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联军已经开始整合作战部队,在这个期间里,除了离开的凯恩外,维多利亚特别把奥罗拉和贝蒂等七名被赋予骑士职位的魔法师进行训练。
在这一届的新人魔法师当中,只有奥罗拉和贝蒂是拥有家族天赋的,所以她们的进度也比其余的魔法师要快,内容也要多很多。至于剩下的七人,特训前都是只有等同高级魔法师的水平,但这场战争并不简单,所以维多利亚为他们定制了不同的目标。
“奥罗拉,贝蒂,妳们两个是苍银之冠(卡洛伊整合部队)当中最有天赋的,所以在一个星期内,我要求妳们的水平能够无限接近我或者超过我。”
“明白……”
“至于尼克、约翰,你们两个一个性格鲁莽,一个狂妄,除了魔法修行外,我还要求你们每天进行至少三小时冥想,提高自己的精神控制能力。以及达到大魔法师的水平。”
“这……”尼克挠头道“大魔法师水平吗,好像挺遥远的。”
“这太棒了!”在一旁的约翰兴奋地喊道“我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呀,混蛋,别小看自己的潜力啊!”
“至于凯尔、安迪、奥斯丁、汉斯和艾丽莎,你们五个的基础相当扎实,水平也十分接近,但潜力没有奥罗拉她们要大,所以我要求你们,在这一个星期内学习完所有的‘封印类魔法’、‘增幅类魔法’以及‘防御系魔法’,成为苍银之冠最结实的盾牌。”
“明白!”
交代完后的维多利亚松了口气,不过现在放松未免也太早了,在训练这九个人的同时,维多利亚也在担心着,那个离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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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凯恩才从冥想中醒来,昨夜研究了大半夜却没有任何的进展,最后也只是得出了一个尽可能避开其他魔法师的决定而已。
其实凯恩也知道现在就算是做再多的准备到时候也不一定就能够有用,但他还是习惯让事情尽可能的在掌握之中,这似乎是这些日子的经历所造成的,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都只能够临时去想对策,这对凯恩来说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检查完身上携带的装备后,凯恩从一间简陋的屋子中走了出来。这间屋子位于卡洛伊主城的西北面,为了进行冥想让魔力保持饱满状态,凯恩特意远离喧闹的魔法之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好出发的准备。
随意的找了块表面光滑的岩石坐下,凯恩从出门前携带的包裹中拿出几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草草地把早饭的问题解决。
在吃饱之后,从包裹中再次拿出那份破旧的地图,上面打标记的地方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有大约两百公里的路程。不幸的是,除了和平国以内的马路,暴露在势力管辖范围外的路线全部被封锁掉。用传送魔法石的话,也只能传送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距离地图上的目的地,大约还有三十多公里。
利用传送魔法石也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不过在凯恩传送过来的时候,这个小村庄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地面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破烂衣物早已被风化,黑炭般的门扉下还压着一堆白骨。
如果不是魔法战争的话,这里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呢?凯恩也不去多想这些不实际的东西,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滚……”
谁?
“快离开这里……”
谁在说话?
只要自己越接近那个目的地,这个类似幻听的声音就越来越明显而频繁。
离开这里?是指地图上被标记的地方吗?无法确认的凯恩只能继续走,直到进入了一层浓厚的白雾当中。
‘真是讨厌的感觉’,无论怎么用手拨开浓雾,这团白色的气雾就像是不能驱散的害虫,时刻缠着自己。
时间这种东西,往前看的时候总会觉得很漫长,但当你回头往后看的时候,那就只能用转瞬即逝来形容了。
几乎是一成不变的白雾从眼前晃过一次又一次,这种不断重复着的景色总是会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烦闷,好在这些年来凯恩的心境早已在魔法师猎人的严苛锻炼中变得无比坚韧了,而且也有着相似的经历,还不至于让他失去判断力,但感到枯燥确实无可避免的。
“快离开这里!!”
