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便为他解释道:“祭祀契约的本质是未激活的血炼因子在契约双方体内激素的作用下解除惰性,经由伤口流入法阵之后,在结界的异空间内化合成‘灵’这种晶体态物质的过程。”老爷子探出身进行射击,然后缩回身换弹,“于是有些极端主义分子认为他们不需要女性的帮助便能驾驭‘灵’。”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徐观努力回忆着。
“但是若不进行祭祀契约,大脑细胞中制造该激素的基因便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所以他们根据这种激素的结构研究出了一种替代品,这种替代品同样能使阳极因子解除惰性并凝结成类似‘灵’的状态。”对面枪声停止,绑匪慢慢靠了过来,老爷子再次探身出枪。
“极端组织会为他们的成员进行单品祭祀,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们注射这种激素替代品,于是我们称这种人为‘异灵使’,他们生成的‘灵’不具备属性因而呈现乳白色,且可以随意变换形态。”老爷子换弹射击,并继续解释,“但这种形态极不稳定,容易崩析,面对真正的灵器更是触则消弭,同时每次使用,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由于激素替代品的生产成本非常高,所以这些这些极端分子和组织总会做一些非法的勾当来维持资金。”
不久远处响起警笛声,匪徒们见势不妙,便迅速登车,疾驰而去。徐观着急,闪身甩出两颗火球,意图留住绑匪,但却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绑匪带走两个女孩。
而就在这时,一支枪顿时抵住了徐观的后脑勺。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东海区派来的间谍?没想到东海区已经有能力造出基因战士了。”老爷子冷着眼,举枪质问。
徐观立刻抬起双手,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老爷爷,请你冷静!”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徐观一时也没办法组织起更多的语言,老爷子手中的枪碎化,他告诫道:“稍后我需要听到合理的解释。”
徐观松了口气,跟着老爷子上了车,追踪匪徒的去向。
商务运输车横冲直撞大闹市区,不少路段都发生了车祸而导致拥堵,老爷子遂立即弃车,抢了路边的一辆摩托艇,载着徐观一路冲过障碍。
商务车向着郊外驶去,匪徒首领举着手腕上的通讯环正在和主使人谈话:“老板,我们失手了,只抓到两个女孩。”
老板拍着桌子大发雷霆:“我要女的干什么!蠢货,让你们办件事都办不好!”
“不过,后面好像有人追了上来,看样子不像是警察。”首领回头看向后方。
全息影像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然后老板发话了:“把他们引回来,我们来个请君入瓮,清楚了吗,你们这群蠢货!”
“是,老板,我明白了。”影像消失,首领催促司机朝着总部开去。
管家老爷子根据徐观的导航,追寻着匪徒来到城市边缘的一栋大楼里,大楼顶上挂着“山崎医疗”的标牌。徐观对着大楼进行扫描,于是大楼的三维立体结构影像出现在全息荧幕上,荧幕上显示一个红点坐标定位在四楼靠南的房间,另一个红点坐标则是定位在七楼靠东北角的房间。
老爷子得到信息,率先冲进大楼,用刀制服了入口的警卫,到了第二层,眼前出现数名“异灵使”,他们对着二人不断进行火力压制。徐观对老爷子递了个眼色,然后一掌拍在地板上制造出数次爆炸,烟尘弥漫在走廊中,阻隔了对方的视线,从而掩护老爷子突入敌阵。
在处理掉这些“异灵使”之后,二人一路来到四楼红点定位的房间,在里面殿下被反绑着手、封住嘴扔在角落里。而解救完殿下,老爷子便欲退却,“老夫的核枢任务是保护殿下的安全,故而老夫必须带着殿下立即离开此危险之地。”
徐观沉默数秒,看了一眼殿下,说道:“无所谓,请便。”他说完便要离开。
这时,殿下却拉住了徐观的手,对老爷子说:“我愿意跟着徐君。”
老爷子审视着目光决然的殿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他也只能妥协道:“那好吧,徐观同学请照顾好殿下。”老爷子再次充当先锋进行探路,握着枪就冲了出去。
而在此刻七楼的一个房间内,上川筱次不顾楼下的动静,淡定地勾绘着巨大的阴阳八卦法阵,而在阵眼中的苏冉毓悠悠转醒,冷眼看着忙碌的上川筱次,平静地说道:“上川同学,你可真是道貌岸然呐,话说回来,纵使你能成功完成仪式,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有意义吗?”
上川筱次不顾威胁,继续准备着,“别这样嘛,苏苏,看在我这么辛苦完成祭祀法阵的份上,你就包容一下嘛。”
苏冉毓听着楼下越来越近的喧嚣声,冷笑地问道:“你能安心地完成契约吗?”
