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漆黑的一片,只有自己,唯独只有自己是模样是如此的一清二楚,而在这个漆黑的空间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着。
自己不断地四处奔跑着,左顾右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但一直都找不到。
看到这里我才发现,那并不是现在的我,他的个头只有我的腰间不到,那个是……曾经的我。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声音,那是自己已经遗忘了相当久远的甜美音色。
穗!你在哪里!
那个男孩(我)这么叫着,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四处奔跑寻找着那个女孩(她)。
哥哥……可怕……好可怕啊……到处都是血……
穗!能听得我的话吗!穗!
尽管男孩(我)喊得再大声,声音也无法传到女孩(她)的耳中。
火……越来越大了……好热……哥哥……
周围的场景因为那个声音而变得渐渐清晰起来,原本漆黑的一片空间瞬间转变成了一片血红的火海,同时我也切身的感觉到了这一份严酷的灼热,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的困难。
穗!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救你!
无论男孩(我)再怎么努力奔跑,也无法找到声音的来源,无法找到那个女孩(她)。
谁来……救救我……
穗?穗!
随着声音的渐渐远去,所有的场景都慢慢的化成了一片空白,转换成了另一个熟悉但却未曾见过的场景。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失去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呢?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孔,自己现在正盯着天花板看着静静的发着呆。
「这里是……」
自己正盖着白色的被单正趟在床上休息着,我支起身子坐在了床上,紧接着我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那是从别处传来的。
似乎是觉察到了病人已经醒来了,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她穿着白大褂,双手兜在衣服的口袋里,高挑的马尾挂在脑后,紫色的瞳目上固定着散漫的眼神,有着相当程度的黑眼圈。
「醒来了?」
她走到我的旁边,盯着我看,如同医生照看病人一般的和我打着招呼,但是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
「莉莉卡,这里的主人。」
「这里是……」
「如你所见,校医务室。」
「我是……」
「交换生。」
好了,疑问已经没有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确实昏倒了过去,似乎是被某个人使用了非常过分的魔法,但是却完全想不起来她的面孔。
「我睡了多久?」
「你是昨天被搬来的。」
「也就是说睡了一天吗?」
「非常枣糕的样子。」
「那个……你可以不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吗?」
莉莉卡的嘴里其实一直含着一根棒棒糖,她用手把棒棒糖滋溜地从嘴里拔了出来,一些口水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喂……」
「抱歉,现在就帮你弄干净。」
莉莉卡二话不说的就把脸凑了过来,伸出舌头把溅在了我脸上的口水舔干净,我整个人都鸡皮疙瘩起来了。
「都说了你搞什么啊!」
「照顾病人,如果伤好了就给我滚出去。」
莉莉卡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地说着话,将一个本子以及一支笔递过来给我,似乎是我这次的病历表。
「是要我签名吗?」
莉莉卡点了点头表示确认,又把她的棒棒糖重新塞进口中含着,我则按照她的要求在病历表上签了我自己的名字——羽·莱姆利
「这样总行了吧。」
我把病单交换给了莉莉卡,她又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的样子。
「这样啊,那我走了。」
我从病床上走了下来,拿起放在了旁边的外套穿上之后,就径直地朝着校医务室门口走去,但是刚一走出门口,莉莉卡立刻就把我叫了回来。
「慢着。」
「还有什么事情吗?」
「名字,不对?」
「名字?怎么不对了啊?」
莉莉卡又把病历表重新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仔细确认了我所签的名字——莱姆利·羽。
「没写错啊,为什么说不对呢?」
「极东人的名字不都是三个字吗?」
莉莉卡竖起食指,作出科普式的动作说着整个斯菲联人对赤国人名字的普遍理解,我则指着我自己摆出苦脸。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改姓了,不行吗?」
「改姓了?原来如此,怪不得……」
莉莉卡又用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捏着下巴低头沉思了我这一个非常简单的回答。
「不过就算我没改姓,我的名字也不是三个而是两个,以及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
莉莉卡吃惊似地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我,仿佛是在问‘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吗!’。
「以后别在我的面前再用那个该死的贬称!否则我会翻脸。」
莉莉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件事情。’,不过比起这个,她似乎更在意我所说的那个几乎在这个国家没人用过的词语——贬称。
我离开病床下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即便是自己已经在床上睡了一天,身体的疲惫感也仍旧没有完全打算衰减的迹象。
「我应该可以走了对吧。」
莉莉卡只是又瞟了我一眼,之后就再也不理会我了,这应该已经是打算当我不存在了吧。
「随我喜欢吗……」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今天的手怎么会如此空闲呢?对了!皮箱!
