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麓府已过半月了,半月了来商夜宸除了与人出门喝酒外其他时间都在机械地重复三件事情,看书,练字,淬体。
因为曾对金银煞僧妥协,麓府之人大都给他贴上一个懦弱,胆小地标签。
冷言讥讽受到不少,排挤与偏见也随之而来。
如淬体时分配的都是枯死的药草,历练时也总是被排除在外。
不过商夜宸倒觉得轻松自在。
他不善与人交际,更不喜与人相处。
鹤璇子也被安排的很好,商麓宸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照顾。
当然虽说是照顾,璇子还是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打理商麓宸的起居住行。
商麓宸对璇子的坚持也是颇为无奈,在此之间也是受到了商夜宸不少异样的目光。
一阁建于一颗千年古树下,为商麓宸的居住之所,平日除蒲薇与商麓宸外基本无人走动。
按商麓宸的话全府知道璇子的人不超过一指之数,全是可值得信赖的人。
麓府是一个巨大的机构由七堂四院一阁组成。
七堂主管财政,七堂设在八方并不处在府中,府内只有设有一个总舵,旗下分别有炼器、制药、赌石、客栈、制符、茶馆等产业。
其中以制药、炼丹和赌石最为赚钱。
至于炼器与制符麓府底蕴还差了点,基本上只是说出来好听,实际上能赚钱已经是幸运了。
对此商夜宸也有所准备,历时半年将多年所学一一贡献出来。
商夜宸来之前曾以落霞客栈(天河郡)老板娘地身份与轩墨楼(天河郡)、怀安坊(开阳郡),麓府(秋雨郡)进行秘密合作,四大势力将以更为高品的药液代替旧品,以风卷残云之势快速占领新渠道地制药市场。
而谈判也很顺利,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其他郡或多或少都会有其他大势力的影子,但关州腹地的霸主是轩和家,也就是商家的亲家。
落霞客栈与轩墨楼是在黑白之间最强地后盾。
任你有翻江倒海之事势,心里有万般不满,但落在别人的地盘上也必须遵守规则。
以关州天河郡为轴心,三大商会与众多经商世家也加入进来。
市场现在陷入一种极为疯狂的状态,新上市的药液终究是抢了太多人的蛋糕。
新药液只有旧药液三成的成本,并且在效益上比旧药液只增不减。
即便是如此洛秋蝉仍在压低价格,压榨市场,而非我方战线的世家由于贪图利益将原旧药液的市场一并吃下,现如今囤货积压过量,大都会血本无归甚至还要赔钱。
对于某些中小制药,炼丹世家,巨大商团只会给他两个选择,被吞并或者自杀。
而这时全关州都被圣旨派下的鹿野之争忙的自乱阵脚,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选拔与历练上,而商业有着排名前十的三个商会支持,只要安分守己稳住动荡的市场就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而商夜宸需要做的就只有提供药方和等,他与商麓宸势必要把关州打造成带刺的铁板,谁碰谁伤。
“我说,夜宸兄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淬体的时候走神啊!”
垂天瀑布倾泻而下不断冲击着商夜宸坚硬的骨头,其肩背还时不时地发出暴炒豆子的嘎吱声。
陈风云一步跃到岩石之上,手掌穿过湍急的水流,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背,示意对方还魂了没。
“云兄所言极是,在下下次会注意的。”
商夜宸从构想中淡出,对身前这个男子无奈一笑。
“我说还有七天便是武榜之争了,你一点都不紧迫吗?”
商夜宸重新闭上眼,语气平淡。
“即便紧张起来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如此不如放宽心好别让自己失望。”
陈风云琢磨了半天最后反应过来了咂嘴道。
“啧啧,别这么说,谁还没有个废柴的时候呢,当初他们都说我不能修练,但你看我最后不一样通过了测试,这玩意又不只靠天赋,只要你够狠一定也能踏入四院的,毕竟天才和疯子都不常有。”
商夜宸不以为然。
“云兄,有何高见?”
有何高见,陈风云将鼓舞的话说出去后就有点傻眼了。
我真要又那么大本事会坐在你身边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吗。
正当陈风云抓耳挠腮一副努力编谎话的做派时,商夜宸微微侧过头去,表示对他的回答既不上心也没什么兴趣。
不过面前之人能说出这番话也让他不由高看了几眼。
“高见?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那个老头了,就凭你现在地修为以上来就打武榜……啧,那不跟那鸡蛋碰石头没啥两样吗。”·
陈风云说的云里雾里如一个老神棍,商夜宸敷衍的回应着,脑袋嗡嗡直响,这几天遇到事情着实让他郁闷。
事情是这样,观应楼一直麓府的一大禁地,里面除了藏有医书经文外还有各种功法。
之前商麓宸交代过蒲薇管事所以商夜宸基本上来去自如,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基本上就是住在书院内。
三天前蒲薇管事有事外出了,带任的管事不明其中道理,商夜宸也没法告诉对方自己开了小灶,只能借新来不懂规矩为借口承认了错误,为此还专门被罚了十遍《儒典》。
本以为这事就揭竿而过了,但好巧不巧商麓宸也外出了,想来两者为处理药堂,丹堂的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而现在,府里他就没了特殊待遇,最终自己弄巧不成反成拙,现在吗……也只能自己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由于没经过选拔就加入了麓府,本以沉积的流言蜚语再度满天飞,新来的管事不顾缘由非要当正义使者,在众人的叫嚣下促使商夜宸重新参加评估试炼。
本想低调徐徐图之,在暗处成为商麓宸的一个影子。
可谁知经历了太多琐事闹得人尽皆知与初衷完全背离。
如今面临着被赶出四院的窘迫,商夜宸也只好按规矩办事,毕竟他可不想从商麓宸那里听到连这种小事都干不好的调侃。
都说人倒霉,喝水也塞牙。
由于商夜宸第一次来无辜躺枪成了众人宣泄的对象,所谓好事不流传,坏事传千里,现在麓府上下基本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私下中就有多很多人“悄悄”谈起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商夜宸每次也只能当做没听见,毕竟对方还没有爬到你耳朵边大喊对吧?
