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感觉怎么样？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出来晒晒太阳……”
芽衣见今天阳光不错，就扶着琪亚娜在疗养中心的公园里四处转悠，近来这段时间她正好没有什么必须要忙的事，所以就全心全意地把时间留给了琪亚娜。
“嘿嘿，芽衣…… ”琪亚娜依偎在芽衣身上，“你怎么最近有时间来陪我啦？”
“就是因为没什么事所以才来陪你呀。”芽衣笑眯眯地摸了摸琪亚娜的头，“我听说最近学园会来新学生，而因为她是转校生，学院这边也是忙着做交接工作，所以学园里有些活动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如果只是一个转校生，用不着学园大动干戈吧？”或许是卧榻在床让她好好沉下心不去闹腾，琪亚娜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
“这我也不了解……不过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这位转校生到底是啥来头了。”芽衣用余光扫过琪亚娜的脸，见她的精神劲还不错，“琪亚娜，最近睡得还不错嘛，之前还见你有黑眼圈呢。”
“前段时间老是做噩梦，半夜醒来后几乎睡不着，”琪亚娜挠了挠脑袋，“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做噩梦了，所以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琪亚娜和芽衣二人就这么慢慢悠悠地在公园小道走着路，完全没有察觉还有一道倩影在远处注视着她们。
“琪亚娜的状态终于稳定下来了，几天前西琳还能在梦境中对她造成一定影响，现在已经销声匿迹，看来提前觉醒也没有给西琳任何侵占的机会。”
符华悄无声息地从二人的视觉死角中走过，她看了看依然稚嫩的琪亚娜，心里也不禁在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华，来主楼的天台，我有事找你。”
“收到，我这就来。”
奥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打断了她脑内纷杂的思绪。虽然符华心里对奥托各种堪称下作的行为不悦，但为了他守护神州的承诺，她也只能一直听命于奥托。
符华的行动速度很快，数分钟后，她就出现在了学园主楼的天台上。
“你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啊，华。”奥托在天台边缘，依靠着栏杆，手端一杯红酒，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像是在欢迎符华的到来。
“长话短说，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符华没有和奥托说笑的闲情雅致，她知道，每一次奥托找上门来，就意味着她又有新的脏活要干，或者是替奥托处理烂摊子。
“先别着急，华，”奥托举起酒杯，向符华致意，“恭喜你顺利完成了新加坡的任务，虽然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远远不及全盛时期的第二律者，但已经可以开始使用宝石的能力了。”
符华听闻此话，面色不免有些阴沉，她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全身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只能赶忙用手捂住嘴巴，把咳出来的血留在自己手上。
见到符华身形不稳，奥托用诡异的速度来到符华旁边，伸出手扶住了符华。
“你怎么会在这里？专程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祝谢？”符华没有拒绝奥托的帮助，她调整呼吸，慢慢让自己的状态平复下来。
“我是专门来探望你的，毕竟……你可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啊。”
“放心吧。在完成和你的交易之前，我可不会死。”
符华摆正身体，用手擦去嘴角边的血迹，她冷冷地注视着笑意满面的奥托，心里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很不是滋味。
“哈哈，没想到一直记得那个交易啊。真不愧是我所尊敬的人之一。”奥托伸手拍拍符华的肩膀，“别担心，只要完成了交易，天命就会永远保护神州。”
符华抬手一挥，打掉了奥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直视奥托的双眼。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然，无论你是否尊敬我，我都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她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来这里到底还有什么要做的？”