忽然停下的凯恩,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呢?而自己现在又到底身在何处?
“你到底是谁,你说的离开,指的是要我离开这里吗!?”
无人回应,凯恩再喊了一遍……
还是无人回应……
这是恶作剧吗?不,至少身为魔法师的警惕没有被凯恩舍弃掉,他决定用卡洛伊的洞察魔法,看清迷雾当中的真实。
然而,在释放魔法的霎那,笨重的铁链声从耳边响起。
‘糟糕’--
突如其来的巨大锁链从凯恩的耳边擦过,瞬间粉碎了后方的地面。连反应也来不及的凯恩只能忍受着耳朵被擦破皮的灼热感,等待着迷雾中‘那个人’的回答。
“你是谁,为什么要我离开!?”
“快离开这里!”
‘那个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根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铁链。这根铁链光是一段就已经比凯恩要巨大两倍了。要是被这种庞然大物砸中的,凯恩根本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活着。
让凯恩恼怒的,并不是这些铁链,而是在迷雾中发出声音要自己离开的‘那个人’。
或者说,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意念的东西要把自己驱逐吗?
也不排除这个情况,但让人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难道我想来的吗……我只是迫不得已呀。”凯恩为被擦破皮的耳朵外部治疗,对着迷雾喊道“我是卡洛伊的魔法师,来这里的目的是……”
说到一半,凯恩停了下来,他现在才猛然发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哼,目的是什么!?如果不能说出来的话就快离开这里!”
沉默无言的男子低下了头颅,颤抖的双手始终握着那一张破旧的地图。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连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呢?是维多利亚没说吗,还是这根本就是要自己找出来的问题?
对于凯恩来说,这就跟他最不擅长的数学公式,一条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算式一样。
“快离开这里!”
“好烦啊!!”使出浑身的力量呼喊的这一声咆哮,仿佛震碎了周围的空间,刚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现在迷雾开始产生碎裂,就像是镜子一般。
当这面镜子碎裂开来后,自己便处于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
“这里又是哪里?”
“你的内心……”
“是吗?”凯恩自嘲道“果然是很黑暗呢……”
“你的目的是什么……?”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入耳膜。
稍微冷静下来的凯恩,回应道“我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是一个叫维多利亚的女子叫我来的。”
“她是你的什么人?”
“恩人……不,应该是一生之中最值得尊敬的人吧。”
话一刚落,凯恩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留着一头银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维多利亚。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眼前出现呢?难道说这是她的考验吗?
不,有些不对劲。
这名银发的女子的确是维多利亚,但她转过身来的瞬间,却把凯恩吓坏了。
滴血的嘴角一闭一合,无助的眼神正注视着凯恩。
“什么……?”
“如果她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伪装者,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那当然是……”
砰--清脆的枪声从耳边响起,在凯恩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这个家伙,不正是四年前的自己吗?
年仅十四的凯恩握持着手枪,往维多利亚的心脏扣动了扳机,杀死了维多利亚。
“这到底……”
“对,这就是你的答案,选择杀死她。”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这是你的内心,也就是你的潜意识会选择杀掉她。”在黑暗中传来的那个声音显得更加嚣张了“这便是作为魔法师猎人的你所做出的最佳选择。”
“这算什么!?幻觉吗!?”
“下一个问题,假若这两个女孩子为了分出胜负而自相残杀,你会怎么做?”
这时候,在凯恩面前出现的,是正在扭打的奥罗拉和贝蒂。面对着这两个抱有特殊感情的女孩,凯恩自问很迅速地回答了一句--
“当然是去劝架,为她们买她们喜欢的东西……”
“不……”
砰砰……响亮的两下枪声,这一次,手枪出现在凯恩自己的手里。
“对,你的答案就是把她们两个同时杀掉。”
“这什么狗屁逻辑!”狠狠将无故出现并握持在手的枪砸落地面,凯恩无法忍受这种对自己精神的折磨,这些问题在不断改写自己的内心原本的答案。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想创造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世界?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一个没有战争和隔阂的世界!”
