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云朵遮住了夕阳的最后一角,昏暗逐渐铺满大地。公寓中,徐观驾轻就熟地帮助麻生瑶羽准备晚餐,苏冉毓偏头盯着厨房中默契的二人陷入沉思。
餐后清洁完,徐观便按照习惯将麻生瑶羽送到家门口即乘车归返。
徐观开门进屋,厅中灯火通明,苏冉毓靠在沙发上,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观弟,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事如此正经?”徐观乖乖来到身侧。
苏冉毓正色问道:“观弟,说实话,你到底对麻生瑶羽是个什么态度?”
“态度?什么意思?”
“就是你是否喜欢她的意思。”苏冉毓直截了当地挑明话题。
“哈?喜欢?”徐观诧异地皱着眉,“我可能对她抱有好感,但更多的是当做前辈来尊敬而已呀。”
苏冉毓开始佯作抽泣地轻拭眼角,“那就好了,呜呜,观弟要是变了心,姐姐我肯定会伤心欲绝的呐。”
徐观还以不屑的神情,一个“呸”字差点吐出口。
“对了,她除了跟你说做晚餐的事,还对你说了什么?”苏冉毓揪起徐观耳旁的一撮发梢不断揉搓。
“好像也没讲什么…”徐观灵犀倏闪,有所思量,“哦对了,她说御间同学还拜托她帮我补习功课。”
“这就难怪了。”苏冉毓捏着下巴捋着思绪。
时间长河缓缓流逝,眼睛阖开之间便到了次日清晨,此时外景尚寂,氤氲缭绕,露水澈凉。徐观早早起床赶往水月家府邸,水月玲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徐观被引入宅院,他欣赏着少见的古韵布景甚为感叹。二人穿过竹林掩映的石板路进入正厅,一张身着军装的男子与皇帝并肩而立的合照挂在墙上,徐观审视着巨幅画像,然后向水月玲泉投出疑问的目光。
水月玲泉解释道:“父亲是军队总长,这张挂像是陛下委任父亲时现场所拍下的,对父亲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徐观只能“啧啧”地摇着头。
水月玲泉将徐观领到后园,随着她几声呼唤,大大小小的动物全都跑出来围着她撒娇,照例两人开始给动物们清洁身体和毛发。
这时,一位穿着古式服装的女子经过,她惊讶之余则是愉悦地注视着他们。没多久,女子便发声问候道:“哎呀,玲泉带了朋友来家里玩吗?”
徐观连忙起身致礼并自我介绍。
女子微笑着对他说:“放轻松,徐观同学,我们家没那么多礼数,你们继续。”说完她便离开了。
徐观回身蹲下,低声问道:“那位就是令堂吗?”
水月玲泉点着头也不说话,继续给动物们梳洗。
等到忙活完,徐观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休息,而水月玲泉则似乎精力永远耗不尽地陪着动物们打闹。
女主人再次打开院门,静步来到徐观身边。徐观刚想起身打招呼,女子便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竖起细嫩的食指示意噤声,她理了理裙裾缓缓蹲下,看着园中欢乐的仙子,轻声细语地对徐观说:“我家玲泉好久没带男生来家里玩了,自从她父亲准备替她挑选伴侣之后,玲泉便赌气到现在,我还听说玲泉平时在学校除了公事也很少和男生们来往,这让我们稍微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不过当你来了之后,我就放心不少,既然她唯独带你回来,说明对你颇为信任,可千万不要辜负她哟。”女子拍了拍他的弱肩,眨眼示意,随后又无声无息地悄然离开。
徐观定睛看着前方的女生,心中滋味唯化作一缕喟叹:“惭愧矣,徐某何德何能哉。”
日趋正午,女主人对着园中喊道:“管家已经领餐回来了,我用罐头做了顿大杂烩,快来吃饭吧。”
三人将朴素而充实的食物一扫而空,徐观摸着肚子刚躺下休息,耳边的通讯器便响起,他找了个僻静地方接下通讯,里面立即传来苏冉毓低沉的声音。
“观弟,出大事了,你快回来吧。”语气似乎很不妙。
“怎么啦?”徐观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你跑到哪去了?麻生瑶羽来家里了,还带了些罐头,说是要和你一起用餐,顺便帮你补习。”苏冉毓可是急得声音越来越尖。
“我在水月会长家里,刚吃完饭呢。”徐观捂着嘴回答。
苏冉毓气得发笑,“得亏小令见没把定位功能告诉麻生瑶羽,否则你就等着回来接受审判和制裁吧。别说了,你赶紧回来!”
