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乌黑的云层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占据了整片天空,无法穿透云层的光明就这么被掩盖,天地间都暗了下来。以那道裂缝为中心,厚厚的云层盘旋着环绕着,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龙卷。龙卷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幽黑的深洞——那正是被那爪子撕扯长大的空间裂缝。
“吼————”伴随着一声响彻在天地间的巨大的吼声,一个野兽的头颅自那道巨大的空洞的之中伸出来。随后,它庞大的身躯都从那空洞之中飞出。裂缝消失,云层环绕,雷电闪耀着,照亮那极具冲击力的超脱幻想的身姿。
头部生有巨大的两支黑角,两只巨大的龙眼散发着紫红色的光芒,全身都被不祥的紫黑色鳞片与甲壳所覆盖,张开的双翼像是能遮挡整片天空。那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可怕的姿态。若是用什么来加以联想的话,那么那个身姿,无疑是龙。仅存在于神话之中的巨大的古龙。
在神话中,无数的飞龙为其驱驰。当肉体被撕裂,骨与血都被粉碎,蚕食殆尽,它便会出现。风起云涌,草木皆化为一片荒芜,燃烧着炽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它的名字即代表着命运与战争,是一切灾厄的起源,传承着死亡命运的邪龙,它的出现即意味着死亡。其名为西瓦·图斯托(Shiva·Tusto)。
“那是……西瓦啊,象征着与死亡所纠缠的无解的命运。”月读喃喃着。
双翼扇动着,卷起如巨浪的狂风,四只巨爪渐渐落在地面上,长长的脖颈向上伸起,不祥的双眼直视着面前如蝼蚁般的少女。微微张开的嘴中,尖利的獠牙之间渗出了白色透明的液体,滴在地面上,伴随着“嘶嘶”的响声散发着白烟。
“开……玩笑吧?可从来没人告诉我……S级的魔兽……会这么夸张啊。”看着那超出自己的预想的身姿,白笙雪早已被惊得无法动弹,只是呆愣在原地。
只是现身便已经引动了天地的异象,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少女就能对抗的啊?!
“只是你丫的自己平时不关注而已吧!!”对着这样的白笙雪,月读突然大骂起来。
“蛤???为什么这么说啊!”
“S级的战斗,每一场的视频在论坛上可是都有着上亿的播放量啊!只要看过就不会这么惊讶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前就算了,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好歹也度过了三个月的时期,一直想着离自己还太过遥远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看关于S级的战斗,这么怠惰也是自己的错——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突然被这么说还是觉得好过分啊。
这么想着的白笙雪两肩都垂下来,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你给咱听好了,S级的魔兽也有自己的领域,在领域的范围内它自己就相当于神明,只是引动自然发生变化什么的只是很基本的操作。在你展开了魔法少女领域之后,它的领域就会被局限在结界中,但是如果你战败了的话,魔法少女领域崩溃的瞬间,它的领域就会直接降临在现世。”
“等等……相当于神明是指?”
“嗯……字面意思哦?S级的魔兽本身就拥有神性,在它自身的领域加成下,连神明也要畏惧三分呐。不过,是这样的话,那么MOC那边没有能及时预测到它的出现也就能说得过去了。西瓦本身便是灾厄的化身,拥有着极强的力量,加上接连几只魔兽出现所带来的恐慌为它提供了绝望的饵食,那么只是开辟现世的通道对它来说简直轻轻松松。”
这也就是说MOC的仪器并非出现了故障,而是正常工作了吗?
