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S级魔兽的降临,只剩下几分钟。
而著名的温泉旅游区苇名,此刻正是灾难的中心。这样美丽繁华的地方,如果就这么被摧毁,恐怕是一件相当可惜的事情吧?不过,即便是要重建,需要的也只是时间罢了。
魔兽出现的十年来,就有不少旅游胜地被摧毁,当然也有很多不知名的地方。但是经历时间的冲刷,那之后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对于苇名这样的地方来说,被摧毁的也不过是人类的成果,它本身出名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还在。所以这样的事情最后也会被埋没在时间之中……本该如此。
由于避难的通告相当紧急,所以在这个旅游胜地如今出现了交通堵塞的现象。在车群当中的一辆巴士上,白音和森下香由里正坐在一起。
实际上,在几分钟之前,车里还正处于一片恐慌的状态。直到听说了将会有魔法少女在这里迎敌的消息,人们才安定下来。但是,仍然心怀恐慌的人们还是有的。不过,只要那名魔法少女不会出现失误,那么就不会造成相应的灾害。
然而,在听到了那个名字之后,白音就紧紧捂着耳朵,低下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对此隐隐有些怀疑,然而却没有办法确定。以白音现在的状态似乎也没有办法回应她,不得不说真是糟糕的事态。
为此,香由里也只能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所以说怎么回事啊,相关的通报这么晚才送达,会发生意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啊,而且据说不是编制的魔法少女,而是委托了只有B级的非编制的魔法少女来应战,老实说这样真的行得通吗?虽然只需要支撑到神乐到来的时候就足够了。”
“这么说起来我都不安心了。”
从司机那边传来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入了她们的耳中,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无疑只会给人们带来恐慌。但是并非不能理解,毕竟一系列的事情像是仪器故障,魔兽接连出现什么的,同时发生的几率比铁树开花还要小,对此不安也是无可奈何的。
香由里自己,也对被派遣过来的那位魔法少女有想法。那个魔法少女,名为白笙雪,在她的学校里最近成为了流行的话题。因为和自己喜欢着的后辈们——白冬和白音相似,所以对她也相当程度地抱有兴趣。
可以的话,不是以现在这种情况,希望能从其他方面和她产生关系,最好是能交个朋友什么的。但是,虽然这么想很无礼,即使是她也不认为白笙雪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这种时候,香由里从心底痛恨着自己的无力。把国家乃至人类的命运,扔给一小群被选中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想也太残酷了。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正处于无法自理的状态中的白音。在听到白笙雪这个名字之后,就陷入了这样的状态,似乎在不断地喃喃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也没有办法听见。
“白音?——小音?”试着这么呼唤了她,并没有得到回应。
白音依旧颤抖着,嘴唇蠕动着低语着什么。没办法,稍微地凑近一些吧。
这么想着的香由里,把耳朵贴近了白音的嘴边,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都怪我。”
“都怪我……又是这样。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在这里。那个人,雪姐姐,会这么死在这里……”
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白音那双满是忏悔之色的眸子,憔悴得简直让人心寒。而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话语,也让香由里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对此感到不安,香由里下意识大叫起来。
“白音!”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的乘客下意识转过头来,但是很快就回过头去了。多半是以为因为在恐慌着,所以无法自制了吧,而他们自己本身也没有在意这两个女孩的能力。
粗暴地摇晃着白音的肩膀,强行让她的视线对上自己。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不管怎么想都会出事的吧?但是即便如此也没回过神来,为此,她只能把手放在白音柔软却有些冰凉的小脸上,向两边拉扯。
“啊,诶,香由里学姐?”
看到那双眸子好好地映出了自己的身影,香由里松了口气,拿过一旁的水杯递给她。
“没有事吧?要打起精神来喔?”用着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语气,这么安慰着白音。
喝过水之后的白音也被引导着露出了笑容,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对不起,香由里学姐,让你担心了。我可能,稍微有些……”
“果然,是有什么事情吗?对于这个白笙雪,你知道些什么吧?”
尽管这个时候问出来也许有些不合适,但是这就像心魔一样的东西,不尽早解决的话只会把事态弄得更严重。
“要说……知道些什么的话。大概也不是吧?只是……”
白音停下来,踌躇了好一会。
“需要的话,好好地依靠一下你的香由里姐姐也是可以的喔?我想想,是‘雪姐姐’……吗?”
听到这样的话,白音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再度露出了微笑。
“十年前发生的火灾,是雪姐姐挺身而出,保护了我和小冬,所以我们才幸免于难。那个魔法少女的身姿,简直和雪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那么,你怀疑那就是你的雪姐姐吗?”
