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海岸线上不切实际的交汇
水上的水手驾驭着惊涛骇浪，远处悠扬的歌声，似引导者的笛，使风暴中摇曳的船，偏离航向行驶，云雾中，暴风中礁石上的人影，惊奇的水手们呼喊着舵手，而下令撤离的船长已背离众望，所以人都踏过他的阻挠，一同向着那甘甜的暗礁驶去。当一切重归晴日时，仅剩海面上浮光泡影所填空其骸骨的幻想。
是谁，在这深海中歌唱。
那宛转悠扬的声音，穿透心灵的歌词，荡漾着海波。
“您何时才能眷顾深海?”
海面上无人应答，提问者向寂静中提问着。
“希望您有一天可以一同与我前往‘那个地方’，那个唯一不被您眷顾的深海...”
“呵呵呵呵”
年轻的海妖不再提问，只是歌声里伴随着笑意。
...
她比鲨鱼先嗅到了的，千里之外的鲜血味。
她感到说不出的异样，便向这份“奇怪”的血游去。
血的味道愈来愈浓郁，她本该更加躁动，然而取而代之的是奇怪的感觉，更加令其动然。
终于她接近了那里，在那里，她见到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血液不停地向上飘淌着，巨量的血像是扩散开来的红色漩涡，她感到离奇，游动着身子接近那奇怪的尸体。
她观察着这具被钢枪贯穿的陆地男性尸体，他的血并没有勾起她的食欲，接近他反倒使她感到异样的安心，她忍不住在他四周游荡，周围的鱼儿也没有吃掉他的身体。
这时，那具尸体仿佛抽动了一下，仿佛要睁开眼，但又立刻停了下来。
“他还活着？”
海妖感到不可思议。好像在吸引着她接触，她试探性地触碰他的的脸颊，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先辈所追寻的遥梦，她感到理解了一切。
她将他身上的钢筋逐根拔掉之后，海妖嘴唇与其相帖，透过脸上的鳃丝筛过氧气，以口相传，不久他似乎恢复了呼吸，平静地接受着海妖的行为。
她用他脚踝上的绳子与她自己背对着绑在了一起，携着他浮上水面。
她保持着零能够呼吸的姿态向着最近的海岸游去。
不知何时，零醒了过来，他只有脸露出水面，目朝天空，周围一片黑暗，仅能听到海浪涌动的声音，他向身下摸去，正好摸到了那海妖的腹部，他感到柔软湿滑，却没有什么体温的肌肤。
他平静地等待着。
...
终于，他停靠在沙滩上，身上绑的绳子被解开，他被抖搂下去，头杵在沙子上，涌上沙滩的海浪拍在他的脸上，他任由海水进入鼻腔。
海岸上的夜空中星星璀璨，是城市是看不到的景象。
海妖爬到他的旁边，也和他一样仰面躺在沙滩上，零不去看她，只是听见对方不停地喘着气。
...
过了一会儿，海妖笨拙地挪动身体，爬在了零的身上。
月光下，零第一次看到海妖的样貌，头的右侧向上翘起的角错综复杂，精致的眼眸，微微皱起的眉，让她在一瞬间有了娇弱之感，脸颊上的腮紧闭着，翘起的发丝，曼妙的上身裸露着，湿滑的肌肤紧贴着。
“您终于来了。”
零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头扭向一边。
“您为何出现在深海中呢？”
她用着不流利的口吻说着。
“...”
零想象不出回答的话语。
“我们期待着您的到来...长此以往地等待着...”
“等待着我？”
“是的，等待着您。”
“为什么。”
海妖将身体贴向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等待着，您给予我们死亡。”
“...”
她松开了环绕零的双臂，身子倒向一旁，用双手撑起地面，费劲地坐着。
她的后背沾满沙子，她抖动着尾巴，将尾部的沙子抖落。
“...”
“实际上。”
“嗯？”
“能见到您，我就很高兴了。”
“...”
“因为族群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期盼的。”
“妈妈说这一天终会到来。”
“妈妈的妈妈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您...何时来结束我们的苦痛？”
“...我不明白。”
零站起身来，海岸上吹来的寒冷的海风，令他的身子紧绷。
“您要走了吗？”
零不理会她的话，径直向上面走去。
“啊...”
“如果...您想通了的话。”
“我会在这里等着您的...”
“如果...”
“如果...”
“您需要我...”
“请呼唤我的名字...尼亚。”
海妖想不出其他挽留的话，没有双腿的她笨拙的愣在原地，自顾自自地向他的背影喊着。
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没有回头。
...
海浪冲刷着她的尾鳍，她在海崖下的礁石上坐着，空无一人的夜晚，海岸线上的海妖独自望向星空。
她笨拙地期待着这个人类的回心转意。
饿了白天在海中捕鱼充饥，晚上独自在这无人的角落守到天明。
“呐...妈妈。”
“大人他并没有回应我呢...”
“我该怎么办呢...”
海边年轻的海妖独自唱着悲伤的歌，攥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不会到来的那一天。
...
【被期待着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