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殿下领着徐观和苏冉毓走出警备处,管家老爷子也已将车停在门前。三人登车,徐观坐在副驾驶位上,通过后视仪不断窥瞟着后座的殿下,他终是开口打破沉默,“殿下,今天谢谢你帮忙。”
“徐君不必客气,我是奉陛下的命令前来,特使遇到困难,说到底还是我们做主人的照顾不周。”殿下并未看向徐观,而是盯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此后,二人再无交流,苏冉毓则是叼着糖果,翘起腿抱着双手,眼瞳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荡,思忖着这俩孩子到底闹了什么别扭。
警备处外,探员目送着悬浮车离去,便开启通讯手环向某人汇报结果:“对不起长官,没能成功。”
对方听闻却没有开口,经过短暂的空白时段,那人随即关闭通讯。
悬浮车出了警署大门折入主道,行驶不远后进入一段高架路,突然前方不远处从两侧跃出一排黑衣蒙面忍者,管家老爷子急刹车,想要掉头,然而后方也顿时出现一排忍者拦住去路。
眼见对方来者不善,苏冉毓连忙给自己扎了一针,并随徐观共同下车。
徐观关上车门,对老爷子说道:“老爷爷,请保护好殿下,拜托了。”
殿下急切地欲打开车门,“徐君,那些忍者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管家打断,“殿下!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殿下抿咬着唇,终究还是乖乖地待在了车内。
徐观和苏冉毓并排前行,路灯聚焦在他们身上,苏冉毓脚下的水面逐渐铺展开来,前后两方的忍者齐齐拔刀,毫不犹豫地冲向徐、苏二人。
徐观抬起双臂交叉在身前,随即向下挥去,于是五指指尖顿时弹出火焰尖刃,他奋然迎敌,矮小的身躯在忍者之间来回穿梭,焰刃与忍刀相撞则是直接将其拦腰切断,断口处还滴落着熔化的金属液。忍者们便舍弃兵器,改从腰间抽出短刀,他们不与徐观正面对碰,而是选择闪避危险的焰刃,同时袭击对方的要害之处。
苏冉毓面对着后方的忍者,看起来似乎非常轻松,两个率先冲入场域踩上水面的忍者被迅速冻在原地,其他人见此立即后撤远离,并向她不断投掷手里剑,她立即升起一道冰墙,暗器击中冰墙则全部被凝化。苏冉毓展开双手,身前出现一排冰棱,她轻轻抖动手臂,冰墙碎化的瞬间,冰棱旋转着冲向敌人。忍者们立刻散开,有人却未能幸免被击中,冰棱炸开将其冻成冰雕,随后她抬起手臂,伸出两根手指,指尖不断地跃出雪团,对方凭借武器格挡,雪团撞在武器上凝成冰花,而打在身体上则造成淤痕。
忍者数人遍体鳞伤,剩下安然无恙的皆是面面相觑,众人随后扔下数颗烟雾弹,丢下被冻住的同伴,扛着伤员隐匿于高架两侧的黑暗之中。苏冉毓取出一颗糖果轻舔两口,转身看见徐观还在与武士缠斗,手中遂凝聚出一柄冰剑,直挺挺地冲入人群。
徐观稍显狼狈,面对数名体术精湛的忍者,再加上刻意收着动作对非致命处下手,他着实难以讨到好处,况且单是皮外伤并不足以劝退对方,这些刺客强忍着散发出焦熟味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痛不停地战斗。
但随着苏冉毓加入战场,形势便立即倒向了徐观一方,武士们在遭受到多处破击之后终于抵挡不住,扔下烟雾弹遁走了。二人收起术式,手中的火焰与地上的水渍都挥散成晶体消失于夜空之中。
他们来到被冻住的武士前,苏冉毓问道:“如何处理他们?”
徐观捏着下巴思忖道:“也不知道这群刺客是哪伙人派来的,我觉得还是别把事情闹大,把他们交给警察就行了。”
殿下看着此刻安然无恙的二人,心中也松了口气。
就在苏冉毓解除几人的冰冻状态时,管家老爷子走过来提议道:“这里非常危险,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刺客追来,不如苏小姐你开车将殿下和徐君送回公寓,这些人就交给我来处理,怎么样?”
