盐湖城地处高原，高海拔的这里在晚上还是比较冷的。但东方羽年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温度。
青年人独自站在盐湖城基地的空港之顶，于休伯利安号的甲板上看着缓缓消逝的夕阳。
“东方羽年。”有人在身后这么叫他。
青年稍稍回头，发现身着一身蓝色练功服，有着一头灰发和碧色眼瞳的女子正朝他走过来。
“你是符华小姐……”红发青年稍有些诧异，“有什么事吗？”
“不是要紧的事情……只是想来和你谈一谈。顺便，替她向你道个歉。”符华回答着，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你是指识之律者吗？我并不介意那件事——反正我也痊愈了嘛。”青年坦然说道。
“你比我想的要大度。”符华同样毫不避讳。
“……符华小姐，你下次说话可以稍微委婉一点——不然很容易惹人生气的。”东方羽年有些无可奈何地提醒她。
“委婉么，”灰发女子稍稍陷入思考，“我尽量。”
“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问我，对吧？”
符华点着头，说道：“之前在对阵她的时候……你所使用的招式，我对它有些感到好奇，想请你帮忙解答一下。”
“知无不言。”东方羽年摊了摊手。
“你的那招，威力确实超出想象……似乎，是由很多种不完全相同的力量凝聚出的。”
“这倒是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招式按我们太虚剑派的思想来解释的话，就是融合……但无一例外，对于使用者本人的负担极其大。”
东方羽年“嗯”了一声，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虽然很冒昧——但我想知道，是谁教的你这种东西？”符华问。
“一个和我同姓的家伙……符华小姐对他感兴趣？”东方羽年想到那个人，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确实有些，毕竟，我完全看不出他的路数——如果你的这身本事是他教的。”
“不全是，但大多都和他有关——至少我打架的风格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东方羽年这么说道，“符华小姐可有指教？”
“即便是同一个老师，也会教出不同的学生……我并不太好教你什么，你的那位老师和我的路数截然不同。”
“我有看过休伯利安数据库里面留下的——你和你老师的模拟人物的那场战斗。”
符华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接着说：“对于你的那位老师，如果你和他的路数差不多的话……”
她的表情流露出些许犹豫，似乎想说但又觉得不好说出来。
“但说无妨。”
“他的路子真野，我从未见过这么简单明了的打架方式。”
红发青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说，外家功夫讲究截弯取直——不管什么招数，只要能把对方干趴下就是好招数。”
“我明白了，就是化繁为简的思想……确实非常贴近实际。但这种打法，非常需要丰富的战斗经验。”灰发女子说着，看了看东方羽年——他正看着已经快要不见的天边的金黄。
“他倒是没你说的这么高大上……他是半个谜语人，不过这个打法思想是我少有的完全听明白的。”东方羽年说着，同样转过头看着符华。
许久，他才再继续说……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衣服再**，一砖拍倒——这是他的原话。”
“……很白话。不过，这具体是什么意思？”这次轮到符华有些不明白了。
“就是打架的时候不要被对方花里胡哨的招式迷惑——要看本质，见招拆招。”
“原来如此……华而不实的招数确实不应当被推崇。”
符华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
“你的那柄剑，可否借我看看？”她问。
“……确定在这里吗？未免有些太煞风景了，”东方羽年皱皱眉，提醒道，“你看着昏黄的世界是如此具有诗意。”
符华这才明了，赞同地点点头。
“的确，这方宁静不该被打搅——下次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一观。”
“这是自然，符华小姐还有什么事吗？”东方羽年这么说着，但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你要去别的世界进行探测，对吗？”
“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几天琪亚娜就拜托你们关照了。”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毕竟，她是我们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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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伦敦市郊，天命开设的福利院中，黑发紫瞳的男人刚刚结束一天的授课。
他并没有长舒一口气，而是不紧不慢地收好课本，看着空荡荡的但明亮的教室，似乎也准备离去。
