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秘境之中,九霄天雷阵所在的峡谷中雷霆闪烁,只有中央的一个小小的屏障在那里苦苦坚持着。就在洪羲以为屏障摇摇欲坠的时候,它居然奇迹般地坚持了下来。
跪坐在地上的狄小千大口地喘着气,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突有感悟,成功突破了日月玄生诀的境界,使得其与吐纳法融合得更深了,这才能支撑住她目前的灵气消耗。
也趁着这个功夫,她将侵入体内的那些霸道的雷霆之力都清除出去了。这才使得她能够重新站起来,在秘境外部的洪羲看到这一幕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是接受了雪师妹的要求在狄小千的试炼中增加难度的,但是若是最后狄小千因此受伤的话,他自己也会过意不去的。而且,如果狄小千真的能够通过这个试炼,那么不仅是他,想必雪师妹和步师妹也会放下心来吧。
重新凝视着前方的雷霆深渊,狄小千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能够感受到前方更加恐怖的雷霆之力,凭借着目前自己的实力肯定是无法通过的。如若不是先前的吐纳法有所感悟的话估计自己此刻已经被淘汰的。
“不要一昧地防守,放手使出自己的攻势,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
就在她深思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声音的来源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但是她又是不能辨别出是属于谁的。
“请相信我,小千。”声音中透着一种温柔的感觉,狄小千下意识地愣住了,对于情绪波动异常敏感的她确实能够语气中的真诚。
长出一口气,她决定相信这个陌生的声音,毅然从身后的剑匣中抽出秋水,手腕处的铃铛随之发出叮当的声响。虽然不知道这个铃铛是从何而来的,但是却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握紧了秋水,狄小千旋即向前方快速地行进着,天空中的雷霆交织成一片雷网,仿佛将这一方天地封锁起来一般地向着她笼罩下来。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厉光,灵气的运转在瞬间完成,凌厉的剑光在秋水上凝聚,伴随着她的身影前进的过程,借助身体扭转的力量顺势劈出一剑。蔚蓝色的剑光在接触到雷霆的时候只是坚持了片刻便扩散了。
但是当雷霆还未到达狄小千的身前时,另一道剑光便是随之而来,紧接着是第三剑,第四剑,剑势更是一剑胜过一剑。从一开始的只能阻挡片刻到最后的甚至能够正当击溃袭来的雷霆,这便是她自行悟出的流水剑法。虽然随着深入,雷霆的威力也是在逐渐提升,但是流水剑法本身便是融入了太极的阴阳变化之理,如此才能一剑胜过一剑。
但是目前的情况也并非是那般地乐观,流水剑法的威力虽然能够逐层增强,但是奈何受限于狄小千本身的实力限制,已经隐隐到达她的极限程度了。先前她也有测试过流水剑法,亦或者说是她自身的极限。
但是此刻对于她来说唯一的方法别无其他,只有咬着牙坚持下去,体内的灵气疯狂地流转着,在她呼吸的时候,吐纳法也是不断地为她补充着灵气。
坚持,坚持。
此时此刻的她只知道不断地挥剑,剑锋划过之处,雷霆尽数破碎。她的体表浮现出道道血管的痕迹,灵气的过度运转对于她本身也是一个不小的危害。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逸散而出的灵气掀得周边的尘土飞扬起来,风暴与雷霆交织之下,狄小千也终于是达到了九霄天雷阵的核心位置。只要突破这个地方,那么接下来的便不足为惧。
然而异变却在此刻发生了。先前被狄小千击溃的雷霆能量竟是在此时再度汇聚起来,雷云中劈落下来的雷霆染上了一丝紫色。紫霄天雷,是传说中的净世之雷,能够破除一切妖邪。传言道,千年前的道祖鸿钧的佩剑,紫宵剑,便是由九霄天雷铸就而成的。虽然眼前的天雷只是带上了一丝紫色,但其威势相较于之前却是一种质变。
挡不住的,狄小千很快便判断出当前的自己是绝对无法阻挡住这道雷霆的。
“不好。”身处外界的洪羲惊呼一声,原本这九霄天雷阵都是处于半开启的状态的,没想到此刻竟是突然变化了。九霄天雷阵是当初被誉为天下第一阵法师的那位前辈所创造的,多年的壮大之下自然是拥有了些许灵性。如果挨下这一下的话,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狄小千的身体必定会受到不小的损伤,甚至是影响到根基。下意识地,他便想使用自己的权能控制大阵。
“小洪羲,停下。”
“老祖,请恕我不能从命。”洪羲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娇小身影,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放心吧,我会解决的。”金铃抬手,止住洪羲的话。
......
“不要着急,还是有办法度过这个危机的。”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她的一番话语却是让狄小千镇静了下来,她的思绪在这时候飞速运转着,思索着应对之法。慕然间,她回想起当初师父第一次教授自己乾坤剑意的时候所展示的场景。凭借着剑意使得瀑布的水逆流,不,这只是表面的景象。
“真正的情况是因果,改写因果之力才是乾坤剑意的真正能力。”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出现,印证了狄小千的猜测。
可是,就算知道乾坤剑意能够扭转因果又如何,自己并没有到达能够施展乾坤剑意的层次,再加上自身实力的孱弱,当初以师父的实力施展剑意是水逆流都消耗得如此之大,更别提现在的自己了。
“确实以你现在的实力无法发挥出扭转因果的力量,但是勉强做到干涉因果还是可能的。”
狄小千的眼睛一亮,她旋即运转着乾坤剑心,尝试着放空心神,试图施展出乾坤剑意,也唯有施展出乾坤剑意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因为先前的多次尝试皆是以失败告终。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边际和方向。
究竟还缺少什么呢?她不禁自问道。按照师父所说自己已经稳固了乾坤剑心,只要水到渠成便能够领悟乾坤剑意,但此时,在危机的压迫之下,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还缺少了一种信念。
自己的信念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两世为人的她也因此有了更多的烦恼,更加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但是,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她不想再让自己的生活中留下更多的遗憾。也正因如此,从接受自己成为狄小千之后,她变了,不再如同前世那般循规蹈矩,只因她明白了,这世间的规则是为强者而制定的,弱者,就连左右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恍惚间,她似乎抓住了那丝感觉,再度抬眸时,眼前所看见的不仅是威势惊人的天雷,还有一条条联系着万物的丝线。
这是,因果线。
手中的秋水剑被握紧了几分,没有蕴含多少灵气的一剑被她随意地斩出,但是当剑锋与天雷接触的瞬间,一股波动在无意间牵动了属于天雷的那根因果线,天雷也随之与她擦身而过。借着这个机会,狄小千快速地离开了这个核心地带,而这也意味着,这个挑战,她完成了。
金铃的嘴角轻抿,而洪羲则是一脸惊讶的样子,就算是他也没有资格接触到因果的境界,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看来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狄小千下山了。雏鸟终究是需要离开庇护的巢穴飞向蓝天的。或许,也是时候让那些小鬼多接触一些外面的世界了。
翌日,狄小千离开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几人知晓。
“雪师妹,步师妹,你们真的不去送送那个丫头吗?”洪羲看着面前两个面色不是很好的师妹轻声问道。
“不用。”
“她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解决。”雪绒轻撇着嘴,想来小千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那边的事情可是麻烦得要命,但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狄小千才能够打破这个僵局。
当然狄小千此时不会知道,她以铸骨境的实力突破了九霄天雷阵的事情在不久之后在离山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而她俨然成为了新弟子口中的一个口口相传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