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下课后。
柳语找来陈酣，两人趴在外面走廊的栏杆上，碎碎细语。
“下周你不用陪我去交流了。”柳语突然说道。
陈酣疑惑道：“为啥？不是定好了吗？”
柳语一手撑在栏杆上，下巴抵在手臂上，闷声道：“雨随月说要和我一起去。”
“哈？她要和你一块去？咋回事啊？你告诉她了？”
“我没和她说啊！她自己去问的，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和她讲起这件事的。”
陈酣皱眉道：“这……我人都傻了，还想着到时候去看看二中三中的妹妹们好不好看呢。”
“……你自己过去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们学校的人你也认识几个，权当凑巧遇到呗。”
陈酣眼睛亮了，笑道：“那我到时候跟你‘偶遇’一波！记得旁边留我一个位置。”
“滚啊，谁要跟你一块坐啊。”
“这么不欢迎我吗？”
“要不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衰样？”
“镜子会被我帅爆的！”
“好好好，爆了爆了，‘砰’！”柳语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不扯了，尿急。”
陈酣直奔洗手间。
“文雅点，说去趟洗手间，快点。”
陈酣回了个鄙视的手势。
柳语笑着摇头，回到课室去。
午饭后，柳语回来课室的时候，看到雨随月和王朵朵在走廊外边聊些什么，瞄了几眼，王朵朵一副震惊的表情，半捂着嘴巴，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是什么坏事吗？”
柳语暗忖。
“等雨随月想说的时候再问吧。”
放学后。
柳语打了个哈欠，砸吧着嘴，悠悠地往车站走去。
他不禁想着：“一天又快要结束了。”
虽然晚上的时间他还没度过。
可他已经开始对晚上的时光不报什么期待了。
反正也只是做作业，洗澡，睡觉。
顺便练练琴。
“不知道雨随月在家是怎么过的呢？”
……
雨随月回到家中。
吃过自己老爸亲手做的三菜一汤，和老爸扯了会家常，雨随月回到房间里边，将手头上的作业写完，再复习一阵子后，看看时间。
九点半了，该去洗澡咯。
经过热水浴的洗礼后，吹干头发，雨随月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刷着今日的资讯。
“诶，月兮姐发新歌了？听听看。”
“外国又出现地震了，太可怕了。”
“鬼子投降纪念日……必须点个赞！”
“新出的拍照手机好像还不错，看看是啥样的……”
“还是在这边自由！”
没有妈妈的唠叨，没有日复一日的训练，没有一道道充满恶意的眼神，没有呛鼻的化妆水味，一切的一切，放在如今的生活中，似乎如此接近，却又如此遥远。
可惜秋天快要结束了。
她也要走啦。
刷着刷着，雨随月有些困了。
她把手机放到枕头边上，然后闭上了眼。
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雨随月拿起了手机。
在聊天软件上，雨随月不厌其烦地上下滑动，一会点这个，一会点那个，漫无目的模样，反倒有些可爱。
转眼来到十一点。
雨若生刷过牙，敲了敲雨随月的房门，提醒道：“好准备睡觉了。”
“知道啦！”
雨随月高声回到，然后便走下床，刷过牙后，关下灯，手机放到一边，睡觉。
躺在被窝里的雨随月，感受着秋风的清凉，如丝如绵般的触觉，本应感到恬逸，雨随月却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柳语会在干什么呢？”
——————
时间如小河，窜然流逝。
很快，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明天就是交流会了，你打算几点去？”
课后，陈酣随意问道。
“不知道，我一会去体育部那边问问。”柳语收拾这桌面的书本，答道。
陈酣笑嘻嘻地说道：“你的脚也好了很多嘛，都能下地走路了。”
柳语看着自己穿着洞洞鞋的右脚，上面的肿胀明显消退了许多。他粲然道：“年轻嘛，就是有资本。”
“恢复快是好事，但你可千万别太高看自己，上去跑上那么个几圈。”陈酣叮嘱道，“到时候落下个什么病根，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放一万个心，不会上去跑的，我有自知之明。而且还有雨随月看着我，你怕什么？”
陈酣这才放心下来，拿起柳语桌面上的复习题，漫不经心地问道：“期末考有把握拿班级前五吗？”
柳语点头：“虽然可能有些悬，但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毕竟模拟考的成绩也还算可以。”
“你的可以，我的梦想。”
“谁让你不好好学习？”
“哈哈，对了，你高中真的不想在这边读吗？”
“只是这么想而已，我也没别的地方好去啊。”
“也是。”
“你呢？”
“我……我可能要回去了。”
柳语挑眉，道：“北边？”
“嗯。”
“成绩得上那边学校吗？”
“努力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
柳语有些失落，但他还是笑着道：“北边也好啊，有不一样的风景。”
“也就那样，还没这边住着舒服。”
“好啦好啦，说不准我又去北边读书呢？”
“你父母第一个不同意好吧。”陈酣去过柳语家好多次了，也熟悉柳语父母的行事风格。
虽是放养的方式，可涉及到柳语的住行和人身安全问题，他们总是会小心翼翼。
北边没一个认识的亲戚，对那边的人文风情又不太了解，让柳语父母能够放心得下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曾经柳语和朋友出去远一点的地方玩的时候，他们隔几个小时打一次电话，让柳语报上自己的方位，并提前问好他身边有什么人，打电话的时候再确认一番。
若不是那次柳语朋友身边跟着几个认识的大人，柳语父母根本不会放柳语去太远的地方。
所以柳语要出外省读书，也只是理论中的想法。
“也不知道16岁成年之前，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柳语满眼向往地望向窗外，像是要把这片天空给看个透彻。
陈酣拍了拍柳语的肩膀，认真说道：“有机会的。”
柳语“嘿”了一声，笑道：“希望吧。”
一旁，无言地看着周边风景的王朵朵和雨随月两人，正思索着下一句话该如何开口。
沉默良久，王朵朵率先问道：“还不和他说吗？”
雨随月叹道：“还没有机会。”
“可再拖下去，就真没有机会了。”
雨随月哑口无言，只是说道：“嗯。”
王朵朵试探地说道：“要不……趁现在？”
雨随月看了眼教室里边，浅笑嫣然，仍是摇摇头，道：“现在还是不了，但……”
“也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