“帝老师这么晚才下课吗？”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
男人稍稍笑笑，关掉教室的灯光，出去时随手带上门。
“比安卡小姐，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一边说着，转过头看向金发少女。
“今天的计划完成得比预想中早，所以又回来看了看……孩子们都去宿舍了吗？”少女并没有戴着白天时的墨镜，甚至没有穿那件大衣。
“是的……”男子回答着，突然有些感到好奇，“恕我冒昧，比安卡小姐明明只有十七岁，为什么要表现出如此成熟的样子呢？”
少女并没有因为他的疑问感到生气，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了……她刚想回答，但男人却抢先开了口。
“我想，多半是因为比安卡小姐——你的心中，有无法舍弃的东西。也正是它们，让你变得如此成熟。”
“……或许是吧。”少女淡然一笑，似乎想起来某些事情。
比安卡靠在墙上，转头看向男人。
“帝老师，您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那时的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远不如比安卡小姐。”男人回答。
少女看着他……她有那么一瞬间，感知到了男人所散发出的伤感和怀念。
“您看起来，似乎二十四岁左右。”少女不知出于何意，如此说道。
“你认为是几岁便是几岁……年龄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
少女并不特别清楚男人所谓的“意义”为何物，但她猜测男人的意思多半是他不在意这种东西。
“虽然有些无礼……但我想问，帝先生，您的这身格斗术出自何处？上午和您比赛时，我便一直注意着。”她接着便问。
“无门无派，自成一系。”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少女没有提出质疑，她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太在意——毕竟，只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至于其它的，她自己会慢慢弄清楚。
“那么，我重复一遍先前的提议——我邀请帝老师前去天命总部担任我的练习伙伴，您觉得如何？”
“我也说过，我还要给这些孩子上课。”男人回答。
“……那如果我请求您，在休息日去天命总部陪同我练习，您觉得如何？”
男人不禁一笑——她比想象中要难缠。
“比安卡小姐，您就如此肯定我能胜任这个位置吗？毕竟，我可不是你们女武神啊……”
“只切磋招数，不出全力。”少女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坚定。
“好吧好吧，”男子无可奈何，“真是败给你了……那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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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之上的巨大浮空岛，正是天命总部所在。而代理主教——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这个少女结束了她一天的巡视，刚刚回到房间。
即便是她，此时精疲力竭——当然，是心灵上的。她躺在自己那熟悉的柔软的床上，右手捂着眼睛。
“今天真的辛苦您了……”丽塔有些不忍地说道。
“主教大人平时真的太不容易了……丽塔，我可能不适合这个职位。”少女叹着气，完全没有白天时的精气神。
“今天只是特例——丽塔相信幽兰黛尔大人一定能适应的。”
“但愿如此……”她这么说着，又爬起来——因为她尚未洗漱。
女仆小姐帮她收拾好物品，打开浴室的自动化系统之后，也就准备离开——她并不想再打扰自家队长难得的休息。
“不过，幽兰黛尔大人，为何要让帝先生来天命总部给您担任陪练呢？这种事情丽塔便能胜任……”灰金色短发的女仆小姐离去之前问。
“……陪练只是顺便，丽塔……我想摸清楚他的底细。那位帝先生，他恐怕比我们认为的要复杂。”金发少女褪去外衣，回头答道。
“丽塔同样有这样的感觉……需要暗部去调查吗？”女仆提议。
但比安卡却摇了摇头……
“我们看到的档案不就是他们核实过的结果吗？况且，之前的东方羽年，也不见他们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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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的月色下，天命总部的浮岛上，黑发紫瞳的男子身着漆黑的大衣，不知何时出现在巨大的建筑之中。
四周超现代化的环境似乎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好奇……他透过巨大的玻璃屏幕，望向外面。
“比安卡小姐啊……我吃过的亏，可比你身上的细胞都多。”
“和我拼智商，你还差了好几个世代……”
他看了看身后的办公桌——此时这个办公室并没有人。或许是因为主教的离席，助理琥珀也不在此处。
该去趟‘那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