“麻烦的是,有了这一个先例,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呐。”
的确,即便是这场战斗之后能够把这个推测上报给MOC,但是MOC是否能给出相应的对策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之后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思考如何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
名为西瓦的龙种,姑且就称它为巨龙吧,反正它确实也很庞大,对于白笙雪来说,仅靠目测的话难以预估它的大小。而此时,巨龙降临的地方仍离白笙雪有些距离,不知为何在降临之后它没有马上开始战斗,而是缓慢地用四肢前进。
既然如此,就先下手为强吧。
通过空间转移瞬间来到了它的脖颈处,然后,一剑斩出。
“铛——”从剑落在地方传来了像是看中了钢铁的声音,但是,在那个地方,不要说伤口,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到。而此时,巨大的头颅上,一只眼睛的眼瞳向下偏移。
白笙雪突然生出了像是被什么邪恶的存在直视着的感觉,心中警铃大作,只不过一瞬间,她的身体消失,出现在不远处——那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判断。就在她离开后,巨龙的身上便缠绕着紫黑色的电光,电光散去后,连它的鳞片上似乎都冒起了些许青烟。
只不过才刚站稳身体,就正好留意到在那个怪物的嘴中出现了一团紫黑色的球体。察觉到这个的瞬间,立即使用了转移技能。一束紫黑色的光芒立即吞噬了她原先所在的地方,一并击穿了后方的山峰。滚滚的烟尘弥漫在山间,像是被直接削平一般,本该高耸的山就这么倒塌下来。
然而,又一道光柱直射而来,击中才刚刚现身的白笙雪,连使用技能的时间都不存在,只能“哇啊啊”地大喊着仓惶举剑格挡,然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光芒吞噬了那小小的少女,将她击落在另一边。
“白笙雪?!”月读下意识大喊了一声,连忙飞了过去,到了她的身边。
此时的白笙雪,全身的衣服甚至是皮肤头发都已经出现了烧焦的痕迹,就这么躺在地上,猩红的鲜血自她的嘴角渗出。
“喂,你还好吗?”用着颤抖着的不冷静的语气,月读这么问道。
却只见白笙雪把剑当作拐杖撑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这才一开始就已经无计可施了呐。已经用过魔力在身体旁边形成保护膜了,却还是被穿透造成了伤害。该说不愧是S级的魔兽吗?”
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
并不是由嘴中,而是又那两只角喷射出来的第二道光束,轻而易举地击中了白笙雪。这样的怪物,要杀死她是简简单单的事。
状况完全不容乐观啊。
连那双看着白笙雪的眼睛都带着些许的嘲笑,击中白笙雪之后也没有后续的动作,看起来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恐怕也是因为对手太弱才这么目中无人,说实话对于白笙雪来说这相当让她火大,但是,差距过大也是事实。
荆棘之剑有着伤口无法恢复的特性,如果能够利用这个特性逐渐削弱怪物,胜利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如果连一点皮外伤都无法造成,这样的特性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是神乐的成员在这里的话,那么要击败这只魔兽恐怕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是,如果是她们,用着难以想象的焰火将其焚烧殆尽,抑或是用长刀将其一斩而断,甚至是通过将整个苇名都沉入毒海都是能做到的。
比起她们,作为B级的白笙雪还太过脆弱,没有任何能够切实给魔兽带来伤害的手段,不得不说真是糟糕的事态。
“怎么,因为完全打不过所以有决定要放弃吗?”似乎是看出来白笙雪的状态,月读的语气中都带着些许的玩笑,这么对她说道。
然而,她也只不过是露出了微笑。
“那种事情,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荆棘之剑刺不穿的原因,说到底还是我的魔力量不够,那么,就注入更多的魔力直到能刺穿为止就好了。”
心里还没有因此折服,又怎么可能说放弃呢?
