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魔法】--镶嵌在阿尔伯特腰间的第二个魔术式。
这个魔术式,并不是能够驾驭破坏力极强的魔法,而是破坏魔法的魔法。
要发动魔术式或者魔法,首先魔法印记和魔力量是必要性条件,失去了魔法印记,那么就无法生成魔力;失去了发动魔法的魔力,那么魔法也自然不存在。
而这个魔术式的可怕之处,正是这一点。它能够击出一种特殊的魔法攻击,让被击中的目标瞬间失去维持魔术式或者魔法的魔力,并且能让魔法印记在体内形成的魔力回路以及发动术式系统全部崩溃。
想要恢复的话,则是必须接受卡洛伊最顶级的皇室魔法才能补救。
出膛的子弹无视那扩散开来的斥力领域,狠狠地打穿了费洛德的肺部,强大的推进力让其惯性地后退了几步。
无法压抑如同瀑布般的鲜血,就这样突破喉咙的极限而吐了出来,而那能弹开以及烧毁一切的火焰斥力场也都跟着消失无踪。
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费洛德就已经痛苦得说不出话来了。
体内的魔力就像是被搅乱了一般无法集中意念去凝聚,而且魔法印记生成的魔力也都四处乱窜,整个系统都仿佛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摧残。
这到底是什么子弹,既然能够无视魔术式而直接打乱人体内部的魔法印记。
难道是‘苍银之心’吗?
确实,苍银之心的确能够无视任何魔术式。
但那仅仅是‘净化’罢了,根本不存在什么破坏魔法印记的正常运行这一说。
阅读过过万种魔术式的费洛德,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你……你那是……什么魔法!?”
“【破坏魔法】,能直接将其魔法印记生成的一切有关魔力的系统全面破坏的一种魔术式,凭我的魔力,一天只能发动两次。”
“也就是说……你想用最后的那一次……将我像蝼蚁一般杀掉吗!”暴怒的费洛德忍受着被打乱魔力的痛楚,破声大骂“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侮辱魔法的异端者,我将永远诅咒你,等待你下地狱的那一刻,必定会想起我费洛德·梅尔斯的愤怒!!”
在爱枪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阿尔伯特用手指按住扳机,将长长的枪身像甩掉血迹似的朝下甩动。
他没有做出最后一击,而是拿出香烟,用干燥的嘴唇夹着,吹出的白烟与刚发射完的枪口所冒出的硝烟融为一体。
“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还要嘲笑我!”
“我将破坏魔法融入子弹,为求的就是做到这种效果。被击中的目标体内的魔力系统越复杂,那么这颗子弹带来的伤害就越强。也就是说,这颗魔弹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天才魔法师的。”
“杀了我!”
五脏六腑和经络系统被子弹带来的物理伤害撕裂得乱七八糟。
魔法印记所形成的所有魔力系统则是被魔法伤害完全摧毁掉。
神经支离破碎的的他使得全身肌肉抽搐,身着法衣的费洛德手舞足蹈,样子相当可笑。
狙击镜的准星已经落在费洛德眉心,赛维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十分纠结。没错,他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杀死眼前这个在大约数月前还被称为‘院长’的男人。
他嘲笑过自己,甚至不把自己放在眼内。
对他来说,自己永远都是三流魔法师,不管怎么努力也是无补于事的废材。
受够了,赛维斯双眼闭合,颤抖着的食指按下扳机,那流淌着杀意的子弹击破了小型排气窗,直直将费洛德的头颅贯穿……
世界顿时安静了,这个魔法师虽然实力强劲,但却十分傲慢。阿尔伯特是最擅长对付这种因为一些小事而乱了军心的魔法师,因为这种人,是最容易杀死的了。
上一秒还在泼妇骂街的费洛德,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倒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声音,至今还在这空虚的别墅中回荡。
“完成任务,你没有令我失望,赛维斯·乔治。”
等到完全把费洛德的尸体火化后,阿尔伯特才打破了当前的僵局。
“对此有什么感想。”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居然杀了自己的院长……”赛维斯举起了颤抖个不停的双手“就像是梦境一般……”
“如果是梦的话,对你来说应该是介于噩梦与美梦之间吧。”
“噩梦……与美梦之间?”