祭祀法阵也已经接近尾声,“放心吧,有人帮我拖延时间,等到他们上来,也为时已晚。”
六楼走廊里,老爷子借着掩体与“异灵使”互相射击,徐观则在前方撑起一面火墙抵挡子弹,然后跟着老爷子不断向前推进,白色的子弹打在火墙上如数碎化。二人逐步靠近敌人,当抵近适当距离后,徐观立刻探身出去,从指尖飞射出数颗火球,对方收枪躲避,老爷子则顺势化枪为刀,冲向敌人,双方遂开始激烈的近战格斗。
楼道里不断传来“叮咚咣啷”的打斗声,苏冉毓便盯着上川筱次说道:“敌人来了,你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上川筱次咬了咬牙,扔下工具,抄起武器便冲了出去。
徐观和管家老爷子一番紧密合作后,最终解决掉面前的敌人,殿下一直躲在角落里紧张地看着战斗画面,现在好不容易能松了口气,一支枪口便抵住了她的脑袋,“殿下,我本意放您离开,可您为什么不识趣地上来了呢?”
上川筱次推着殿下走出来,徐观和老爷子正往这边赶来,看到情况便迅速躲到掩体后。上川筱次对着他们开了几枪,怒吼着威胁道:“快点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掉怜雅子。”
老爷子赶紧大声安抚他:“上川公子,请您冷静,殿下是无辜的。”
徐观与老爷子对视点头后,便立刻冲出掩体,上川筱次对着他疯狂射击,殿下则恐惧地缩着脑袋捂住耳朵。徐观伸手立起火盾熔化子弹,随后双手合十,上川筱次身后的火焰迅速化形成数条小蛇冲向他的后背。后背多出灼伤,上川筱次无意识地松开手,殿下立起蜷着身体躲到旁边,此刻老爷子手中凝聚出“异灵”也冲到走廊,几枪就打废了上川筱次手中的武器,上川筱次想伸手去抓护身符,然而老爷子手中的刀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之后,整幢大楼安静下来,稍后房间门打开,徐观焦急地跑进来,看到苏冉毓安然无恙的状态,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下来。
就在他帮苏冉毓松绑的时候,苏冉毓突然扑过来,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前方的殿下,泫泣哀怨地撒娇道:“呜…呜…观弟,多亏有你,呜…呜…要是你来晚一点,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看着她挤出来的泪水以及挑衅地神态,“哼哼”地冷笑着。
之后,警察赶了过来,带走了公司老板和上川筱次,两人将以绑架和非法从事基因研究的罪名被起诉,面临至少三年的监禁。同时许多被他们强制拘禁的孩童也因此获得释放,重新回到家庭中。
临别之前,殿下质问上川筱次:“你这么做值得吗?”
他微笑着回答:“不论成功与否,就最终结果而言,确实是我想要的。”
殿下抱着双手目送他被押入囚车,而上川筱次上警车之前,还回头劝告殿下说:“希望怜雅子殿下您也能有所心理准备。”
回家路上,徐观问管家老爷子:“老爷爷,这家公司不是生产医疗器械吗?怎么还会……”
老爷子戴上殿下的通讯器听着他的问题,然后解释道:“小子,这里面的水深着咧,除了几家大型的生化医药公司做着正经的门面生意,绝大部分的中小公司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为什么会这样呢?”徐观凝眉思索。
“行业垄断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我先前说过激素替代品的生产成本很高,但是培育出一个‘异灵使’能获得的利润也非常巨大,这些公司可以将‘异灵使’卖给富商作保镖,又或者卖给军方,让他们替军方做事。”
“军方?”徐观瞪大眼睛。
“有些明面上不好做的事便交给这些人来做。”
“那些被绑架的人难道不反抗吗?”
“想反抗时没有力量,有力量时已在局中。既然已经回不到过去,还会去追寻曾经的影子吗?”众人沉默,老爷子则继续说,“而那些自愿接受改造的极端主义分子形成组织之后,大搞地下秩序,为这些公司保驾护航,替他们做一些肮脏的活计。”
“陛下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老爷子耸耸肩,“很奇怪也很有趣,从古至今,不论由谁当权,这些东西依然是这里的一大特色。当然,警备处一旦发现不法勾当,还是会毫不姑息地铲除,而且在与多个地区重启贸易之后,近来陛下也有意向取缔这些组织。”
一路辛苦,三个孩子在车上睡着了,等管家把徐观和苏冉毓送回公寓时,时间已是来到凌晨。
悬浮车远去,两人回家稍微填了点肚子便各自睡下。之后苏冉毓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而殿下也被禁足数日。
皇室宣布丽子殿下与上川筱次的婚约作废,革褫上川筱次所有的职位与荣誉,并且为了惩罚上川家,陛下也宣布将会提前结束上川家担任神官一职的任期,这也算是陛下对苏冉毓和东海区的一个交代。
如是,此次风波终归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