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温弗里德闯入了海盗们的会议之后,航海士温吉与他手下的那些海盗就再没敢动什么歪脑筋。所有人在天亮之后又开始各司其职,就好像前天夜里那充满蛊惑与阴谋的会议完全没有发生过。又或者说他们只是在静观其变,如果兰妮卡没在班卡德海峡放他们下船,而是再次改变了主意,这群亡命之徒们肯定会跟兰妮卡拼个你死我活。反正再跟着她漫无目的地四处寻宝,也不会再有活下去的希望。
而船长兰妮卡从杜鹃那听说了那晚的事情后,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简单地说了个“哦”字,像是早就对海盗们的小团体见怪不怪了似的。杜鹃原以为她会用某种方式考验一下自己对她的忠心,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相反她对杜鹃穿越时间的经历更感兴趣,希望杜鹃能跟她讲讲这些从书籍中无法看到的未来知识。这些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杜鹃就将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如实告诉了兰妮卡。反正已经不再是刺客,连自尽的毒药都没有,就没必要再向刺客一样守口如瓶。
就这样,杜鹃说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及他历史悠久的家乡——唐秦,黑发黑瞳的族人说的是另一种语言……她本身对历史涉猎颇深,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家乡的美妙说完。不知不觉地她就住进了船长室,有吃有喝,累了兰妮卡允许她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休息,同时久违地让她体会了一次热水澡的感觉。兰妮卡突然给自己诸多的好处,让杜鹃有些受宠若惊。其实真实原因十分简单,一方面是避免杜鹃再被船上的温吉势力当枪使,而另一方面则是兰妮卡的个人原因,由于她的求知欲远超于杜鹃的想象。杜鹃要是没把她想知道的东西说完,她根本不会让杜鹃离开。有好几次都陪兰妮卡从前一天聊到第二天太阳升起,这种奇怪的软禁方式让杜鹃有些哭笑不得。
多亏了这几天的促膝长谈,二人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亲密。特别是在兰妮卡知道杜鹃其实跟自己年龄相仿时,更是趁机聊了许多女性之间才会常聊的话题。比如衣服,化妆品还有首饰。这些其实杜鹃都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自从离开皇宫后,一直跟随母后和佣人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这些话题基本上都是兰妮卡在做引导,将温弗里德送给她的东西如数家珍般地全部介绍给了杜鹃。哪一年,哪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到兰妮卡每次谈到温弗里德时,表情中总是充满着柔和与欣慰,杜鹃不禁问道。
“你和温弗里德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老实说,我有些好奇。”
二人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将整张大床包覆的床帐,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宛如夜空的星光。
从丝布妮提供的兰妮卡的记忆,很难去判断他们俩的关系。他们不像是伴侣,也不像是亲人,从他们的种种经历中,杜鹃只能感觉到她们的情感不但超越了爱情,甚至超越了亲情,维持在了一种人们无法理解,又无法企及的境界。
“我们是什么关系?或许我们是同一个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的身上留有我曾经抛弃的念想,我的身上有着他不敢去面对的愿望,所以我们才会来到海上……吧。”
兰妮卡的语气开始有些不确定,皱起了眉。
“嘶,温弗里德到底是为什么愿意一起跟我来做海盗呢?”
她用食指轻轻叩击着太阳穴,却怎么也想不到答案。就在这时,兰妮卡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将温弗里德唤到自己身边询问道。
“温弗里德,你的声音恢复得怎么样了?”
温弗里德从大床附近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明明一整天都在担任守卫的工作,却一点都没在他的身上看到疲态。对于兰妮卡的问题,他尝试在喉咙发力,可是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无法形成连续清晰的话语。
“奇怪了,明明一直让你拿着珠子,而且连脸上的伤都能够恢复,怎么会这样呢?”
兰妮卡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地想法。
“难道不直接接触就无法恢复吗?好,我懂了,温弗里德,把珠子吃了,只要让它接触到声带,应该能够恢复声音吧。”
“诶!?”
“等等!”
因为温弗里德准备吃的粉金色宝珠正好是丝布妮的灵核,这可把丝布妮给吓得从天花板上窜了出来,挥动着半透明的双手想要阻止温弗里德,但是因为是她是幽灵,所有的阻止都是徒劳。
“等等兰妮卡,你可能不知道,因为你说让温弗里德把宝珠吃了,丝布妮现在可慌张得不得了。”
幸亏有杜鹃在场,才没有让兰妮卡莫名其妙的施虐幽灵的行为得逞。
“哈哈哈,别慌别慌,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
“……”
兰妮卡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杜鹃有种直觉,如果没有她的阻止,兰妮卡肯定会让温弗里德把丝布妮给“吃”了。
“要是你不记得了或者温弗里德说不出话,你可以让丝布妮告诉你嘛,她不是知道你们俩的全部经历吗?”