“老爷子,你行嘛?”苏冉毓皱着眉头质疑他。
“放心吧,打不过你们,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几个小喽啰嘛。”管家老爷子主动交上钥匙。
苏冉毓一挑眉,果断接下钥匙,爽快地说道:“老爷子,那就交给你啰。”她对着徐观眨眨眼,并拉着他走向悬浮车。
苏冉毓点火启动,一脚油门踩到底,副座的徐观被吓得是连忙握住扶手,蜷起身体大呼道:“苏冉毓,你开慢点啊!不要命啦!”
管家老爷子挥手目送悬浮车离开之后,转身蹲下来看着被冰铐反手束缚的几名刺客,问道:“是陛下派你们来的吧?”
忍者们没有人开口,似乎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老爷子站起身,手中白色流光化作手枪,他当即“砰砰砰”几枪将他们如数击毙,并送行道“陛下是不需要废物的”,随后他扛着几人跳下高架桥,带到僻静处并排摆好,再为他们洒上饯行酒,自己点了根烟,抽上两口便扔向尸体,烈火随即熊熊燃烧,火光映衬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庞。老爷子凝视了一会儿,抖抖风衣,潇洒地转身离开。
皇宫书斋内,忍者首领伏身于厅下,捂着伤口禀告道:“对不起陛下,卑职失手,甘受极刑。”
皇帝吸了口烟斗,挥挥手说:“罢了,是朕估算失误,没想到苏冉毓也前去帮忙了。对了,怜雅子她没事吧?”
“回禀陛下,殿下毫发无损。”首领抬头应答。
“行了,你退下吧,好好养伤。”皇帝长吐了一口烟,陷入沉思。
苏冉毓开着飞车回到公寓,徐观跌跌撞撞爬出车外,不断干呕着,胃都差点吐了出来。
殿下扶着徐观,跟随苏冉毓回到屋内。三人刚进门,苏冉毓便对殿下说道:“看样子,殿下您今晚要住在这里了,所以现在有几个方案供您选择。”
她竖起第一根手指,“第一,您和我一起睡。”
她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您和观弟一起睡。”
她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您独自睡客厅。”
她竖起第四根手指,“第四,让徐观睡客厅,您睡他的卧室。”
此时,徐观直起仍在痉挛的腰,伸出五根手指抗议道:“为什么不是你睡客厅,让殿下睡你的房间?”
苏冉毓伸手弹了弹徐观的额头,“纵观这里所有人,只有你是男生,不是你还能是谁?”
徐观刚要反驳,殿下红着脸蛋说道:“我和徐君一起睡算了。”
“哈?!”徐观和苏冉毓对此瞠目结舌。
望着两人直勾勾的眼神,殿下耳尖飘荡着汽雾,她连忙摆手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我是说,徐君睡床,我睡地铺。”
“哦…”旁边的两人醒悟地吐出一口浊气。
夜深人寂,灯稀火渺,屋中一片漆黑,苏冉毓悄悄摸出房间,将耳朵附在徐观房间的门上,仔细倾听着从里面传出的动静。久晌,苏冉毓终于撑不住了,她打着哈欠踱步回房,沮丧地说:“以徐观这木鱼脑袋来说,不会真有人相信有什么暧昧旖旎的画面发生吧?”
徐观房间里,殿下侧身躺着床上,凝望窗外的星空,她久难入眠,心中始终怀有芥蒂,最终忍不住问道:“徐君,听说你已经契约了,是这样吗?”床铺下面却没传来回应,“徐君?”殿下翻身轻呼,却也只能听到从徐观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以及从他嘴边飘出的呓语:“嘿嘿…好吃,蛋糕什么的最好吃了,嘿嘿……”
看着睡在地铺上仍于梦中吸着口水的徐观,殿下不禁轻声鹂笑。
管家老爷子处理完后续,便叼根烟吹着寒风沿路散步,于此同时,在某段高架路的某个角落,烈火绚染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