“你是叫,西瓦吗?给我等着,战斗,才刚刚开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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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距离苇名几千米以外的地方,一架直升机落在了地面上。
从那辆直升机中走出了两位少女,其中一位身穿着以粉色为底点缀着樱花刺绣的和服,另一位则是穿着紫色与红色为基调的连衣短裙,黑色的长发在在后脑勺的下方绑了两条马尾,眸子则有着祖母绿一般的颜色,是这样的一位奇特的少女。
这便是位于神乐序列其三的初鹿千樱与序列其四的御神棺。
一下飞机,御神棺便对着赶来迎接的工作人员询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现在,一位C级的魔法少女正在应战,不过情况并不乐观。需要您们随时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观测镜在哪里?我需要看一下战况,推测接下来的应对方法。”
“好的,这边请。”
在这之后,工作人员便带她们来到了一个房间,从摆设来看像是一个小祠堂,在房间的中央则有一个巨大的镜面,那里面的是一位魔法少女与一头巨大的黑龙战斗的景象。观测镜本身也是名为鲁纳斯的观测道具的一个功能,能实时观测到魔法少女的战斗景象。观测镜在全国各地都会有设置,平常也会给普通的游客开放进行观赏。
“棺,为什么,是让这个孩子去战斗呢?”从刚才起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千樱,指了指镜中的景象,向一旁的少女询问道。
而御神棺则是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你刚刚又没有在听相关人员的说明吧?因为出现了意外事故,只能让这个孩子先去拖延时间什么的。”
“但是,她还是会死,不是吗?所以,才让我们到这里来。”
御神棺皱了皱眉,有些无可奈何,伸出手揉了揉千樱的头。千樱也随着御神棺的手一晃一晃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唔嗯。”
看着愣愣的盯着镜中景象的千樱,御神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上位的魔法少女,有些话的确不能直言才好。但是,这个孩子说的话是无心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说出事实,所以才没有办法责备她。
有些时候,御神棺总会觉得,千樱总是有些脱线的性格,并不是很适合当魔法少女,但是她作为魔法少女的实力是绝对的,而且再怎么说和自己也只是朋友上的关系,所以没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不过,比起这个,更加不满的是明明是在休假,却突然被叫出来接受委托,要知道休息的时候她可是能一觉睡到下午的,突然被吵醒不管怎么说也会生气的吧?
嘛,因为确确实实有着危急的事情,所以还是算了。
这么想着之后,看向了镜中的景象——哇,不得不说,确实很糟糕呢。
那样的景象确实相当富有冲击力。全身都缠绕着紫黑色的电流,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一大片地面,扇动的双翼卷起的狂风,不断摆动的硕大的尾巴,加上从嘴中和两角喷出来的巨大光束,不断摧毁着周围的地形与建筑。
“该怎么说呢……哥斯拉……嗯,是这样的感觉吗?”
“唔嗯。”
那只魔兽,它的双眼中似乎都能看出些许的心满意足,总觉得未免有些人性化了。不过,讨伐过的S级魔兽不止这一只,这也算是S级魔兽的特性之一了。
“关于这只魔兽的情报已经确认,请过目。”
接过职员递来的资料报告,浏览之后注意到了报告中所提出的它弱毒的特性。那么,这次战斗的关键点在于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呀嘞呀嘞”地露出了苦笑。虽然不想让小千樱去战斗,但是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战斗的人,不如说,能不去拼命就是最好的了。
但是,本身作为少有的S级魔法少女,正是象征着人类希望的存在,那么需要的时候就要挺身而出,“神乐”这一称号正意味着这样的责任。
在神乐之外,并不是没有S级的魔法少女,但是该怎么说呢,能否成为神乐的成员本身不是孰强孰弱来决定的,而是通过全国投票这种不负责任的形式。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把那些本就引人注目的魔法少女奉为英雄确实不无道理。
不过,像御神棺这样的半吊子哪像个英雄就是了。
“看来这次的讨伐是由我来呢,还是说,小千樱也想试试?”
“棺,自己来,就好。”
千樱晃了晃脑袋以示拒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视线一直没有偏离过啊,是在看着谁吗?
“棺,看看这个。”
“怎么了吗?”
被千樱扯了扯衣角,不由得跟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镜面,对于这个总是呆愣的少女会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自己也感到相当好奇。
然而,直到那个身姿映入眼帘,御神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个孩子,与巨龙战斗的魔法少女,为什么,是在笑着呢?
早已经变得满身疮痍,身上都是伤痕,衣服也变得破旧不堪,实力的差距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能幸存到现在,恐怕是得益于空间转移这一技能的便利吧。
能够无视距离,加上极短的冷却时间,这对于几乎所有魔法少女来说都是值得让人艳羡的技能。但是与之相对的,她没有能够对巨龙切实造成伤害的手段,即便对巨龙的光焰有了对策,却还是时不时被它的尾巴撞到又或者被翅膀扇飞。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斗,假以时日,那么她最终也能成为强者大放光彩吧?
