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祭礼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方向，毅然向着这家精神病院的最高楼层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感觉——从进入这个精神病院开始，就有“被注视”的感觉。
那种微妙的介于“有”与“没有”之间的微妙感觉——即使用自己的权能去反向检索也什么都没有找到，像是被藏起来了一样。
这真的很奇怪，自从祭礼得到了这份力量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除了以前被要求删除记忆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权能的盲区。
“咯啦~”
推开门，细碎的尘屑溅起，门后一道红芒转瞬即逝。
“哦哦，看看是谁来了。”
一道机械合成的男性声音响起。
——那是，异质的景象。
无数的管线，机械，大块的金属扭曲着凝结成一个人形物体。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覆盖在黑色的兜帽之下，大衣将这非人的景象跟外界分割开来，若是普通人，便只能看到兜帽下一闪而过的红芒吧。
细微不可察的机括声响起，阿米娅精神病院的院长，Doctor，人类史上第一个强人工智能。
“我记得你，小小的异国旅人。”
“——我的荣幸，博士（Doctor）。”
是的，祭礼曾经跟这个阿米娅精神病院有着联系，那是早在她尚且不是神明，而是一个家里蹲的时候，由博士这个强人工智能提供的。一种疾病的治疗。
“宗教眩晕——而且还是非信徒的宗教晕眩，即使我不是人工智能也不会忘吧。”
博士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工智能的感情——如果说作为人工智能的他有着某种欲望的话，一定是治愈这些千奇百怪的精神病人没错，同时，这也是作为强人工智能的他能够作为独立个体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唯一的理由。
人们不会允许他接入网络，取而代之的是，他用自己的医疗数据库为精神病人们提供治疗——也只有在这种非运算的领域，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差距十分微小，达到了社会可以容忍的底线。
——宗教眩晕，一种泛称，其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千年前，一个天主教的信徒，同时也是信使的男性，在来到一处有着精美绘画的壁画前，突然晕倒了过去。
醒来之后，他报告说自己看到壁画上的天使（那个时代还不是人形的天使，事实上还蛮掉san的）动了起来，像是真的天使在四处飞舞着，他自己则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头疼，晕眩，耳中也有嗡鸣的声音，甚至于最后休克了过去。
那之后一生，这位信使都无法接近过于精美的宗教性质壁画，也无法观看过于盛大的宗教仪式——所幸的是他的症状无法被轻易定性为魔鬼附身，因为这种症状实在过于像是神明降下了神谕，于是直到最后，这位信使还是寿终正寝的。
宗教眩晕时常与基督教联系在一起——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两者之间的关联，但历史上寥寥几个的宗教眩晕案例都是基督教的信徒。
当然，也有人推测仅仅是因为这种疾病在基督徒上以特定的方式展现，但是这个假设也在祭礼这个例子前无法立足了。
——祭礼，作为与基督徒毫无关系的人，生来便患有宗教眩晕。
在她六岁那年出门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家门口的基督教教堂，出于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让情况进一步恶化的，是祭礼的家人不信邪地让她多看了几次……其实暴露疗法也是这个做法，但过于粗暴而频繁地使用这种手段会让病情加重。
于是，即使在那之后，即使没有看到有关宗教的壁画，谵妄的言语也时不时出于祭礼的口中——最后，在孩子们的排挤下，祭礼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家里蹲。
一直到面前的博士进行的远程医疗进行了数个疗程，才稍有好转。
“你在某一天之后突然不再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博士机械制的脖子稍微扭了扭，打了一个饱嗝——是炭烤沙虫腿的味道。
“现在看来，你好像已经完全治愈了。”
他打量了一下祭礼的衣装，终于从瑟琴的意味中找出了道袍的原型。
即使是道教也是宗教，但凡带画面的都会让祭礼当场被放倒，可现在似乎没有了这层桎梏。
“比起治愈，不如说是因为成为了真货吧……”
祭礼苦笑着摇摇头。
“不管怎样，能够不受影响就是好事——所谓精神疾病，并不是因为其病变的生物机理而称之为病，而是其对于自身的社会与心理影响而称之为病的。”
博士由衷地为此感到了高兴——虽然说作为人工智能，会感到高兴也很奇怪就是了。
“于是？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传达痊愈的信息吗？”
“啊，那倒不全是——”
祭礼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国际象棋的棋盘。
“虽然不是某个白毛基佬，但是跟我下棋也无所谓的吧？”
博士听到祭礼的话，兜帽之中红芒一闪。
“无妨——其他话，边下边说也可以。”
怎么说都是强人工智能，下棋是不会输的。
阿法狗……不过是他原型的一部分而已——作为完全体，博士不会输给任何人……乃至于，神。
只待棋盘摆正，祭礼以万圣节践踏开局。
“我想问博士——你知道这个医院里有‘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吗？”
祭礼眯起了双眼，对着虚无之物展开了攻势。
与此同时，被窥探的感觉逐渐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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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自夸，接下来这个篇章我写的超级差，所以这里给予了一个选项：直接跳到四十五章，不会太影响阅读，同时我会在四十五章的开头放一个这个第4.5章的简述）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
宗教眩晕在现实里是有原型的，这就是那种以第一个患者为名的疾病，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忘了叫啥，又不想随便取个名字叫歪比巴卜病，毕竟是主角的病症。
嗯，顺带一提，这个篇章会是这本书少有的，并非社会伦理学范畴（虽然还是有一些）的篇章，希望大家能够尽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