刚离开医务室不远的我又赶忙转身回到了医务室,刚打开医务室的门,里面就传出来了一个奇怪的香味,是咖啡,莉莉卡正煮着热咖啡喝着,她喝着咖啡的同时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到底是多缺乏睡眠啊这家伙,为什么不去休息一下呢,是因为正在工作中吗?问一下吧。
「既然这么困为什么不去床上睡一下呢?」
看到了我的归来,莉莉卡又用她那带着困倦的眼神朝着门口的我看了过来,还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
「睡不着?这怎么可能,要是我这么困的话肯定倒头进去就睡着了。」
「这是因为,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是正在工作中吗?还是说不想睡?」
她不再看我,而是把视线撇过一边,深有苦衷地慢慢从嘴里吐着话。
「哪边都是……」
比起工作,我认为不想睡才是最要命的。一个人睡眠不足会导致他的精神萎靡注意力下降,无论他接下来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倍功半,甚至会出错。
「这可不行,给我好好休息,工作的话可以先暂时放下。」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哈……」
莉莉卡又伸出手遮住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同时眼角也溢出了一点泪水。
「都已经困成这样了还不肯睡觉吗?」
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身体劳累却得不到休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当然困倦时也是同理,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少女,就不该硬撑着。缺乏睡眠会让人老得很快,皱纹也会长得更快,黑色的眼袋更不会让人觉得漂亮。
「睡觉吗?已经多久没做了呢?也好,我就睡一下试试看。」
莉莉卡终于听从了我的要求,肯妥协躺在床上睡觉休息了,但她依旧还是那一句话。
「睡不着。」
「你才刚刚躺在床上吧。」
莉莉卡连外套都没有脱下,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因为她坚信自己很快就会起来。
「睡不着哟~」
「把眼睛闭上!」
「是……」
这样子,她就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吧,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想到她又闹腾起来了。
「给我唱摇篮曲。」
「哈?为什么我要唱歌!」
「责任,你不想负起让我睡觉的责任吗?」
「呃……可以不唱歌吗?」
非常不妙的,我的嗓音并不怎么好,也没有练过,平时也从来没有记过任何一首歌谣的歌词,除了最最最简单的生日歌,但总不能让我没事就唱生日歌吧。
「那给我讲故事。」
「讲故事吗……那随便一个都可以吧。」
「我听过或看过的故事都不行。」
「这也未免太难了吧……」
糟糕了,这样一来狼来了少年和小红帽之类的不就基本就全灭了嘛。
「讲故事嘛讲故事嘛~」
「好,我就讲一个在我的国家里广为流传的一个传说故事。」
「你的国家吗?赤国……」
「没错,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在山里面有着一座庙,在庙里面住着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
「呐,庙是什么,还有和尚又是什么?」
闭着眼睡觉的莉莉卡突然非常好奇地朝着我提出疑问,打断了我的思路,着也让我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
「庙就是和教堂一样的地方,所以说和尚就是教士啦,还有不要打断我讲故事!我继续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在山里面有着一座庙,在庙里面住着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在山里面有着一座庙,在庙里面住着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
「停!怎么好像重复了!」
「对啊,这个故事就是一个死循环啊,一直讲到躺在床上的人睡着为止。」
「那和数羊没什么区别吧。」
「是没什么区别吧,要不我们直接换成数羊怎样?」
「已经睡不下了,我要起来了。」
「诶!等等,这次我会认真讲故事的。」
「真的?」
「咳,这就是一个稍微有点久远的故事了……」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地说着这个已经记忆模糊的故事,但是即便记忆模糊,也并非想不起来,毕竟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从前有一对非常幸福的的爷孙兔,她们的家坐落在一片茂密的草丛里面,是非常了理想的居住场所,家的前面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而后面则是一座小小的山丘。
爷兔已经非常老了,已经老得脸皮皱到看不见眼睛了,也走不了太远的路了,所以他也只能够待在洞口附近转悠转悠。而孙兔呢,她非常的年轻,也非常的幼小,总喜欢黏在爷兔的旁边一起陪着他,还时常要求爷兔陪她一起玩耍,爷兔拗不过她,只好顶着自己的老骨头陪孙兔玩。但即使是这样,爷兔也笑得其乐融融,陪着孙兔度过了长久的岁月。
可是年轻人总有梦想,眼看孙兔长得越来越大了,能走的路也变得渐渐的越来越远了,她自一出生就一直陪伴在了爷兔旁边从没有离开过,最远也只不过是走过离家里面不远的后面那个小山丘上而已,森林也只是进去走过一小段距离,也从来没有穿越过。所以孙兔心中就暗暗的许下了两个愿望:一个是走过山丘了另一边,而另一个就是穿越家前的那一片森林。
有一天,孙兔觉得是时候了,就对爷兔说她想要走过山丘的另一边,但是爷兔摇了摇头,因为自己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所以孙兔又提出了要求要自己一个人去,不过爷爷多少有点担心,但还是觉得也是时候该让她自己独立了,所以就应允了。