徐观心里一惊,“那她现在情绪状态如何?”
苏冉毓瞟了一眼客人,“表面上情绪稳定,正悠然地看书喝茶,但就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呐!我先稳住她,你抓紧时间,别磨蹭,知道吗!”
“行,我立刻往回赶,家里就拜托你了,毓姐!”徐观挂掉通讯,来到厅中强颜微笑地向女主人告辞。
水月玲泉提出将他送到车站,徐观也只能忍着冲刺的欲望陪她散着步,偶尔心不在焉地应和话语,他实际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上了自动公交车后,他恨不得帮它踩一脚油门,经过漫长的旅途,徐观没等车门完全打开便火急火燎地挤了下去并全速奔跑。
徐观在门口舒缓了一下气息,然后打开门笑容灿烂地说:“麻生前辈,你来啦。”
“嗯。”麻生瑶羽微微颔首。
徐观目视着她身前的餐盘坐到对面,“不好意思,在前辈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所以只能请前辈独自享用了。”
“嗯。”麻生瑶羽还是淡然回应,并拿出罐头犒赏徐观。
徐观放松下来,“嘘”地吐出晦气,甩掉额头的汗水。
“徐观同学看起来很热。”麻生瑶羽说话间注意力仍在食物上。
“没…没有。”徐观咧起嘴,牵强地给出反馈。
天朗气清,是日似乎安全无故地度过了。
第二天,徐观难得睡了个懒觉,苏冉毓也识趣地没有打搅他,心中还默默地为徐观加油,应付这种试炼确实太辛苦他了,过了就是纵享人生,没过就是恒誉唾名,一步荣一步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待徐观睡饱再起,时间已是十点多,苏冉毓也体贴地为他准备了早餐。
徐观享受着食物,坐在沙发上的苏冉毓满含意味地问道:“观弟,今天准备过哪家门呢?”
“什么过门?今天哪儿都不去,好好享受悠闲时光。”徐观三扒两送地吃完食物,然后下楼送餐盘。
再等徐观上楼进门,水月玲泉已经在屋里了,他亲切地向客人打招呼:“会长,你怎么来啦?”
“出于礼貌,回访是有必要的。”水月玲泉拿出一些礼品,“我昨天征询过你,你很爽快地答应了,所以我今天有时间就过来了。”
徐观似然非然地点头,苏冉毓则是促狭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是在告诉徐观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徐观便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这一刻也很快就来了,十二点的钟声刚敲过,门铃便“叮咚”响起,徐观脸色也变得颇为好看。
苏冉毓自告奋勇地去开门,抑不住嘴角弧度地边走边盯着主角。麻生瑶羽进屋,看见了另外一个客人,却出乎苏冉毓意料地只是稍微楞了一下,便向对方点头示礼,然后径直坐到餐桌旁,面无惊澜地看书。
空气中没有任何味道,苏冉毓摩挲下巴忖度着形势。
十几分钟之后,画面一转,餐桌上已经是摆了四份食物,徐观打量着沉默而尴尬的场景,便笑着说:“两位前辈不用客气,请用餐吧。”
徐观有心解局,但却是谁也没有举措,直到苏冉毓开始动手用餐,其他人才开始跟着享用起食物。用餐之后,徐观自荐送还餐盘,以求短暂逃避这令人紧张到窒息的氛围。
徐观复归,四人也就哑然无声地共同收看电视新闻,新闻中一会儿播着天气报告、一会儿播着远洋访问团队的旅迹、一会儿播着虫族对防线的频繁冲击、一会儿播着城市中的普通民众正在集会以呼吁更多的灵者成为灵使加入对虫族的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