杜鹃给出的提议,兰妮卡却像是第一次听说一般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
“什么?又想要委托伟大的人鱼公主帮什么忙呀?”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丝布妮满脸神气飘到大床上方,不安分地像个等待大人发糖的孩子。
“兰妮卡她好像不太记得温弗里德过去是因为什么与她一起成为海盗了。”
“嗯嗯嗯。”
“然后现在温弗里德没办法说话,具体的原因说不出来,所以你查看一下他们的记忆,看看——”
“还是算了吧。”
杜鹃的话还没说完,兰妮卡改变了想法。
“现在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答案,就仿佛是在说我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上心一样,我还是慢慢想吧。”
说完,兰妮卡躺在了枕头上闭上了双眼,开始了她寻找真相的思索。温弗里德也沉默地回到了他先前驻守的沙发。
杜鹃与丝布妮面面相觑,
“好吧,就是这样丝布妮,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的。”
“切~”
丝布妮有些闹脾气地飘上了顶板,继续回到桅杆的最顶点,欣赏皎洁的月亮。
因为兰妮卡之后都没有再有说话的打算,杜鹃终于有一天晚上能够早点睡下。
这最后一段旅途平静得让人产生危机感,船上没有纷争,天气晴朗,风向稳定,就连路上都没到来抢夺满载一帆船粉金色宝珠的骷髅,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十年历史的变迁,这片原本隐秘永恒的大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比如天气不再会变得恶劣,骷髅也不对宝珠产生兴趣。
这种念头令想靠宝珠换钱的海盗十分着急,如果这些宝贝不具备危险性,那它们就无法卖出一个好价钱。这还只是他们的忧虑之一,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些宝珠可能已经进入每一个居民的生活,人们会熟练的运用它们来修理损坏的物件,这样一来这些宝珠可能会比路上的石子还要不值钱。
可是事实的结果往往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等他们抵达班卡德海峡时,本应该在那等候的黑市集落早已废弃多年,招牌上的文字早已风化得看不清痕迹,腐朽的房屋寄生在两侧的岩壁上,东歪西倒的建筑仿佛告诉海盗们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恶战,连海峡顶部的山岩都被雷电削去了一大块。因为阳光无法照射进这狭窄的通道,因此这里出乎意料地阴冷潮湿。索性这里没有人死去,不然那一整船的绯红色宝珠将成为他们新一轮恶战的导火索。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独臂水手长尤里有些着急,因为无法换成金币的宝物没有任何价值,更何况是一大堆能吸引来骷髅的绯红色宝珠,这是非常糟糕的结果。
航海士皱着眉头,心里乱成一锅粥。必须有人为这样的结果负责,因此他想到了兰妮卡。
“兰妮卡船长,既然这里没有黑市,我建议我们前往离这最近的另一个黑市集落,否则我们辛苦得到的宝藏最后只会落到被骷髅抢走的地步。”
可是,兰妮卡却拒绝了她。
“不,按照之前我们约好的,我现在已经不是船长了。”
“什,什么?”
“我答应过你们抵达班卡德海峡后就解散,我不想食言。你不是想要当船长吗?现在船归你了。”
温吉的声音变得颤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连双腿都难以稳住上身。
“这些宝珠!你不打算要分你那份金币了吗!”
气急败坏的温吉指向甲板上被宝珠塞得满满当当的木桶,兰妮卡不懈地瞥了眼木桶,一想到在船舱里还有好几大桶宝珠,心里只觉得累赘。
“不要了,我和温弗里德只要两个就足够了。”
兰妮卡向温吉示意了手掌上的两颗珠子,只要她和温弗里德一人一个,抑制从黄金海出来的后遗症,这就足够了。这时候,温弗里德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包从船长室里出来,里面装着都是离开海盗船后必要的行李。不止他们俩,连厨子刘能和杜鹃都已经打包好了行李,明显是早有准备。
温吉和他手下的一众海盗见到这个情景都开始着急了,他们是真的打算在这个地方分道扬镳。虽然站在自己这边的海盗人数较多,在船上内勤的工作非常全面,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他们仍然非常依赖温弗里德强大的战斗力。如果没有温弗里德的协助,他们根本无法从骷髅手中守住这些珠子。更重要的是,兰妮卡连船上唯一的厨师都带走,温吉完全无法接受这一点。
“你们可以走,但是厨子必须留下!”