“明天，有一位转校生要来这里进修，她也是我安排的人，不过她的行动都不会经过我的指挥，”奥托摇晃着酒杯，透过阳光凝视着酒杯中通透的深酒红色，“这位转校生也有点特别——她能自如使用若水剑。”
符华瞳孔微缩，她知道奥托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能操控第十神之键的人，多半也掌握了太虚剑气，而在她记忆里，她还从未将太虚剑气传授给天命中的女武神。
“你放心，她是值得信任的，至于她为什么会太虚剑气，你暂时先别追究，只要负责把她教好就可以了。”
符华闭上眼，只能顺着奥托的意思，答应奥托的指派。
“那我就问问你，奥托，你这些年来的实验，取得了什么成果吗？或者是你试验的思路是正确的吗？”
奥托面对这些问题，表面上波澜不惊，还能保持笑容，但内心里已经不免地压力剧增，这不是因为符华问了他这些问题，而是因为这些问题是代表着从地狱里杀回来的枫龙陵，向他发出深入灵魂的逼问。
“实验当中总会有歧路，出现什么差错都是正常的。”
“是，做实验犯错很正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实验，让那么多人受到了伤害；更准确的说，是你做实验时损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奥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片刻过后，他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面色也逐渐阴沉了起来。
“你杀死了瓦尔特的父亲，他能压下自己的怒火，在第二次崩坏战争里和你合作已经是最大的包容了。杀父之仇滔天难平，况且如瓦尔特这般沉稳的人都几乎难以容忍。而如你所见，仅仅是因为侵害到利益，枫龙陵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猛兽一般，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你别忘了，被你强行合并的影刃，至今都在他掌控之下。影刃是他挖空天命凭空搞出来的，你对此毫无作为就罢了，可你在枫龙陵消失的十余年来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不要讲现在枫龙陵强势回归。”
“他说过可能不再干涉你，目的就是让你管好自己的手，别到处乱伸，不然他不介意亲自砍断你伸出来过线的那部分。”
奥托被符华说的话刺痛了内心，但他又无力反驳。他不是反驳不了符华，而是反驳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更反驳不了枫龙陵的压迫。
“奥托，认清你自己的处境，不要做无谓的事情，这样既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又是让我无力去履行与你的承诺。”
留下这句话后，符华转过身，不再回头地离开了天台，只留下奥托独自一人在天台吹风。
如今在回忆起在那场残酷而惨烈的战争中，他与枫龙陵交手时的画面，奥托顿时涌起一阵无力感——他拼尽全力地进攻，看似好不容易创造了机会，结果却是中了计，还是被轻松击败。
在看到枫龙陵更是以王者之姿轻松虐杀律者时，奥托心中越发地忌惮这个战场上的杀神，原本对于齐格飞的忌惮也全都转移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而这也是他在战争末尾使用崩坏能裂变弹清场最大的原因，枫龙陵一日不除，他的计划也一日无法推进。
虽然这么做也牵扯到了塞西莉亚，但他从未感到后悔。在他看来，只要枫龙陵一死，他的计划就能够推进，照这样发展下去，无论是谁他都能轻易复活，区区一个塞西莉亚，不值一提。
清场结果如他所愿，枫龙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了，他也继续推进此前的计划，或许正是因为此，他放松了警惕，没有再追查枫龙陵的踪迹。
而枫龙陵这时候再杀回来，几乎是要了他的老命。
可这个时候奥托依旧在赌一件事——枫龙陵还是会暂缓动手的计划。
“如果他真的要破坏我的计划，他大可以像他在十多年前说的那样，亲自把天命彻底铲除，但是他回来只是警告了我，甚至还让我不要再往这个方向去开展实验。”
“那我就赌他暂时不干涉我的计划，这之后我就在更隐蔽的条件下继续实验，只是希望不会再惹到他。”
奥托此刻再无意气风发，他回首往事，感觉自己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情，恐怕还是遵照枫龙陵的命令，好好保护程立雪，不要让她死。
“立雪，为什么你会是他如此在意的人呢？为红颜，怒发冲冠……难道立雪和他的关系是这样的吗？”
奥托无法知晓枫龙陵与程立雪之间的关系，对于二人的感情也无从猜测。
而奥托把程立雪从天命体系当中调离，让她自主选择，也是抱着希望稳住枫龙陵的一步棋。