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发生了碎裂,这一次,凯恩一个人站在了十字路口中间,感受着这安静得异常的环境。
这里是……
看着那面写着‘米斯特拉’的路牌,凯恩才发现,自己是回到了那个‘故乡’。不过,米斯特拉魔法之城明明已经被伪装者破坏掉了,应该是一座死城才对。
但是,眼前的米斯特拉却异常地美丽,建筑物有着米斯特拉风情的特色,周围的环境也都像是没被洗礼过的时候一样。
虽然来到‘故乡’值得高兴,但这也安静得太离谱了吧。
四处奔跑的凯恩,从城市的尽头跑到了市中心,再从市中心跑到了自己的家。
气喘吁吁的他顿时觉得莫名害怕。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凯恩狠狠地骂道“没有一个人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好的,这根和平完全不沾边吧!”
“不,这是你内心真正渴求的世界。对你来说,魔法师就是罪恶的根源,而让魔法师这种职业诞生的正是魔法。人类因为魔法的缘故,在世界诞生以来不断产生纷争与隔阂,他们才是创造和平世界优先排除的东西,是不必要的存在!”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
“只要魔法师不存在,世界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重新孕育出新的希望,新的生命。这是你内心告诉我的最真实的答案。”
“别不断地误导我了……”凯恩抬头仰望着这虚拟的空间“没错,魔法师确实是破坏我家园的罪魁祸首,但他们当中,也是存在着渴望和平的。”
“那为什么他们要互相争斗,打得你死我活!?”
“我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站在不同角度上的话会得不出不同的结果。眼前出现的这一片光景,根本不是世界和平的景象,而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这是你内心的答案,是无法改变的!”
“那我就把内心扔掉算了。”
“什么……?”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我内心挖出这些画面。是因为之前的我对‘理想’的概念一直模糊不定,再加上童年的阴影,才会让我的内心呈现另一种我不想看到的画面。但我现在已经不再迷茫了,即使曾经的我被碾压的支离破碎,我也相信着,相信着魔法师这个群体一定会成为世界和平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你太天真了,只要有生物的存在就会有斗争,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和平!”
“哪怕是把魔法师全部杀掉,孕育新的生命,新的文明。但无论是谁都不敢保证,在新的文明之中,那群新的生命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所以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内,做一些让我无悔并且有意义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
空间再次破碎,这一次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所谓的画面,而是一个洞窟之中,一条被锁链捆住的银色魔龙正注视着自己。
原来,就是这条银龙在考验自己吗?
“你叫什么名字?”
“凯恩·布莱克……”
被沉重的巨大锁链囚禁在洞窟之中的银色巨龙正注视着眼前这名人类。它身上的魔力能够净化一切罪恶,所有有着许多冒险者都想要得到银龙的力量。
但每一个冒险者,都在银龙对他进行盘问的时候就已经忍受不住不断对自身的扭曲与折磨自杀了。他们对自己内心的信念还不够坚定,所以只会被阴暗的另一面占据思想,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唯独那个女子,却通过了考验。成功获得了自己的一半魔力。
“那个女子,叫做安琪拉·莱昂纳德。”
“(维多利亚以前的名字,就是安琪拉。)我呢,是第二个吗?”
“只要内心还存在对自己以及世界的迷茫,那么便无法见到我。”银龙十分虚弱,毕竟已经将大部分的魔力交给了维多利亚。
银龙的魔力是光属性的,也就是具有造成造成永久性伤害等强化效果。不过这股魔力毕竟是龙族体内的魔力,人类接纳的话可能会产生相貌上的变异。比如维多利亚的银色头发,就是体内藏有银龙魔力的缘故。
“那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打算聊聊天就算了吗?”
“不,我是魔力的创造物,你要知道,魔力是会消散的,所以我想在完全消散之前,将‘苍银之心’交给一个足矣改变世界的魔法师。”
“‘苍银之心’?”