“你虽然恨着费洛德,但却没有恨得足矣去杀掉他。但现在,你却杀死了他,完成了你以前不敢去想象的事情。你不觉得你已经在慢慢变化了吗?”
“变化……是从一个一事无成空有梦想的幼稚青年,变成一个被现实所击破的破碎青年么。”
“你认为你是破碎的么?”
“是的……本来与费洛德战斗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可是我却没有那个胆量与他正面交锋。这样跟放弃自己的理想有什么分别呢。”
“你错了,刚才你之所以能开出那一枪,就证明你已经抛弃了不必要的感情,内心还存在着对理想的渴望。”阿尔伯特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焰,笑道“想要接近理想,是需要手段的,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成功的。为了理想,哪怕满身伤痕,铺满荆棘,也要坚持走下去。这才是对理想的追求不是吗?”
“阿尔伯特……我,真的能获得苍银之心吗?”
“那就看你对理想的执着之心是否强烈了,如果你对理想的概念还像以前那么模糊不清的话,你是绝对活不到最后的。”
“我明白了……要是以后你有任务的话,我会跟着你,并与你一同战斗的。”
“傻小子。”阿尔伯特拍了拍赛维斯的肩膀“别忘了,我们可是一直在并肩作战,缺一不可,包括泽斯和卡修尔。”
“嗯!”
“肚子饿了,去卡宾达市的夜宵店吃点东西吧,明天就去雇主那里拿钱。”
“费洛德值多少钱?”
“六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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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住宅区
在这里租了一栋别墅的贾尔森,坐在阳台处与杰克分享着香醇的红酒。
“贾尔森大人……”
“啊,从森林里出现的魔力反映已经消失了,证明那个魔法师猎人成功杀了他。”贾尔森松了口气“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费洛德,根本不用我出手。”
“是的,但是他真的值六十万吗?”
“当然值了,再怎么说他也曾经在亚特拉斯魔法势力中当过大魔法师,实力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魔法师猎人明天就会过来拿钱。而安琪拉,也会在明天返回卡洛伊。”
说起安琪拉,贾尔森便想起了选择自杀的卡洛休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魔法势力的首领,会因为那不必要的自尊而选择自尽呢。
如果绝地反击的话,贾尔森要对付他或许还有些吃力。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安琪拉杀死自己吗。
“对安琪拉,我还是心有余悸,那个女人,强得就像‘神’一样。”
“您不用担心,安琪拉一走,那么在卡宾达市的苍银之心竞争者,也就只剩下三个了。”
“除了我和菲尔德之外,还有谁,你查出来了吗?”
“是的。”杰克笑笑道“命运就是如此抓弄人,他便是费洛德·梅尔斯的学生,赛维斯·乔治。”
“哦……”宝石蓝般闪耀的双眸闭合了起来“这么说来,费洛德的死,实质上是两个人的所作所为咯,看来又可以编写一个相当不错的剧本呢。”
寂静的北方别墅,霎时传来了属于贾尔森与杰克的笑声……
********场景转换********
天还没亮,在居住区的廉租屋中度日的安琪拉醒来了……
“怎么了,安琪拉……”睡眼惺忪的卡特琳娜抿了抿嘴,看着在窗边呆站的安琪拉问道。
“卡特琳娜……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太阳比以往的更加迟来。”
“啊,什么意思呀……”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不是浩劫将至就是王者交替。”
“妳能那么文艺我很高兴啦,不过这都冬天了,太阳比夏天时更慢升起是自然现象吧。”
“今天,我想回去一下卡洛伊。”
“啊?”听到这句话后的卡特琳娜马上爬了起来“你是说真的吗?”
