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里,一道又一道醒目的流星带着绚烂的焰尾坠落在大地上,毁灭着世界上所有的生命。
不要。
伊芙特听到大地在悲鸣。
悲伤、无奈、痛苦、愤怒......万千人民死于这场灾难时散发的负面情绪一股脑涌入了伊芙特的内心。
好痛,好难受........为什么人们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伊芙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看着人们在流星的轰击下逃跑,躲避着在天空中肆意飞翔的巨龙——巴哈姆特。
它从千年的拘束中解脱出来,肆意妄为的摧毁着人类的一切。
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无力的感觉将伊芙特淹没,自责、悲伤、愤怒,却无处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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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诶!”伊芙特从松软的床上惊醒,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的喘着气。
“又......做噩梦了?”伊芙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会梦见名为巴哈姆特的巨龙毁灭世界的场景。
“巴哈姆特,那是哄小孩子睡觉的传说里面才存在的生物吧。”伊芙特一边嘟囔着一边套上简单的贴身布甲,将骑士剑挂在腰间,打算出去巡逻:“反正,托这个噩梦的福,我好歹能欣赏一下月亮,昨天天气预报员说过,今晚会很晴朗来着?”
伊芙特把长至腰间的米色长发用发绳简单的绑了个单马尾,便推开房间的门,离开了栖木旅馆。
深夜的格里达尼亚新街总是那么的寂静,只有魔女咖啡管的大厅里还有些许贫穷的冒险者裹着毛毯,在微弱的烛光下微憩。
小心翼翼的跨过这些休息的冒险者,伊芙特提着油灯走出了魔女咖啡馆,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双蛇党总部。
爸爸和妈妈......应该还在工作吧?
八年前他们已有损家荣为由,将学习十年幻术却从未有所长进的伊芙特逐出家门后,便再也没有与她有过任何来往,曾经高贵的大小姐如今只是大国防联军里的一位无名骑士。时过境迁,为了应对未知的威胁,在讨伐了众多蛮神的英雄助力下,格里达尼亚、乌尔达哈、利姆萨·罗敏萨三大国联合起来建立了大国防联军,吸纳人才为之效力。被逐出家门流浪到乌尔达哈修习剑术的伊芙特也由于其能运用剑术和幻术而传承了骑士的职能,进入了大国防联军。
但即便成为了骑士,缺乏剑术基础的她,也依旧是那个被众人所耻笑的废物,论剑术,她缺乏扎实的身体素质,论幻术,她至今也只能使用下级的治疗魔法,难以成长。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做好你自己就好了。反正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了,你只需要做个普通的下级骑士,完成你的任务就好了。
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自己从回忆中醒来,伊芙特像守门的卫士点了点头,出示了自己胸口代表大国防联军的徽章,便得到了放行。
黑衣森林,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啊.......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给这片古老的森林带来多大的变化,提着油灯在森林中漫步,与其说是巡逻,不如说是伊芙特独有的放松自己的手段。
从小就作为废物而饱受偏见,不找点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早就会走向极端吧?比如被蛮神精炼什么的?
脑中回想起同僚为自己讲述的英雄事迹,不由得憧憬起那位解决了好几个蛮神的英雄。
如果他能教我怎么变强就好了啊~
一边在预定的路线上巡逻,一边在脑海中妄想着,伊芙特来到了黑衣森林东部林区,荆棘森附近。
在夜晚晴朗的月光照耀下,这块荆棘密布的林区显得额外阴森诡异。
唔额.......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不舒服......小时候好像还在这里迷路过。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给大家添麻烦了,把我逐出家门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呢。
伊芙特故地重游,心里却实在生不起半点开心,留在记忆中的只有父亲严厉的表情和母亲的责骂,还有同族的嘲笑。
但是,今天的荆棘森似乎有点奇怪,太安静了。
伊芙特虽然想起来糟糕的回忆,但身为拉拉菲尔族的她天生对周围的环境更加敏感。
平时到了晚上就会更加活跃的狂野疣猪今天额外的安分,要么就是出现了更加强大的怪物,要么就是有外人干涉。我可没听说过在荆棘森有什么布置,那么这里肯定有问题。
伊芙特握紧了腰间挂着的单手剑,是用精钢打造的,请了雕金匠专门铭刻了便于魔力传导的魔纹,既能当做剑,也可充当魔杖,最适合魔武双修的骑士使用了。
无论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身为骑士的我也应当好好探查一下。
“呼~”娇小的少女缓缓吐出一口气,熄灭了手中的油灯,拜皎洁的月光所赐,即便没有油灯,伊芙特也能看清荆棘森的大部分情况。
那是.......什么?