但是,正如同享受着这场战斗本身,她的嘴角始终向上勾着弧度。
“大概是,还没有放弃吧。”
打从心底认为着自己能够取胜吗?又或者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不管如何,她在坚持战斗着,这是事实。
“唔,好想认识她啊。”千樱这么呢喃着。
用着惊讶的眼神看向千樱,千樱也用坚定的眼神来回应她,不知为何,白皙的脸颊上却染上了些许的红晕。
“因为,不管怎样的绝境都不放弃,这样的人,不是很帅气吗?”
“嗯,我也很喜欢哦。”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是最容易死去的。正像是历史上的那些名人,魔法少女中,能够活到最后的,往往都不是最有勇气的人,而是像御神棺这样,胆小的人。
所以,当见到真正的“魔法少女”时,她都会感到痛苦,像是内心在斥责着自己的软弱。
“白笙雪停止行动了,藏了起来好像是在和旁边的契约神讨论什么。”
那个拥有着火红发色的小女孩,是她的契约神吗?是怎么想的啊,明明是在战场上,却用着平静的姿态在闲谈,连她也不禁为此担忧起来。
然后,白笙雪的右手高高抬起。
——那是,超乎常人的难以置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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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转移技能不断周旋,因为注入了更多的能量,确实能够造成皮外伤了。不过这样的行动也已经持续了十来分钟了。
恐怕支援的魔法少女也差不多就位了吧?那么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老实说,造成了皮外伤但是对那只庞大的巨兽来说,不管怎么样都只是杯水车薪,反观自己,魔力量早已见底了。
事到如今,不得不说,自己的确没有办法击败西瓦,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实力的差距就摆在这里。再拖下去也无济于事,不过,有一个办法一直都没有尝试。
“月读大人,如果我说,我还有一个技能没有试过,您意下如何呢?”
“还有那种东西?那你为什么不用呢?”
虽然被这么问了,但是不用的理由也是有的。
“因为,确实有着弊端。用了之后,死的会是我也是有可能——不,应该会说机率相当大吧。”
这个手段甚至不能作为一个技能,只能说是自己的猜想。虽然有着可行性,但是,失败的机率也是相当大的。
如果在用了这个技能之后,却导致了自身的死亡,那么不仅是白笙雪,连带着作为她的契约神的月读,恐怕都会遭到万人嘲笑吧?
“不管怎样,我确实不想输给它。所以,也请您原谅我吧。”
魔力量都已经见底,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突然倒下也不是什么怪事。然而,还有着一个念头在支撑着她。
那相当于一场豪赌,但是如果,成功了的话,赢的是她也说不定。
不过,月读却是笑了笑,耸了耸肩。
“战斗的话,就交给你了,不是这么说过了吗?”
“啊?”
“既然做好决定了,就去吧。”
听到这样的话,白笙雪愣了一会,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嘛,那是什么反应啊。”
“不不不,因为月读大人有些帅所以有些控制不住……”
“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开心的哦?”
看着别过脸去的月读,白笙雪由衷地感到了从心底涌现出的温暖的感觉,眼角都再次渗出了些许的泪珠。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决心了。
现在的“白笙雪”不足以战胜西瓦,但是,只要成为能战胜西瓦的“白笙雪”就好了。
“那么,月读大人,可以允许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吗?所谓魔法少女,究竟是什么呢?”
没有等到月读的回答,白笙雪就自顾自地继续开口,这让月读有些不开心。
“如果说,魔兽是能量的集合体,吞噬技能就能够通过将魔兽重新转化为能量吸收掉然后增强自身吧?”
“然而,魔法少女恐怕也是一样的。被神力所强行改造的身体,已经不完全能够说是人身了。因为魔法少女最终是追逐神性的存在,那么,魔法少女变强也就是对于神性的接受力逐渐增强的过程。换句话说,魔法少女本身就拥有着神力。”
“那么,如果,不是针对魔兽,而是……魔法少女自身呢?”
隐隐猜到了白笙雪想法的月读突然大喊起来:“等等,你丫的该不会——。”
“无愧于被赐予的‘白笙雪’这个名字,所谓的魔法少女啊,置之死地而后生,正因如此,魔法少女才象征着奇迹啊。”
右手向上抬起,嘴中轻轻吐出那个词:“吞噬。”
从地面上浮现出来的巨大法阵中,宛如巨兽般的头颅伸出,吞噬了白笙雪的左手与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