白音再度摇了摇头,说道:“不,虽然长得很像,但是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雪姐姐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去了。这个孩子,大概只是没有关系的人吧。”
尽管,自己始终坚信着她没有死。
“但是,如果说……”
正要说些什么的香由里,被一阵突然的晃动打断了。看来,是魔法少女的领域展开了呢。这么想着,她看向白音。
“不论如何,至少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也有着特殊的意义在吧?不自觉地就会把她当成寄托什么的,既然如此,就先好好看看结果如何吧?”
白音犹豫了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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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着如恶鬼般的面容死死地瞪着白笙雪,然而因为那个幻想一般的可爱的外表,再怎么生气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可爱的表现。
虽然,因为那样的威亚,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上,隐隐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看来是相当生气了呢……尽管如此,白笙雪还是突然轻笑了起来。
“已经改变不了了呢,和MOC的人员好好联系了,也下了誓约。来,这个就还给你吧?”
这么说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终端机,递给了月读。因为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希望今后能好好对待,不过因为有人常常说“忠言逆耳”什么的,所以直接告诫她是行不通的吧?这里就让她自己好好的理解吧。
月读接过终端机,却仍旧是那副相当愤怒的表情。
“……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即便被这么说,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到底,因为实实在在地认为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只是单纯道歉的话,是没有办法平息月读的怒火的吧?
但是即便如此……
“……对不起呐。因为,做了确实对不起您的事。但是除了对不起以外,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来补偿您了。”
这么道歉着的时候,自觉地低下了头。
对于月读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吧?被自己的棋子违抗了,还即将面对着自己即将失去自己的棋子这一事实,不管怎么样,对此感到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事情确确实实已经没办法改变了。这样道歉的行为,说到底也是一种利己的表现,“对不起”对于对方来说,又能意味着什么呢?无疑只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吧。
即便如此,月读也只是用着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总觉得是被讨厌了,但是是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神明,所以被讨厌的时候,也会因此感到心里像是被揪紧了的难受。
“这样就……足够了吗?”
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被这样的月读吓了一跳。
“这对你来说……就够了吗?给咱抬起头来。”
顺着月读的话抬起了头,看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情景。
——那是,紧咬着嘴唇,泪水在发红的眼眶中打转着的月读的面容。
“挑战S级的魔兽,争取十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就这么死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突然大声叫了出来,白笙雪有些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回应。
“稍微地……想想别人啊!!!”突然冲了过来,扑到了自己的怀中,像是不愿意自己离开,紧紧地抱着自己。
“害怕的话,就不要接下委托啊!”月读边啜泣着,脸埋在白笙雪的怀中,边这么说着。
对此感到惊愕,双手不知何处安放,最后垂了下来。已经哭过的双眼再度被打湿,但是还是隐忍着,眼泪不断打转,但是没能从眼眶中流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的啊。”用着稍微有些哽咽的语气,轻抚着月读的背部。
“但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和自己憧憬着的人,都在危险的时候,是没办法选择置身事外的吧?”
“那你就能无视咱了吗!”
感受着从月读身上传来的奶一般的芳香,白笙雪久久不语。
实际上,自己也在害怕着。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突然间就要再度失去,对此感到恐惧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对此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成为魔法少女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不论是魔法少女,又或者是MOC的员工,再或者,仅仅只是普通人,终有一天都会面临离别。
在未来的日子里无法继续陪伴白音,一想到这个,白笙雪就不住地颤抖。然而,幸福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等到离别最终到来的时候,能够对自己曾经活过的方式感到不后悔,这便足够了。
为此,白笙雪也在庆幸着。因为,自己是魔法少女,才有能够拯救白音,拯救自己的姐姐和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如果,什么都不曾经拥有,那么不就连守护她们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这么想着,白笙雪突然笑了起来。
“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很久了呐。”
白笙雪轻轻推开了月读,在月读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将一只手放在了的脑袋上,轻抚着她柔软的红色的发丝。
月读的眼神从悲伤变为诧异,从诧异转为惊讶,最后别开了脸,鼻子还在抽动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变得有些红润了。
“就……这一次。”她小声地这么说。
白笙雪的目光却变得朦胧起来,虽然好像在看着她,思绪却已经飘向了远方。
“我,并非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她突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常常抱着我,这么问道‘冬,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那对我来说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因为,我这么回答了啊,想要保护她和白音。她告诉我,‘保护他人的话,就是英雄了啊,冬要成为英雄吗?’对于那个问题,我点头了。”
“所以,不论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也好,为了回应十年之前的期待也罢,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退缩的吧?”
“那就是你去送死的理由吗!!”