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少女红蓝异色的瞳孔中,那道身影几乎有两米多高,比队里最高的精灵族男子还要高出一个头,狂野粗犷的毛发也不像是鲁加族的样子,背后背着奇怪的兵器,似剑非剑,似火枪非火枪。这让伊芙特摸不着头脑。
“嗯?”低沉的声音从高大的神秘人身上穿出,惊的伊芙特往后缩了一步,小心的用枝干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这个位置,似乎更好一点。”神秘人自言自语着,走到了荆棘森中央的一颗巨石旁,矫健的翻到了顶端,举起了手中的奇怪长方体状的物体,像是一个铭刻着红蓝条纹的方盒子?
伊芙特不敢确定神秘人的身份和他的在荆棘森的目的,但她明白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一个身高堪堪过一米的半吊子骑士能对付的,便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后退,打算离开这片区域,等到第二天再向上层汇报。
伊芙特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她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敌人,这个敌人正是导致今天疣猪如此安静的罪魁祸首。
“嗡嗡嗡~”
难以察觉的嗡鸣声传入伊芙特灵巧的尖耳朵中。
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心头涌上的危机感让她快速的一个测翻滚,顾不上被坚硬的荆棘划破的布甲与皮肤,伊芙特快速的拔出了单手剑,左手撑地止住翻滚的趋势,反身对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体型明显过大的蜜蜂,刚刚突刺了个空的它摆动着头部,令人作呕的夸张复眼里满是贪婪与嘲弄,似乎是在嘲笑这个娇小的人类还敢和它对抗。
击刺魔蜂索菲吗?真是个棘手的对手,迅速的行动和中之必死的毒针突刺让它成了黑衣森林里令许多冒险者闻之色变的恐怖魔兽。自己刚才能感应到不对躲过它的刺击可真是走了大运了呢。
伊芙特屏气凝神,一边与索菲对峙,一边缓缓后撤。
和它战斗绝对不是明智之选,趁现在的动静还没有把那边那个神秘人惊扰到,赶紧撤退。
伊芙特想的很好,但索菲可不会放过到手的猎物。
“嗡!”比之前的声音更加明显,那是索菲决定发起致命一击时拍打翅膀的声音,代表着它将使出它最快的一击来终结猎物的生命,随后将致命的毒素注入猎物体内将其分解,用它的口器吸食猎物。
不好!
伊芙特完全没法跟上全力突刺的索菲,只能勉强向后跨出一步,横剑格挡。
“盾阵!”伊芙特轻声喝出招式名,魔力顺着单手剑完成了法术的构建,一面面透明的盾牌顺着魔力传导的路径构成了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的防御。
“叮~”细小的撞击声略微传导了一段距离后便销声匿迹,索菲的刺击从来都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只依靠无与伦比的速度与致命的毒液来击毙敌人,所幸伊芙特反应够快,在毒针即将刺中她的胸口时及时激发了盾阵。
索菲在使出全力一击后会陷入一定的虚弱期,趁现在,赶紧溜!
伊芙特立刻转身打算溜号,可好死不死的踩中了一片荆棘,锋利坚硬的荆棘从穿透了她的靴子,刺入她的脚心,钻心的疼痛让她不受控制的滚倒在,碾断了枯枝,发出一连串的噼啪声,伴随着神秘人诧异的喝声让伊芙特心如死灰
竭力让自己不哭喊出声的伊芙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左脚,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下彻底完蛋了。索菲马上就会追上来,神秘人也被惊动,看来今天就是我命丧之时了。如此窝囊的死去,倒也符合我废物的身份呢。
想到这里,好像脚上的伤痛也变轻了许多,伊芙特乖乖的躺平在枯枝落叶上,反正也是死,至少死的姿势要好一点吧。
抱着这样奇怪的想法,伊芙特闭上了眼睛,泪水终究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狂躁的风吹拂在伊芙特脸上,她明白那是索菲的突刺带来的狂风。
对不起.......
铛!
金铁交击声响彻在伊芙特耳边。
“这么晚了还在这个地方待着,看你身上的徽章你应该是被派遣到格里达尼亚的士兵吧?”神秘人用奇怪的武器挡住了在伊芙特看来极其难以格挡的刺击。紧闭的双眼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健壮的神秘人,他穿着一袭深蓝的风衣,腰间挂着行囊和长串的子弹,像是个机工士,裸露在外的皮肤长满了棕色的毛发,脸部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狮子老虎一类的生物,嘴里的獠牙露在唇外,显得额外狰狞。
但是,他却用着艾欧泽亚的通用语和伊芙特交谈,这让伊芙特略微安心了一点,况且他挡住了索菲的攻击,那么自己对他来说一定还有用,姑且先活下来,再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吧。
伊芙特想到这里,忍着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对着神秘人点了点头。
“嘛,现在看来也不是闲聊的时候,我先把这个烦人的家伙解决吧!”神秘人也明白这一点,用力的挥动手中的武器,带起一阵劲风,将索菲推开。
“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那你可对付不了我哦。”神秘人扭了扭脖子,举起手中的剑(?)指着索菲大喝:“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