“是的……去洗把脸吧,现在就出发了。”
之所以会有这种不安的预感,是因为安琪拉也清楚梅尔的那个预言。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安琪拉偷听到自己的父亲与卡洛伊大臣梅尔正在窃窃私语。
说话的内容是关于自己的,梅尔准确地预测到,卡洛休斯,也就是自己的父王。将会在自己二十岁时交让王位。安琪拉往更深一层去想便不难发现,这其实就是父亲即将逝去的预告。而那个接替父亲王位的,正是安琪拉。
坐了大约十小时的列车,两人终于回到了卡洛伊城。果然不出安琪拉所料,整个卡洛伊城被布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那冉冉升起随风飘动的卡洛伊之旗也都因为逝去的王者而下降半旗。
整个卡洛伊王国,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
天公不作美,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感受着雨水打落在脸上的冰冷感觉,安琪拉死死地定在原地,注视着那不远处正走来的王军队伍。
左边布莱德,右边约瑟夫,他们两个乃是卡洛休斯最出色的徒弟。而在庞大的军队中,自己那刚满十六岁的弟弟亚历克斯也披上了白衣。
而第一骑士卢森,亦即是卡特琳娜的父亲,则是走在军队的最前方,他的身后,正是装载着卡洛休斯遗体的棺材。
整个卡洛伊城的群众都让开了一条大道,这个时候,安琪拉冒着雨水,挡在了军队的最前方。
“你看,那不是安琪拉公主吗?”“她怎么回来了?”“离家出走都快一年了,卡洛休斯国王早就对她死心了吧。”“那样的人会成为王带领我们吗?”“不会吧,才二十岁,应该由卢森骑士来带领我们才对!”
好吵,真的好吵。尽管各种否定自己的流言传入耳朵,不过心里却异常平静,安琪拉淡淡地看着那副棺木,说道“我想见我父王一面。”
“批准!”卢森一声令下,负责搬运棺木的魔法师马上打开了棺盖。映入安琪拉眼内的,早已经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卡洛休斯国王,而是一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尸首。
“是谁干的?”
“你已经没必要知道了,公主殿下。”
“卢森,你这是在干什么,敢对我的发问如此敷衍!?”
“安琪拉,算了……”卡特琳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拉住了安琪拉的手臂“别在今天吵了行么?”
“连国家都能不顾而跑去流浪的人,没资格过问国王的事情!”卢森严肃地喝道“下一任国王,不是卡洛伊公主安琪拉,而是卡洛伊皇子--亚历克斯!”
“你想造反啊!”
“安琪拉!”卡特琳娜使劲拉住了安琪拉,眼里还不断有泪水溢出“有什么事等葬礼结束了再说好吗,不要在大街上吵,求你了!”
“姐姐……”亚历克斯从军队中跑了出来“不要吵了好吗,父王他……会因为我们的争吵而舍不得离开人世……”
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亚历克斯显得十分可怜,安琪拉狠狠地跺了下脚,喊道“好啊,等父王的葬礼结束后,我们再认真讨论这个话题好了!”
赌气的安琪拉忍着泪水转身离去,甚至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安琪拉!”
“别追,卡特琳娜!”卢森狠狠地骂道“你跟安琪拉不听劝告在外旅游的事,我等下再处置!现在跟在我的身后,为国王行最后的礼!”
“是的,爸爸……”
愤怒、悲伤这两种负面心情就像是硫酸,时刻磨蚀着安琪拉的心灵。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莫名其妙地死去?这片魔法大陆上,唯一能与父亲抗衡的,也就只有阿特拉斯的兰伯特以及贝勒塞教团的菲尔德罢了。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父亲也应该能和其中一个首领同归于尽吧,为什么弄得如此田地?
“可恶……父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浑身湿透的安琪拉落魄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所有市民都因为国王的离世而聚集在皇宫周围。
“不是这样的,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
回想曾经的那一幕光景,这里应该是充满生气的,每当自己走过,旁边的小贩都会恭敬地向自己请安。而那个卖饰品的阿姨,每当有新的饰品进货时,都会叫住自己。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数小时后,丧礼结束,安琪拉换上平日的公主服饰走入了卡洛伊皇宫殿堂,与众位大魔法师见面。这些大魔法师,安琪拉甚至都叫不上名字。但亚历克斯,却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这并不是自己离开皇宫一年所导致的后果,而是安琪拉根本没把这些大魔法师放在眼内。唯独记住的,也就只有梅尔、索兰斯、布莱德和约瑟夫,以及,卡洛伊第一骑士卢森。
直到入座的时候,安琪拉才看见,亚历克斯坐在了自己父王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才是长女,为什么却要坐在跟大臣们同样的位置上?对此不满的安琪拉站了起来,直直走到皇宫的中央
“这是谁安排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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