“啊?这?”
听到自己被提到,厨子刘能有些不知所措。本来他就对从众多海盗的眼皮底下离开海盗船心有不安,现在被单独提了出来,他额头上都开始冒出冷汗。好在兰妮卡站出来替厨子说了话。
“他要送杜鹃返回唐秦国,我不认识那个地方,所以我和温弗里德都做不到,只有身为本地人才能知道回家的方向。”
“你把厨师带走了,你让我们以后吃什么!?”
海盗们无法强迫温弗里德留下,但对于刘能这个软柿子,他们必须要往死里捏。不然失去美味的一日三餐,可能比失去强大的战斗力更为致命。
“吃什么?你们是从皇宫里娇生惯养长大的海盗吗?连自己的吃饭问题都不懂怎么解决,那还是别当什么海盗了。每个人能从船上带走多少宝珠就带多少,卖掉之后找块地种田等死就好了。”
“既然你不放心那个小女孩的安危,那就她和厨师都留下来。唐秦国我知道在什么地方,让我们用船载他们回去难道不是更加方便?”
“安危?别开玩笑了长下巴,你觉得我会安心让一个小女孩待在一艘装满人渣的船上吗?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将她扔进海里喂鱼。”
听到兰妮卡的回答,杜鹃浑身打了个哆嗦。虽然经过多日的交心,她对兰妮卡有了较为全面的理解,也正因为更加了解她了,才觉得她越有可能做出这种疯狂地举动。
而航海士温吉脸上的神情凝固,额头上的皱纹紧紧地夹成一团,眼睛睁圆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甲板,看似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如何反击兰妮卡,实际上脑海中早已一片空白,最后只能放声仰天大笑。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了!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兰妮卡!你明知道十年后这里没有黑市,还要带我们来这里,最后将所有的重担抛下不管,以此来报复我们,对吧!?”
温吉的话语失去了理智,甚至失去了逻辑。直到最后,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东西,但是始终没有摆脱被兰妮卡控制的阴影。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脑子坏掉了?我要是能预知未来,我肯定会找一群对我唯命是从的好仆从,你们这帮人渣还会成立小团体违抗我吗?班卡德海峡的景象不如说正合我意,你们这帮跟欧曼没什么俩样的叛徒,慢慢用你们肮脏的余生体会疯狂与诅咒吧!”
兰妮卡环视起围在周围每一个海盗动摇的双眼。她不知道班卡德海峡十年后的样子,她一开始看到这里已经荒废也感到有些失望,但是在自从得知有能够回到过去的办法时,她对这些粉金色的珠子已经没有那么多兴趣了。
正当兰妮卡,温弗里德,刘能和杜鹃准备下船时,海盗们没有照她的话做,其中以独臂水手长尤里为首的一批海盗反而将兰妮卡一行人团团围住,并且都拿亮出了自己趁手的武器。“怎么?我按照约定要放了你们,现在你们不但不乐意,还要得寸进尺?”
这不是一帮神智健全的人会做出的举动,敢将武器指向兰妮卡,那他们的性命就已经到头了。本来兰妮卡看他们一个个不听从自己命令的样子,早就想把这些叛徒碎尸万段了,现在相当于在最后给了她一个机会去这么做。
背着大量行李的温弗里德也默默地拔出了他的刺剑,虽说现在他需要保护的人数增加了,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放他们走!”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温吉突然大吼阻止这些海盗疯狂的意图。现在看似走入了绝境,但办法总会有,要是现在出现了无谓的牺牲,最后可能连这艘海盗船都无法航行。
可是这些在兰妮卡还是船长时,一直很听温吉指示的海盗们,现在依然不愿意放下武器让路。
“尤里!我说了,听她们的!让船靠岸!放她们走!”
“走?他们走了死的就是我们!没法让温弗里德和兰妮卡屈从,那至少要把厨子和那个小丫头抢回来。”
领头的水手长尤里反驳道,即使因为面对的敌人是温弗里德,他颤抖的独臂也未将弯刀松开。
“你们!”
“哈哈哈哈!”
