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是生，非门是死。”
我并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能蜷缩在这团蒲团周围，四肢胡乱挥动，但是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突然上方出现光亮，照亮了蒲团的范围，让我能够好好看清自己。
但是因为这一圈光亮，我更加看不清黑暗的地方，就像舞台上的独幕演员，我必须出去，我必须去那道门后，我会让她活着。我怀着这样的想法，在记忆中摸索着佛堂的大门，但是手的周围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完全都是黑暗的一天，我赶紧爬起来，找准记忆中的方向跑去，但是这束光亮似乎并不打算抛弃我，一直跟着我身上，但是我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跑，前面都只是黑暗，似乎是无边无际的。
“喂，放我出去，你个混蛋。”
“生则无限，死则有际。”
还是，还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人类对于无知的恐惧心在这里被我无限放大，即便是双腿颤抖，但我还是努力的向前奔跑，出去，出去这里，如果没有生，则没有死，我怀着这样的猜想。像野兽一样不断奔跑，四肢挥动成丧尸的样子。
对，丧尸，我突然想到，如果按照不二论的极端平衡，如果是门中的我死掉的话，非门中的她无论如何都会活着。
我跪在地上，开始思考自杀的有效方法，小刀刺入心脏或者是下腹部，将会撕裂我的身体重要器官和动脉，造成大出血，能迅速结束我的生命，但是我并没有随身携带小刀的好习惯，甚至是连足够锋利的器具都没有，咬舌自尽的话，我并不相信电视剧那段荒诞的剧情，毕竟相比于死掉，或许我会先痛晕过去，用钥匙的话，刺入手上的动脉，死掉也需要几个小时，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或许，或许。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前一秒脚下确确实实踏住的地面突然下陷，不会飞的我只能遵循类似于自由落体的运动，看样子对方似乎还注意着我这里的，所以是连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我。
“生死不可逆。”
别给我讲这样大套的话语，我不是玄幻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也不需要这样的话来激励我，我只是想挽回重要的人。
我手中紧握着钥匙，果然就算是能够改变外物，但并不能改变他物，这可是维摩诘的之一。
“你个混蛋，再也不见。”
我握住钥匙，将尖端对准我喉咙处的气管，不够尖锐的钥匙，我只有使出最大的力气，才能确保它能够一下子撕裂我的肌肉和脂肪，穿透进气管，和颈动脉。
血液涌入气管，也从喉咙向外涌出。
“你们的生死根本不对等。”
似乎对方的语气像是叹息，也像是妥协，但是我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不对等？
不仅是血液慢慢流失，意识也开始慢慢消散。
但在意识还剩下一丝蛛丝的时候，即将断裂的大脑却突然迅速膨胀，意识夹杂着空气一起涌入大脑和胸腔。
“你是人，她只是人偶。”
人偶，是什么意思？果然有一种感觉，哈，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呢？不，应该是这个疯子在乱讲些什么？
“只有人偶才能看出真正的是非门，而你是外来者，并不能看清，只能选择。”
人偶？外来者，他的意思是人偶也就是NPC，林雨是NPC，我突然想到柳絮当时的那句话，“只有NPC会死掉”而不是说的“你们不会死掉”……
身体下坠的趋势慢慢减缓，直到背部结结实实的接触到地面。
那一团奇怪的光点，是那时候柳絮一样的光点，我寻着光点，慢慢爬过去。
看清那团光点后，我紧咬住嘴唇，我才不会在她面前不争气的流泪，伸出去的手僵硬到一半，我并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害怕自己一触碰到她，她就彻底消失了。
“林，林雨……”
下颚颤抖，嘴唇只能张开微小的幅度，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好好叫出她的名字。
“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笨蛋，你笑什么？”
我在她身边，想要抱住她，但又害怕她已经变成光点的大腿碎掉。
“本来想着，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你的。”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死门！”
按照那个家伙的说法，她是能够看清生死门的。
“你是人类，是不可能习惯死亡的，这里只是游戏，而我是NPC。”
她说出这句话，我才想到，似乎到了这个游戏世界里面，对于死亡这件事，也正在像玩游戏那样而习惯了，甚至是刚才的自杀也毫不犹豫，甚至并没有多少痛苦，反倒是，有点兴奋，而这个与现实世界极度相似的游戏里我回到现实中的话，这样的生死态度，我或许会真的疯掉。
“但是你会真正死掉的！”
慢慢消失的身躯化作光点，一点点萦绕到我的手指上面，然后消失于空气之中。
“我是基于她对的情感而创造的NPC，我是你的人偶，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因为她对你的感情而做出的决定。”
就算是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无视你的存在。
“在旅馆的时候柳絮就告诉了你你的身份，对吗？”
“嗯。”
“她是不会做出那样自残的行动来证明的，那是你的意愿！你只是你！”
她听见我这句话似乎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像是刚出生的小孩子，一脸迷茫，但是我看见眼泪慢慢从她眼角流下。
“我，我，我知道我只是NPC的时候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表现出自己是她，她对你的情感，对你的期待，全部都在影响着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是她的复制品，我只是NPC。”
“你不用在意她的情感，你只是你，你也不是她的复制品，和我在一起度过的，陪伴我的，拯救我的，都只是你。”
“我，我……”
她不断的擦着眼泪，似乎是想要努力不哭，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但是她的身躯还再慢慢化作光点，光点也慢慢消散。
“抱……”
她似乎是放弃了挣扎，只是向我伸出了双手，笑着向我撒娇。
“嗯，乖，不哭不哭。”
我抱住她仅剩的躯体，感受着快要消失的温度，光点萦绕在我的身体周围。
“我爱你，这是我的情感。”
她的声音夹杂着她仅剩的温度，萦绕在我的耳边。
“笨蛋。”
“你才是笨蛋。”
果然，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反驳我，我的怀里只剩下一团无法触摸的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