恰巧再过三日便是四院武榜重新排名的时刻,新管事主管认为既然商夜宸有入四院的能力,那么参加武榜与四院弟子切磋也是合情合理的,这就造成了看他不爽的人可以随意掺和上一脚。
你说不能以大欺小?这太简单了,只要第二故意输给商夜宸,第一就可以尽情的报复了。
不公平?
弱者还有公平可言?
而从书阁搬走,商夜宸没了住处。
新管事家住海边,拿着权利的大棒管的极宽,非要摆出为民着想宽厚待人的慈爱形象。
住宿的任务被闲到发霉的他全全包揽。
按规矩来讲,四院安排每三名弟子住一间屋子,究其原因大概是为培养感情与默契。
当然节省开支的嫌疑居多。
选择住宿时,管事闲得无聊带着商夜宸一个个的撬开房门,面对这位受了伤实力弱,还倚老卖老的“残障”人士,弟子们除了给予应有的礼貌外全都闭门谢客。
管事是即委屈又恼火,脸红涨的跟醉酒一般,谈吐间舌头都捋不直了,但转念又想毕竟自己只是个带班的,又暗自无奈只得自己安慰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而那些弟子也不太待见这个老头的原因,商夜宸也听出个所以然来。
此人经常倚老卖老并且脾气跟茅厕内的石头般又臭又硬。
往常对方也不再麓府中,众弟子得罪了他最多就穿几天小鞋,也没什么损失,而弟子背后大都有家族的影子,只有少部分是布衣出身,而有些更是家族现任的少家主,所以新管事在没抓到对方把柄的前提下也不能乱发火。
如此有持无恐,闭门羹是必然的,商夜宸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又另外给自己吸引仇恨。
至于之前蒲薇为何能以理服人,那纯粹是因为背景硬,实力强。
不听话?
先撂倒,体罚管教一番就好了。
家族不快?
抱歉,在商麓宸面前都给我忍着。
更何况蒲薇根本用不到上述所说的方式,只需要说出来就没人触及眉头。
于是乎心里极为不平衡的新管事就让商夜宸自个去热脸碰冷屁股,碰着碰着就碰到了女性的别院。
结果吗……至少登徒子与烂人的形象是改不了。
女性子弟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漂亮的女性子弟。
商夜宸得罪了众多有权有钱还养眼的女子,其结果便是男性学员纷纷与商夜宸划清界限。
为讨好心仪之人,许多男学员势必要让商夜宸付出代价……最起码一顿万紫千红是少不了的。
俗话说得好,万花丛中必然会长处一朵奇葩。
在商夜宸已经消磨完耐下,懒得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耗下去的时候,陈风云出现了。
当时他穿着一袭青衫,紫金玉牌垂落膝下,腰间盘着翠绿色的束缚带,口袋处挂着绯红色穗子,背后刻着月牙形的花纹。
代他转身,菱角分明的脸颊异常俊美,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根红绳挽起,剑眉下眼睛仿佛流淌着晨光。
见到商夜宸与管事前来,将手的刀剑收起,嘴角轻泛,彰显着骄傲与放纵。
当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因为接下来事情让商夜宸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咦,这不是那个叫……奥奥奥,对叫商夜宸是吧,啧啧啧,我就猜你肯定在麓府混不下了,你看看,比我预期的还要早七天。”
来到麓府后,商夜宸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糟心怪异,像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敢问这位师兄是?”
“陈风云,风院之人。”
“幸会幸会,在下商夜宸现在……尚未加入四院。”
“商夜宸吗,我知道!就是那个未战先逃,勇闯女院的无耻之尤——商夜宸吗!”
先对方表情异样,陈风云不由补充道:“你很有面子的,对方可是动用了通讯灵符将消息传开,啧啧,虽说距离短消耗灵力不多,但一枚通讯灵符怎么也要也要价值数枚灵石,怎么说,夜兄你的面子真的很大呢。”
“那,先下不就不打扰云兄练‘剑’了,在下告辞。“
“等会,别走啊,开个玩笑。混不下去了来师兄这里,这里就师兄一个人,不嫌弃你。”
“不了,不用麻烦师兄了,在下先行告退。”
“哎哎哎,你这人怎如此小气。”
陈风云一把拦住商夜宸,一边推着他往回走,一边喊着喝酒喝酒。
新管事摸着胡子一脸欣慰,嘴上念叨着甚好甚好。
显然他是不知道,陈风云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