“能够净化一切的力量,最纯粹的光之魔力。然而这个描述只是表面性的。”
“表面性?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苍银之心,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是的,虽然苍银之心在世人的认知概念下是最纯粹的净化之力,但实质上是足矣杀死一切的魔法。”
“杀死一切的魔法?”
“拥有苍银之心的魔法师,能够‘看’穿万物生命的线与点,将生与死这种没有实体的概念以视觉讯息的形式接收在心中。就拿拥有我一半魔力的安琪拉来说,她的眼中,像涂鸦般纵横交错的线与一个一个形成线的点会浮现在事物的表面上。线代表‘将对方分割并破坏的线’,点代表事物的‘存在’。将连接点的线破坏,或者将点从核心破坏,那么就能确实无误地将其一击毙命。魔法文明诞生以来,那名‘大人’就是用这种方法将三大陆的生命线抽离出外界从而制作成对应的三颗生命宝珠。在别人眼内,生命宝珠只是一颗透明的球体,但拥有苍银之心的人,却可以清晰地看见藏在宝珠中生命的线连接着生命的点。”
“也就是说,只要得到苍银之心的话,就可以杀死世间的万物咯?”
“生命线被破坏,并不是物理上的破坏,而是因事物被引领到死亡所生的结果。一般的生物头颅被割断就活不过来,反过来说,没被分断就不会死。先有被分断的因,才有死亡的果,苍银之心这种能力则刚刚相反,先诱发出死亡的果,才产生被分断的因。”
“那……我曾经有个朋友,他为我做了几颗附带了光属性的子弹,这颗子弹除了光属性以外,还有切断魔力线条的‘风’,愈合魔力线条的‘水’与‘木’,让其体内魔法印记流动的魔力产生紊乱,请问是同一个原理吗?”
“不,你所说的那种子弹只能将其体内流动的魔力造成紊乱,虽然威力不俗,但与苍银之心带来的效果完全不同。即使本体还在活动,‘线’被切的部份都会坏死,不可能再还原。打个比方,在看到敌人手臂上的生命线时,你对着线条开了一枪,那么被你摧毁后的线则是不能再生,也就是说那根被你打中的手臂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再痊愈了。若是你瞄准的是‘点’而不是‘线’,那整个个体都会完全停下来不再动,也就是说该事物的存在被消灭,生命被终止。”
“与其说是净化,倒不如说是抹杀吗?”
“对,正是如此。”
“那它存在弱点吗?”
“使用的次数看自身的魔力而定,安琪拉一天只能发动五次效果。你的魔力,一天只能发动三次。并且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下才能看得见生命‘点’。”
听到这里,凯恩就觉得莫名地好笑“破坏‘线’是对其造成永久性的不可愈伤害,破坏‘点’则是完全将事物的存在抹杀掉。原来我一直憧憬着的,歼灭世间一切罪恶的‘银色子弹’,根本是一颗普通的子弹吗。”
“苍银之心已经被安琪拉拿走,剩下的,也就只有苍银之心上分离出来的碎片了。”银龙张开了嘴巴,在舌头的上方,刺着一小片泛着银色光芒的碎片。
“那是……”
“苍银碎片,安琪拉为了‘未来’特意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维多利亚在四年前已经预测到这个不安定的未来吗?她完全可以把苍银之心全部拿走,但她却留下了一块跟指甲盖相仿大小的碎片。不过这一颗碎片,也包含着银龙的大部分魔力,自己的身体真的能承受这股魔力的膨胀吗?
“假若我现在就想得到这股力量,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体验一次无比接近死亡的旅途……”
在耳膜接收到这条令人无比诧异的讯息后,这名男子丝毫不犹豫地迈过那白森森的锐利尖牙,在魔物的舌头上拔出那面银色碎片。
当黑暗再度降临将自己的肉体包围时,凯恩的五感已经被全部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