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真的有必要时……你能下手吗？”
质问的声音在少年之间回荡。
——它穿透了彼此之间武力威胁的帷幕，将人最基本的底线拉向面前。
……只有突破它，才能在万一中拯救更多的人。
墨沉默了半晌。
月光缓缓穿过雾霾的帷幕，遥远的天空之上，彩色的光晕围绕着淡白色的圆环，光怪陆离的光景。
割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段沉默，难道说……
“——割，你听过‘神’的概念吗？”
墨突然开口了。
“基督教骗钱的玩意……聊这个干什么？”
不知怎的，割稍稍松了半口气。
虽然顾左右而言它，但墨总算是愿意给出答复了。
——只是，若是他的答复是否……自己又能不能鼓起勇气，将枪拿在手中？
割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中涌出了这两天不知道第几次的迷茫感。
“我说的不是耶稣……耶稣亦有三日的空白，奥丁是个命中注定的败者，而释迦牟尼则在流传中少有地变化了属地——当我提及‘神’，那么除了神这个概念，便没有别的东西被我所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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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上，几乎半睡的莲，心中被一种哑然所充斥。
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
【……耶和华好赌，宙斯是匹种马，奥丁则只是个被命运摆布的可怜虫——所以，我的自称只会是神，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别拿这些刻板印象套在我身上。】
神明曾经所说的话，被她一字不差地刻在了DNA里……因此，也就对这段话格外熟悉。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在那监控的屏幕中，可称娇弱的少年，在仰望着星空，并且好似盯视着什么，一边说着。
“所谓的神，就是我们所许愿的对象……或许不一定是某个对象，只是某个概念——但祂应当有能力，以人的身行走在人间。”
“祂一定是全知全能的，一定平等地祈祷着所有人的所有愿望都实现，无分善恶，每个人在祂的眼中都具有一样的地位，也不一样的具有独特而重要的意义。”
“祂一定有能力拯救所有人，也一定注视着每个人，并期待着每个人的人生都能过得美满。”
他撩起有些长的发梢，在虹彩的月光下，微醺的脸颊纤尘不染，随后，用一种断言的口吻，说着。
“我——倾心于这样的神，用更加通常的口吻来说，我爱着这样的神明。”
他举起手中的书与枪，将他们对准月光，墨色的双瞳倒映着书与枪的影子。
“——你见过神吗？”
割不由得问道——对方所说的神明似乎太过遥远，但又因着具体的形容而被赋予一种虚幻的面貌，不由得让人怀疑。
随即他又对自己的话感到可笑……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这是无数次被验证的事情——否则他们又怎么会坐视自己的庙宇被毁坏，又怎么会注视自己的信徒被屠戮？
“我没见过。”
墨摇摇头。
“我只是设想出了这个存在了而已——或许是因为‘祂’的全知全能还不够，或许是因为人们的愿望本就相互冲突，或许……祂根本就不存在。”
“那你又为什么要……”
割被对方的话语逻辑所迷惑，但却又能够感受到话语背后的力量。
“如果祂不存在，我希望祂终有一天存在，如果祂存在……我希望我能靠得祂近一点。”
墨背过身去，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如果神明在此——祂一定能够拯救所有人的……那么即使我做不到，我也要尽我所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山洞深处的阴影逐渐弥漫上他，为他的背影添上一抹枯萎的黑色。
“我不会让你开枪，因为你的舆论位置已经很尴尬，若是在这种时候出了你杀掉辛存者的事，你就完了。”
“我不会让荷开枪，因为荷太感性，一定没法做出最好的选择。”
“如果这十八个人中，终究要有一个人开枪，那么……”
他停步。
“那个人会是我。”
随后，他不再踌躇，消失在了帐篷的门内。
只留下在原地发愣的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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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咚！”
很大力的，敲击着什么的声音。
莲将拳头砸在机器台上。
“这算什么啊！”
“咚！”
“这算啥啊啊啊啊阿！！！”
一种烦闷的感觉，在她的心中狂吼着，即使嘶吼也没能减弱半分。
嫉妒，对未来的恐惧，羞愧，无一不撕扯着她的内心。
终于，直到手红肿为止，一旁早已完成工作的神明，这才靠近到了莲旁边。
“怎样？！你都看到了吧？！这家伙才是最适合当你的搭档的人吧？！”
莲的内心被少年的发言所撕扯，像是咆哮一般对着祭礼发泄着内心过剩的感情。
——少年的发言，让她所跟神面对的一切，像是被否定了一样。
墨，跟祭礼，在精神上实在是太像了，像到简直，莲像是多余的一样。
“【他未见我而信了我，因而有福了】……这是要干什么？你要不要模仿一下耶稣？还是模仿下肉菩萨肉身布施？！你在未来里都看到了吧？！这么羞辱我很有趣吗？”
一边背着圣经中的经文，语无伦次的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泪珠像是断了链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
直到她的情绪稍微稳定，祭礼才攀上莲的身体，用舌头舔舐去她的泪水。
“莲。”
她开口。
“你真的觉得，我跟他很般配吗？”
“……我恨不甘心，但是……”
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直到祭礼将之消去。
“那——莲，此时我在谁的身边呢？”
“……”
莲呆呆地望着祭礼的脸。
“莲——我的条件永远都是一样的。”
祭礼朱红的眸子倒映着莲因为哭泣而红彤彤的脸颊。
“你可以向我许下任何愿望——无论是要破坏你所恐惧的未来，还是你欲求于所私欲的一切，我都会将之实现的……唔！”
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神明感受到了疼痛——往下看去，才发现莲的手已经挖开了她小腹的皮肤。
“——我的嫉妒，可是很可怕的。”
莲咬住牙，瞪视着祭礼。
祭礼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将身体靠了上去——吻住了莲的嘴唇，任由莲将手伸向她身体的更深处，撕扯内脏，蹂躏器官。
“……享用我吧。”
在逐渐昏黑的视野中，神明任由疼痛在身体内肆虐，低喃着，却没有松开莲的意思，甚至也没有用神力对身体进行修复。
第一次死亡很快地到来，随后又被神力强制地唤醒，祭礼喘着粗气，将稍稍有些无力的手臂用力缠紧。
两位少女的玩法很快就愈发激烈起来，浑浊的血液流泻在四周，让莲更加兴奋起来。
——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对愉快犯的杀人魔的绝对满足。
神的最好搭档就是类似神明的人类吗？
未必，或许，身体里住着魔鬼的少女是更好的选择。
尽管她一直压抑着身体里的魔鬼，扮演出人类的模样——但今晚，只有今晚，她允许魔鬼肆虐。
莲喘着粗气，在祭礼抵死的拥抱中，咬断了她的喉咙。
今晚，祭礼的死亡次数，是二百三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