看到温吉心急如焚的样子,兰妮卡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终于来到了我的立场上,真是可悲啊。死心吧,这些没有脑子的人渣是听不懂道理的,他们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剑和金币。”
兰妮卡一开始就想到她们的离开避免不了一场战斗,但完全没想到战斗发起者竟然不是那个一直跟他作对的温吉,看来除了温吉之外这艘船上还存在另一些对她不满的团体。因此现在在她离开之前,她仍然必须被迫做一回老好人,饱含善意地替温吉清理掉一些他无法控制的海盗。
“温弗里德,时间很紧,给他们一点痛快的,没必要在船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收到兰妮卡指示的温弗里德点了点头,随后举起了手中的刺剑。在那些海盗拿定主意攻过来之前,温弗里德率先发起进攻。哪怕背着沉重的行李,依然无法抑制他脚步的敏捷。持有武器的海盗们没有做出反抗,甚至连丢下武器的恐惧意识都没有产生,就被温弗里德无形的坚韧依次划开了喉咙。随后鲜血的喷射声与尸体倒在甲板上的声音依次响起,眼前宛若绝望深渊的景象更是让温吉看得麻木。
飞洒的红色血液与温弗里德极端的战斗力不但震慑了在场的海盗,连杜鹃都因为再次近距离看到温弗里德的剑技而丝毫不敢动弹。一开始以为温弗里德一个人对抗十多名海盗,同时要保护三个人会陷入苦战。但是最后杜鹃发现,她完全多虑了,她连成为温弗里德的累赘都算不上,所有站出来反对的海盗,统统都被他一剑刺死。
当甲板上拦路的“垃圾”都清理干净后,兰妮卡走到跪倒在甲板上目瞪口呆的温吉身边,笑着对他说道。
“我又帮你和剩下的船员争取到分得更多金币的机会了啊。现在总该放我们走了吧,还是打算在做些无畏地挣扎如果只是转动舵轮让船强制靠岸,这种杂活就算只剩下四个人也是可以做到的哦,不过比较伤船而已。”
兰妮卡再次环视周围,这回已经没有人再用武器指着她,她感到十分满意。
“……找”
“嗯?”
温吉因为恐惧连话都说不利索,最后撕扯着嗓子才将话说出口。
“找个合适的位置让她们下船,快!”
毕竟这里曾是在两座峭壁的夹缝中生存的黑市,大型船的停靠点有许多。海盗们找到最近的一个没有沉船残骸的渡口停靠,迫切希望船上的杀人鬼赶紧离开。比起那些源源不断的骷髅,温弗里德要更加的恐怖与疯狂。
“小姐,我们终于能够回去了呢!”
厨子刘能很高兴,但杜鹃只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看着船上忙碌的海盗,又看了眼再船头脚踏扶手眺望前方的兰妮卡,她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海盗,心情异常地复杂。如果她不是从未来回到这里,那她估计也会像那些海盗一样,活在兰妮卡的阴影之中,永远无法得到逃出生天的机会吧。回到过去对她来说到底算好算坏,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
“杜鹃,接着!”
就在杜鹃分心的时候,兰妮卡给她抛来了一个东西,杜鹃反射性地双手接触,张开手掌定睛一看,是个绯红色宝珠。
“哎?这个我已经拿了。”
“不,唯独那一个,你拿着会比我拿着更加有用。”
“嗯?什么意思?”
就在杜鹃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
“这是我的灵核哦,以后我就跟你们在一起了呢!我还以为下了船我们就没办法再继续说话了!”
丝布妮哭丧着脸想要抱住杜鹃,但一如既往地穿过了杜鹃的身体。在分别前,兰妮卡居然将丝布妮的灵核给了杜鹃,这是杜鹃没有想到的。
“谢谢。”
“这没什么好谢的,把你之前拿的给我。”
“好。”
杜鹃将自己的那颗绯红色宝珠抛给了兰妮卡。
“怎么了?明明都要重新返回自己的家乡了,还一副苦瓜脸?”
面对兰妮卡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杜鹃已经跟她交流过多次,因此没有将烦恼隐瞒。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穿越时间的经历,我们还可能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吗?”
兰妮卡知道杜鹃肯定被温弗里德的杀戮吓得不轻,这是个不难回答的问题,但她故作认真地思考起。
“没有穿越时间的经历?五十年后相遇?那我和温弗里德都已经老的不像话了吧,不,是不是活着都还不好说,更不用说我们有碰面的机会。”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
“没有这个如果。”
兰妮卡打断杜鹃的发言。
“这种设想,与其有这种精力去思考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不如考虑考虑今后打算怎么办比较好吧。虽然你是从未来回来的,但将来有数不尽的难关等着你去闯呢,不好好动动脑筋可就要重蹈覆辙了哦。”
“好吧。”
此刻,杜鹃终于体会到了航海士一直以来的难处,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总之,希望你们的复仇能够成功。”
兰妮卡对杜鹃与刘能送上祝福。
“你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