他意识到程立雪对于枫龙陵是至关重要的。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派出程立雪去对付枫时雨，不过是让程立雪去适应一下战斗，无心之举而已。
但在这之后好巧不巧的，枫龙陵再度出山，奥托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就诞生了一种能够拖延住枫龙陵的思路。为了稳住枫龙陵，他就再度让程立雪外出行动。
在枫时雨假扮成枫龙陵，阴差阳错地配合了演出之后，这一切在奥托看来都已经得到了验证，而这也就是他让程立雪来到极东支部最大的理由。
虽然奥托还想过让程立雪继续监视枫时雨，但在考虑周全之后，他不敢得罪枫龙陵，只能让程立雪自己去选择究竟站在哪一边。
而方才符华气势逼人的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初见符华时的场面。
“就算是衰弱到这个地步，在我面前还是那么气势逼人……在那场进攻神州的战争中，与她相遇的时候，被称为神州守护神的她，只身一人就击退了天命的大军，就连我的卡莲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惜，因为那件事……她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以及不死之身。现在为了能够让神州得到守护，她还不得不与天命合作，并且接受我的条件。”
奥托长舒一口气，摇摇头。
“但是，我的朋友，有一点你误会了，我可是真心尊敬你的。你为了和某个人的承诺，在漫长岁月中即便孤身一人、众叛亲离，也要守护神州。”
“就算自己将要死去，都依然履行着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甚至不惜弄脏自己的双手和我合作。这份觉悟……”
“就如同……我对卡莲一样……”
奥托远眺前方，学园的各处都被他一览无余，片刻过后，他终于平复好心情。
“时候不早，我也确实该回去了，虽然还想再见一见我可爱的孙女，但我估计她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的……”
奥托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如一阵风一般从天台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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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奥托还是和符华见了面，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枫时雨惬意地依靠在顶楼的过道里，借助监听工具，他顺利听到了天台上奥托和符华的对话。或许是这场对话本身并未涉及到任何秘辛，所以天台附近并没有设置任何屏蔽器。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把我爸的身份亮出来，已经能有效压制奥托的行动，但是保不齐奥托暗地里还会继续进行计划。按照奥托这人的德行，复活卡莲就是他最高优先级的目标，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做别的事，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服务于‘复活卡莲’这个计划。”
“用枫龙陵的名号压制奥托，让他由明转暗，在暗地里继续进行计划，虽然这会让我没法追查其中的细节，但是这样正合我意。”
“只要奥托不能在明面上兴风作浪，目前的局势就会维持在较为平稳的状态，而逆熵那边一定会趁机反扑，届时，逆熵就会吸引天命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枫时雨眼神闪动，微眯双眼，他知道除了逆熵和天命，还有一个一直潜伏在暗中的势力，与其说是这个实力很麻烦，倒不如说是这个势力的领导者颇为棘手。
“世界蛇……”
他不清楚世界蛇在世界上的布局，自然无法对其采取行动，况且自己的底牌也不多，还不能一个人与世界蛇这样的庞然大物周旋。
“如果单论势力影响，三者分庭抗礼，但如果算上顶级战力，天命和逆熵倒是可能不怎么够看，瓦尔特、幽兰黛尔加奥托，这样的战斗力在凯文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虽然未来第二、第三律者还会陆续觉醒，但她们能不能在凯文面前过过招，还是个未知数。”
枫时雨根本没有把自己摆到能跟凯文正面对决的位置上，他知道，单凭自己以人类之身驾驭骑士装甲，很难在凯文面前占优。
“现在的凯文还在量子之海当中，只能趁现在凯文还没出现，先壮大自身实力。而如果实在无法应对，倒是可以尝试把量子之海通往现实的通道彻底摧毁，让凯文永远无法从那里离开。”
可如何摧毁量子之海与现实之间的通道，枫时雨也是毫无头绪。
“唉……真难办，有的时候，未雨绸缪多了，也会带来精神内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