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打开实木的门,小心翼翼地朝后方望了两眼,见到四方无人,便蹑手蹑脚地将双腿摆进门内。
直到这扇沉重的门被关上,单才瘫在门后,轻轻地松了口气。
“总算是,到家了……”
“哟,挺努力的嘛。”
——!!!
看着面前身穿黑色运动服,一边喝着胡椒汁一边向她打招呼的莲,单浑身汗毛炸起,几乎是本能一般从袖子里掏出短匕向着莲……
“嗖!”
然后,在最后停下了。
莲淡然地看着离自己的喉咙只有几公分的匕首,又倒了一口胡椒汁。
“怎么了?不用你这比你下面还短的东西继续扎下去吗?”
“你是怎么进到我家里来的!”
用匕首抵着莲的下巴,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将血珠随时逼出来一般。
“撬锁,破除陷阱,然后走进来,很简单吧。”
“别说的这么简单!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门口的几个陷阱可不是这么好过的!否则自己费尽心思又是为什么!
“是啊……别说的……这……么……简单……”
一旁,离玄关稍远的地方传来了另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祭礼!?"
“那啥,虽然在家门口装些防盗设备无可厚非,但你装得也太多了吧。”
此时的祭礼,状况及其凄惨——白色的道袍外面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染脏,右手受伤,右脚还夹着一个对大型动物用的捕兽夹……
她浑身脏兮兮的,还摆出团长受迫害的样子,趴倒在地上用手指着前方——单的房间的方向。
“你……”
虽然这些陷阱确实是单装的没错,但看到祭礼这幅将EDD夹子和蛊乃至于电爪都一个不落踩了个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我去叫120!”
毕竟是刚来的转校生,自己虽然是罪魁祸首,但对方私闯民宅在先,要是追究起来自己未必不能……
“哦,对了,这是搜查令和我的警官证,单——你涉嫌对不特定对象的谋杀,我们是来这里逮捕你的。”
劈手夺下单手中的手机,莲好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友人的样子……事实上也确实不在乎,她在等祭礼什么时候玩心收敛。
她出示了手中的文件,将单的心在一瞬间……打落深渊。
……………………………………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双方总算说明了原委。
“我算是理解了——总而言之,你们不是警察,而是个类似于大爱无疆的组织,对吧?”
单坐在单人床上,盘起腿对着莲和祭礼一一细数。
“差不多,大爱无疆无差别地接受委托,除了恶质委托啥都干——但是我们也接受恶质的委托,从仇杀到筛选性杀人,我都在行。”
莲似乎意有所指地说着,手中把玩着祭礼的头发,一会儿编成埃菲尔铁塔,一会儿编成比萨斜塔。
“也可以弄出一个惊爆0戏来哦。”
“……这位同学,你搞错了什么事情吧,我对杀人亦或者自残不感兴趣,不要一直暗示我好像……”
单虽然多多少少有点预感,但面子上该否定的还是要否定的。
“噗嗤。”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我的同类在否定他自己的本质呢。”
——作为监狱长的女儿,莲经常有机会跟一些犯人进行交流。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所说的,擅长谋杀,也并不是空话。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杀过人,但若是要做的话,作为拿手好戏,她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
单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话题扳回来。
“那么,祭礼是来干什么的?你应该可以私下找到我吧。”
“我是来保护她的,毕竟你的陷阱很危险——刚才那堆杀人陷阱里,最危险的反而是那些面粉吧。”
——捕兽夹,链接在门把上的电击器,以及不用特殊方式开门就会落下来的面粉……就是刚才祭礼触发的所有陷阱,这其中电击器有着将人电晕的功率,捕兽夹能够导致大型动物的死亡,自然也能置人于死地,但只有面粉的风格格格不入,像是小学男性的恶作剧。
祭礼此时已经将身体清洁干净,单虽然不打算深究那种神奇力量的原因,但能够感受到祭礼作为人外之物的危险性。
“那里面好像掺杂了一些致幻物质,不知道你是不是想靠那些东西让人上瘾。”
祭礼没有对单的未来多看——她决定这次委托交给莲来处理,毕竟,两人在某种意义上非常相似。
“想多了,毒不好搞,要是能够搞到我恨不得那一袋面粉都是毒。”
单耸了耸肩——事实上是因为这些致幻物质能够在对方的身体里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即使对方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自行去报案也会因为检测中含有致幻物而没这么容易被相信……
毕竟,最容易触发那些陷阱的不是今天转来的两位美少女转学生,而是小偷才对,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生物,太容易沾染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掩盖一场犯罪的其中一种手法,就是将证人拖入犯罪的漩涡。
“——所以呢?你们打算将我告到监狱里吗?”
面对无法抵抗的两人,单选择举起双手作法国军礼。
“告到监狱?——你想多了,那样你会死在监狱里的吧。”
莲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引起了单的剧烈反应。
他站起身,死死地揪住莲的衣襟。
“这件事情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你还知道什么?”
“……”
莲沉默着伸手,将单拉着自己的手的护腕给掀开。
——那上面,有十几道刀疤,纵横交错,最深且纵向切入的刀疤几乎已经是致死的等级。
丑陋狰狞,犬牙交错,宛如地狱的绘卷,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巨大的心理压力。
“你是……在‘杀人魔’当中也最为特殊的一类人。”
看着单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将手缩了回去,莲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你的‘杀意’并不来自于某种经历,也不来自于某种动力,而是仅仅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杀人。”
单呆呆地看着莲——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比自己还要了解他。
深潭一般的黑色双眸,倒映着单略微失措的脸。
“我呢……对看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信的——我从来没有错判过哪怕任何一个人的本性。”
她说到一半,顿了一顿,突然起了一丝戏谑之意。
“仅为呼吸而奔走的杀人魔,你当欢呼,因着杀人魔的女王在你的面前,若是你信了她,你当有福了。”
她随手将从护腕里抽出来的几根毒针扔在一旁,发出叮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