孙兔在得到了爷兔的允诺后非常开心,兴高采烈就的就朝着山丘那边出发了,她走啊走,跳啊跳,途中累了就休息一下,饿了就吃一些鲜嫩的小草,天空暗了下来,就躲在草丛里面睡觉,等待第二天天明时再出发。
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夜的孙兔很是害怕,但是还是因为太过于疲劳了而睡着了,而待在家的爷兔也和外出的孙兔一样,担心着孙兔是否会遇到危险,也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于是就到了第二天,孙兔懒洋洋的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她走啊走,跳啊跳,终于越过了山丘的另一边,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景象,原来山丘后面,就是一片茫茫的大草原,在草原上有着无数骏马在不停的奔腾嬉戏着,也有不少铃鹿在草原上趴着休息,低头整理自己的皮毛,悠闲自得。
孙兔在看到了这么美妙的景象之后,兴冲冲地急忙赶回来家里面,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给待在家里面的爷兔听。
爷兔看到孙兔终于平安无事的回来后,高兴得泪流满面,毕竟自己担心了这么多天,能看见孙兔没出事比什么都好,而孙兔则是认为爷兔太爱操心了,事实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孙兔高兴的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给了爷兔听,爷兔听着孙兔的小经历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孙兔只完成了第一个愿望,她还有第二个愿望,她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够穿越森林,回来后把更多的经历告诉给爷兔听。
但是这一次,爷兔实在是不希望孙兔去穿越那一片森林,因为森林之中有着太多太多未知的危险,但是孙兔不以为然,因为毕竟自己已经爬过了山丘,也没有出什么事情,还那么的开心,她觉得这一次穿越森林也会和上一次一样,肯定能过开心的返回。
最终,孙兔在不顾爷兔的反对下再次出去冒险了,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穿越森林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能过穿越过去,少说也得三天或四天,又或着花更多的时间。
自从孙兔外出后,爷兔待在家里面坐立不安,时刻担心着孙兔的安全,担心她是否遇到危险,但是无论怎么担心,都是毫无作用的。
爷兔等啊等,坐啊坐,待在家里面一天天的等着孙兔的归来。可是爷兔等了一天又一天,孙兔还是没有回来,已经等了多少天了呢?爷兔等得焦急了,他觉得孙兔肯定出了什么事,于是他决定自己也要前去森林里面,哪怕能够早一天在路途上碰到孙兔也好过比待在家里面多担惊受怕一天。
当爷兔进入到了森林之中时他才发现,森林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多了,这里不仅仅有财狼,还有虎豹,更有狐熊蛇虫这些危险的东西,看到这里,爷兔更加担心孙兔起来,他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不停的往着森林更深处跳去。
在前进在森林的道路中,爷兔看到了一个他曾经见过的影子,但是他却想不起来有着这个影子的到底是什么动物,于是他只好偷偷地靠近观察,在仔细的看清楚影子的真实面貌后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不让孙兔去森林的原因,之所以那么害怕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森林里面有财狼,也不是因为森林里面有虎豹,更不是因为森林里面有着狐熊蛇虫,只是因为森林里面经常有着猎人的出没,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以打猎为生,捕杀过各种各样的动物,甚至才狼虎豹都是他们的目标。
想到这里,爷兔更加担心孙兔的安全了,他很害怕,害怕孙兔是否被猎人抓住了,于是他决定偷偷跟着猎人回去,确认自己心中的担心只是多余的,而现在的孙兔或许正在回家的归途中。
爷兔小心翼翼地跟着猎人回到了猎人的家,当他溜进猎人的家里时他的担心终于被验证了,他看见了自己的孙兔,正坐在一个小人类的大腿上睡着觉,于是爷兔赶紧跑过去叫醒了孙兔。
孙兔发现了爷兔来找他之后,很是开心,因为她说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但是相反的这可把爷兔担心死了,他拼了命的要求孙兔回去,不过这似乎不是她说的算,因为猎人也发现了爷兔的存在。
猎人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爷兔,提起了他老垂的耳朵,美滋滋的想把爷兔做成今晚的晚餐。
孙兔看见爷兔被抓了之后,非常的着急,哭喊着让小人类放了爷兔,小人类看见孙兔哭得那么悲伤,于是就跑去恳请了猎人,可是小人类的话猎人不听,猎人还是决心要把爷兔做成晚餐。
爷兔面不改色的对着猎人提出要求,他可以让猎人吃掉,毕竟自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活不了多久,但是他要求猎人在吃掉自己后,必须要把孙兔放了。
猎人听了爷兔所提的要求,只是笑了一下,随口就答应了,于是孙兔只能在一旁看着爷兔被做成了晚餐被猎人和小人类吃掉了。
可是一说到要放了孙兔,小人类又不高兴了,她不想自己失去孙兔这个宠物,她希望孙兔留在身边,猎人看到小人类既然不想放孙兔,也觉得无所谓,认为那就留着吧。
孙兔看着爷兔被白白的吃掉,而自己也并没有被释放掉,哭得更加伤心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憔悴,最终也饿死了。
孙兔在临死前恳请神明,请求惩罚出尔反尔的猎人一家,孙兔的心声传到了神明的耳旁,于是神明就把猎人一家的房子都烧毁了,并且把猎人一家全都变成了兔子作为了惩罚。
「至此故事结束了……什么嘛,讲到一半就已经睡着了啊,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