“那样我又什么办法!只要牺牲我就可以获得圆满,只要我一个人的生命就可以保护大家,那么,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被咆哮起来的白笙雪惊住了,随即感受到了愤怒。
“你这个——蠢货!!!”
“哇——唔噗,好甜!”
从口袋中掏出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强硬地塞入白笙雪的嘴中。因为太过突然不小心咽下了一部分,但是从嘴中传来的甜腻和柔软的感觉——不管怎么想都是月读刚刚在店中吃的点心。
“突……突然在干什么呢。”不由得咀嚼了几口,惊愕地望着月读。
即便是眼眶依然红红的,但是却似乎没有刚才这么生气了,仍然有些发红的小脸鼓了起来。
“咱那天为什么会帮助你,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因为有兴趣?”
就算这么说也完全不明白,因为想要一个自己的契约者,但是对MOC的人员不满,所以找上了奄奄一息却拥有着特异性的白冬,这么说的不正是月读吗?
“蠢货!怎么可能只是因为那个!生命已经在逝去,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从你的呼喊中感受到活下去的欲望,所以咱才施予援手啊!”
“那是因为……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那么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不由得安静了下来。自己认同着她说的话,虽然情况不一样,但本质上是相同的。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就这么死去了,白音或许也会为了查明真相,成为魔法少女之类的吧。
那么今天又有什么不同呢?战斗之后突然消失的白冬,为了真相,白音依旧会拼命寻找,那么结果也相差无几。
如果换作是白笙雪自己,只是光想就会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一样的难受。
“自顾自地说要保护谁,然后就这么死去,别开玩笑了。说到底也只是自私的想法,轻视了你的姐姐,你心爱的人,和你的契约神,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为了别人?!”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平常的心情对待这次战斗,却被这样的嘲笑。白笙雪也感到了愤怒。
“哼,只不过是悲观者的自我挣扎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用什么办法来应对战斗。”
“怎么可能做得到啊!我还只是B级的……”
还没有说出口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堵在了口中。白笙雪捂着脸愕然地看着面前有些喘着气的月读。
“你可是咱的契约者!你在说什么胡话!不过只是S级的魔兽,既然那天你有抓住咱的手的勇气,即便打不过,相差甚远,那又如何?!那是你放弃的理由吗!”
“这样的你,配得上,月之女王的契约者之名吗!!!”
面容都有些呆滞起来,就这么看着月读抓住自己的双肩,说道。
“两全其美的办法,是有的。只要活下去,不就好了吗?用你不得不坚持战斗的理由,活下去。”
“咱,不准你死!”
——啊咧,好奇怪。已经哭过了两次了,为什么感觉,眼睛又开始变热了。
但是,并非是悲伤。而是,稍微的,感到有些高兴了起来。
神明大人,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能活下去吗?
“活下去吧。这可是神明的旨意。”
“如果我活下来了,月读大人会表扬我吗?”
“你丫的别给咱得意忘形了!!”这么突然大喊着,月读突然又平静下来,头偏向一边,有些脸红着说道:“如果你活下来的话,会的。就安心地为咱奉献你的胜利吧。”
即便用着不在乎的表情伪装自己,但是,那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对此仍然感到悲观,心里却感到无比的轻松。实力的差距的确绝望,但是,正像是历史上那些以少胜多的战役,也别忘了,这可是一本五流的小说。
即便自己不是那些小说的主角,也不是那些闪闪发亮的魔法少女,但是,自己是不会似的。因为,自己的神明相信着自己。
用颤抖的身体,千疮百孔的内心,来奏响胜利的战歌吧!在这里的并非普通人,而是月咏天国的魔法少女啊!
空间传来一阵阵不自然的波动,卷起了狂风,连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从天空中,撕扯出来一道巨大的裂缝,从那之中钻出来的,也只不过是一个黑色的爪子。
“看来时间已经到了呐,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那个爪子将裂缝撕扯变大,月读这么询问着白笙雪。
后者露出了像以前战斗时的笑容,说道:“嗯,英雄,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那么,呼唤你的信物吧。那样的话,就能最大限度开发你的能力。”
虽然,只有在魔法少女最绝望的时候才会起作用。但是,从绝望之处生长出来的希望,不是更令人期待吗?
“这样啊。那么我一定,会将胜利送给您!”
在白笙雪的手中,出现了那条红水晶项链,在阴暗的天空下闪闪地发着光。
“授权许可。”
“最高阶级指令。”
“剑之领域展开。”
从红水晶的项链中,传开了这样的声音。与此同时,项链化为红色的光点,盘旋着缠绕在她的手臂上,渐渐传递至全身,融入到她的身体当中。
“那么,游戏开始吧!”
“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