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莫里斯日常回到办公所，随手拿了张文件翻阅，屁股刚沾上椅子，还没捂热乎，手下跑进来喊：“老大！”
“讲。”
“我们发现了克拉夫吉雅。”
“城里还是城外？”
“城外巴德兰夫官员家，二楼阳台。”
莫里斯知道克拉夫吉雅小姐，南边的伯爵夫人，她丈夫去世的早，照理说应该由长子继承爵位，但一直不见消息，此刻突然来北方……奇怪……
他问手下：“谁发现的？”
“埃里克。”
“会不会看错了？”
“我让老奥斯确认了一遍，您知道的，他家就在泰梅尔平原，不会错的。”
克拉夫吉雅小姐与柳德米拉并不交好，甚至关系很差。莫里斯抚摸胡须，思索一番，又问：“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大概太阳刚下山。”
昨天……昨天……莫里斯仔细琢磨，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吩咐手下：“让监视的人都回来。”
手下不解：“官员那边不管了吗？”
“我怕惊动他们。”
“是！”
现在是早上，莫里斯站在镜子前整理衣裳，他要进城主府觐见领主。
等莫里斯到达目的地，柳德米拉以为莫里斯是来说昨天的提议，还没等这个男人开口，柳德米拉立刻回绝：“增加耕地面积这事暂时搁置，目前缺合适的人选。”
莫里斯：“……”
他沉默了一会儿，倒也没离开，半鞠躬行礼，试探问了一句：“我能留在这里吗？”
柳德米拉重新打量一番，这位骑士昂首挺胸，站得笔直，她问：“可以是可以，为什么？”
“领主大人，我在等财政官巴德兰夫，今天是月初。”
“也是，财报整理一直由他负责，但往常都是下午，难道你要在这等上一整天？”
“不，我想今天他上午就会来。”
“理由呢？”
“我猜的。”
柳德米拉表情微变报以疑问，莫里斯嘴角上扬笑容回应，领主摆摆手，随口敷衍：“好吧！随便你。”
她正准备离开，会议室大门由外打开，与老财政官相撞，心里疑惑更甚了。
巴德兰夫同样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领主，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欠身行礼：“领主大人。”
“巴德兰夫先生，今天来的这么早？”
巴德兰夫眯着眼，搞不清他老眼昏花还是狐狸成精：“昨晚将账簿重新整理了一遍，不知领主方不方便？”
“现在就要汇报吗？”
“是的。”
“可以。”
女领主重新回到座位，巴德兰夫顺势走进会议室，刚抬起脚，就看到侧方莫里斯。
他走的极慢，晃悠到自己的座位居然花了一分钟，柳德米拉忍不住说了一句：“巴德兰夫先生，您昨晚摔了一跤？”
巴德兰夫抹去脑门上的汗渍，苦笑回答：“这个……额……谢领主关心，身体还行，只是腿脚有些不方便。”
“哦！”柳德米拉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那快汇报吧！等会我还要见人。”
“这个……这个……”
“怎么了？”
“啊……老朽记起来了，账簿还在家里，您瞧我，昨晚工作太忙，忘记带身上，我这就回去拿！只是老朽的宅邸距离较远，差人送过来可能要到下午。”
“那就下午再说。”
巴德兰夫站起身行礼，慢慢离开了会议室，走之前还不忘瞟了眼莫里斯。
房间里就剩两个人，柳德米拉在财政官离开后，咳嗽了一身：“莫里斯，说吧，你隐瞒了什么？”
“克拉夫吉雅住在巴德兰夫家里。”
听到这个名字，柳德米拉眉头一皱：“克拉夫吉雅？南边泰梅尔平原的克拉夫吉雅夫人？她来我的领地干嘛？”
“领主大人，你不应该问，克拉夫吉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拜访你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伯爵夫人。”
“嗯……也对！自从她丈夫去世后，泰梅尔平原那边一直由她家族各类亲戚分管，她自己反倒势单力薄。”
柳德米拉开始回忆与她相邻南边伯爵的历史，并猜测克拉夫吉雅到来的目的。
“所以，能不能同意我的请求？”
莫里斯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柳德米拉抬起头：“什么？”
“领主大人，昨天的请求，有关农民扩充耕地的请求。”
“那件事不是已经说了吗？缺少合适人选。”
“我们不能再等了！”
……
柳德米拉单手撑住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敲动桌子，坐在她对面的骑士莫里斯，一脸严肃地望着她，气氛不同平日那样轻松，良久，柳德米拉开口：“莫里斯，你是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莫里斯回答：“今天早上我的手下告诉我，克拉夫吉雅在昨天下午就到达巴德兰夫的宅邸，既然是贵族造访，为什么不来通报你？还躲在乡下？”
“她与我关系不太好，这个原因？”
“哪有那么简单，关系差直接不来往就可以了。”
“你说呢？”
“我猜，两种可能。第一家族内乱，她势力羸弱，不得已外逃，南边王都被教会控制，只能往北藏起来；第二，泰梅尔平原出现外来势力，削弱了她家族的控制权，为了保全家族，势力最弱的克拉夫吉雅被献祭掉了。”
其实莫里斯心底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巴德兰夫愿意收留克拉夫吉雅，关于这个疑问，他有种不太好的猜测，只是现在没什么证据。
柳德米拉仔细琢磨莫里斯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假如是战事，消息一定会传到北方，如此安静，要么内乱，要么就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暗中主导这一切。
“所以你想法是，趁着我们这边还没陷入混乱，赶快扩充耕地，储备粮食？可是莫里斯，我已经说了，缺少人选，当初北方危机，是艾丽娜帮我种地，甚至带领平民冬天种土豆，如果她愿意，我当然支持，没有她，这件事我心里没底。”
“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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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艾丽娜正在配药，莫里斯推门闯了进来，眼里急切，直直走向柜台前：“有时间吗？”
艾丽娜配好药，店主点点头，两人来到后堂，莫里斯率先说道：“急事。”
“请讲。”
“听说你曾经带过这里的平民还有周边村民开垦荒地？”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
“能不能再帮我们一回？”
“干什么？”
“我就直说了，卡秋雅昨晚来找你，就那件事，现在大量平民希望扩大耕地面积，柳德米拉说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我这次来就是请你帮忙的。”
艾丽娜听完，长叹一口气，脸上尽是失望的神情：“哎！所以说，卡秋雅的话，你完全没听进去？”
“卡秋雅？”
突然提及他妻子，莫里斯一愣：“和她有关系吗？”
艾丽娜摇头，她起身就走，莫里斯急忙挽留：“你难道说，简单？”
“莫里斯先生，你还是认为必须要有一个领导，平民才能做好开荒工作嘛？”
“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傲慢，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些平民，问问周边农民，他们耕地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最终，艾丽娜还是走了，后堂里的莫里斯一头雾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