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阿米娅精神病院。
这里是距离山区最近,且没有被地震波及的一处精神病院。
黑发的少女怀抱着少年,与祭礼一同来到了这处门前。
“请问,您是来探望的家属吗?有预约吗?(外语)”
门卫的小哥,正在一旁的小电视上看新闻。
——上面正在播送地震的搜救情况。
【现在我能够看到,保守党的xxx来到了现场,并且慰问了当地的警方——在保卫财产和镇压暴动方面做出的贡献。】
“我是来找院长的,医生(Doctor)在吗?”
祭礼招呼了一声门卫小哥。
“好的,请进行身份登记,或者给院长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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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门卫小哥和一众警察被撂倒在地,顶着刺破天际能够引起音量诉讼的警报,祭礼,莲牵着被吵醒的墨走进了精神病院内部。
“居然想对你动手动脚……他们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莲像是不解恨地踢了地上的人两脚,随后又狠狠地刮了无辜的墨一眼。
墨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迷茫。
——他在晕过去之后,就被祭礼和墨用空间跳跃带到了这里来,虽然莲因为嫌脏而抹消掉了他沾上的泥土,但仔细嗅闻还是能闻到他身上属于山区的气味。
“没关系……起码,是与‘现在的你’没关系的事情。”
打断了像是要解释些什么的祭礼,莲任由自己心中的嫉妒心膨胀,又将墨弄得莫名其妙。
——说到底,这次事件的起因是“看到了墨和祭礼交流的未来”。
【这样吧……你就与我一同,去看看那个叫做墨的人,怎么样呢?——他的生与死将由你决定,我不会做出任何干预,只要你但凡认为这个人可以死,我就会给你力量,让把他杀掉,以绝后患,这样如何呢?】
不知怎的,莲总觉得,祭礼的话中有话。
但没法判定祭礼的真意的情况下,照着祭礼的话做是最好的。
——可墨实在是一个太好的人了,他用七天的时间,用自己的行为为自己辩护,告诉了莲,他是一个与祭礼无二的人。
莲不忍心杀他——即使她是潜在的杀人魔也一样。
人的心里总要有些柔软的地方,对于莲而言,一个与祭礼有着同样性质的人实在是过于珍贵了……她“认同”了他。
但是,无论如何,戴上绿帽的未来是要规避的——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减少祭礼跟墨的接触。
似乎是顾忌到莲的心情,祭礼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跟墨的视线交汇过,即使墨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白色的少女,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两位少女,对于彼此都是绝对忠心的。
“墨——我说过了吧……‘将你的人生完全献给我’。”
莲一边向着医院里面走去,身边擦过了几颗子弹,却完全没有打中她。
“——是的,如果您会复活彩的话。”
一开始墨也有些心惊胆战,但是发现了远处的工作人员完全无法伤害到他们之后,也尽量用平常心去面对这超乎常理的景象了。
“那么……在这个精神病院里待着,直到生命的终结,亦或者直到我将你叫出来,怎样?”
如同喝水一般将金属制的卷帘门撕开,
“我可以得知彩的情况吗?”
“啪!”
莲打了一个响指,一旁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个投影,显示出已经复活的彩,好像在山区里寻找着什么。
“原来如此,铃也是你们……”
仿佛因为冲击而失去记忆一般的复活在陌生的地方……实在是过于眼熟的剧本了。
“顺带一提,你也是。”
莲淡淡地补充道。
“……看起来,神爱世人。”
墨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神真的爱世人。”
莲读取了一下一旁脑子里面的吐槽欲望已经爆棚的祭礼,将她想接的梗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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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怎么样?采光很不错,配套的家具也十分齐全,三餐都有保障……”
“请不要用这种好像看两室一厅的房子一样的角度来打量这里的病房!”
墨还是第一次发现神明有讲相声的兴趣。
那些警卫似乎在莲用手撕开卷帘门的时候就没有了追击的兴趣,各自用看到上帝的表情四散了——不知道有多少最终会以病人的身份回到这里。
“而且,这不是重症病房吗……”
墨有些难以启齿——虽然他对于精神病院的映像大多也来自于电影,但在知识上也知道这种单间病房若不是家属要求的,便是重症病人的单独间。
毕竟,将病人隔离开来不与其他人相见,对精神病人的治愈并不友好,与之相反的是,让病人正常与他人交流,积极融入社会的场合,病人的反馈都十分好。
墨并不理解自己被送来精神病院的理由,遵从也只是因为神明的要求,多少感到了疑惑。
“唉……”
莲听到墨的疑问,轻轻摇了摇头。
“——过来。”
她用眼神示意祭礼先离开这个房间,随后手中滑出一柄小刀。
“嘶拉!”
“……”
撕开皮肤的刀刃,让墨微楞,稍稍怔住了。
一道十分美观整洁的伤痕,就这么出现在了墨的手腕内侧。
“……怎,怎么了吗?为什么要突然……”
“你看——没反应吧……你再看。”
“嘶拉!”
又是一道血痕——不同的是,这次血痕出现在了莲的手腕内侧。
“……这个行为,有什么意……唔……额……”
刚想问“有什么意义”的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
——莲的手是很巧的,尤其在“对人造成伤害”方面。
那道血痕美观而小巧,不过是细密的溢出的血珠,仿佛被小刀引诱着挽出一朵小花,若是普通人看到约莫会以为是一种无害的艺术吧。
但是,墨的反应要强烈得多。
伤口在他的眼中扭曲,放大,汗水细密地泌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将他的胸口覆盖。
“哈……哈……”
喘息着,强迫着自己将视线从那小小的伤口移开……但却做不到。
那朵血红的小花,在墨的视野中逐渐变形,化作枪伤的模样。
他踉跄着跌倒在一旁的床铺上,视野逐渐昏暗起来。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只有莲的声音如此清晰。
“PTSD(创伤后压力症),伴随着对‘他人的伤口’的强烈恐惧,过两天还有个迟到了一点的‘枪械恐惧症’——比起晕血,你的症状甚至会危及生命。”
“因为某些原因,我与你——在未来会因为某件事情而产生分歧……我原本是打算杀了你的,但是最终,你的行为确实打动了我,所以我找了一家相对好的医院为你治疗,同时隔离你,以此将这个未来尽可能地推远。”
莲终究没有战胜自己的罪恶感,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将墨推入死亡的深渊。
取而代之的,是用一种闹别扭一般的方式帮助墨——倒也正好的是,祭礼的原则里也正好有一条不干涉他人的心理问题(某种意义上单的问题并不是单纯的心理问题,正如我之前所说,单纯的杀人强迫症是不会引发那种症状的)。
暂时搁置问题吧——总会有解决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