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议政厅内,皇帝隔着屏幕对着皇太子和一众幕僚大臣破口大骂:“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朕才离开多长时间,整个地区就让你们搅得天翻地覆、满城风雨,你们让朕怎么向官员和民众交代?”
厅下寂静,众人皆垂首听训,莫敢答言。
皇帝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们先下去吧,朕和载仁单独谈谈。”
“是,陛下。”众幕僚屈腰缓缓退出大厅。
皇太子躬身问道:“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你把善后处理好,借由刺杀这个名义将所有社会组织给取缔了,服从的扔到军队里去服役,胆敢反抗的就地处决,包括那些从事这类勾当的隐秘机构也一并查封掉。”
“是,父皇。”皇太子受命。
“还有,这件事做完了你就退下来,将后续的事情交给黑泽首相,让他来处理。”
“是,父皇。”皇太子再受命。
荧幕回归暗淡换上一张皇家徽记,皇太子正身瞄了眼图案旋即离开议政厅。
市区医院,苏冉毓领着徐观来到病房,麻生瑶羽正坐在病床上收看电视新闻,徐观与她相互对视一眼,又共同局促地挪开目光。
“前辈,你没事就好。”徐观走近,将花放在床头,欣慰地微笑着问候。
这下麻生瑶羽脸颊上的赤色更染了一分,她报以感激地说:“谢谢你徐观同学,若不是你,我恐怕真要长暝入土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前辈能坚强地继续走下去。”徐观握上麻生瑶羽的手。
麻生瑶羽也搭上他的手背,“在生死线上经历了一回,我想我应该会有更深刻的体悟吧!”
接着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迅速地抽回手。
麻生瑶羽低下头,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对徐观说:“徐观同学,我暂时还没地方住,你能收留我几天吗?等宿舍分配下来我就搬走。”
徐观看向苏冉毓,苏冉毓叼上一颗糖果,楞了一下即侧过脸不说话,徐观犹豫一番便擅自答应下来。
之后几天,麻生瑶羽住进了徐观的房间,她继续帮徐观补习以及做晚餐,而两人也默契地从未再提过那晚的约定。
自从有官员遭到暗杀,警车是从早到晚鸣着笛在街道来回穿梭,整个市区变得风声鹤唳。等到全部目标清理完毕,皇太子即授予黑泽首相以权柄,首相大人便宣布了新任军队总长和法务大臣的委任令,并重启了改革法案。
于是刚赴任的法务大臣走上台前宣读革新条例:“经由立法委员会依据现状的慎重考虑和引晷续宵的深刻讨论,现决定将宪令第六十七条‘非虫洞时期,任何灵者公民都享有权利决定是否成为灵使;虫洞时期,所有处于非在婚状态的灵者都有责任和义务成为灵使并完全服从教廷的契约委任’改为‘任何时期,所有灵者公民都有责任和义务成为灵使并无条件服从教廷的契约委任’,法案现宣读完毕,请诸位内阁同僚进行投票。”
随着在庭的所有内阁成员齐刷刷地举手,法务大臣重重敲下木槌,并宣布道:“宪令第六十七条新规正式修缮完毕,该规自颁布起即日生效,同时经过立法委员会的深思熟虑,并在征得首相的同意后,为了不引发社会秩序的动荡,现决定将契约委任日推迟到自6月1日起,但是所有在婚状态的公民将不会予以分配,且自今日起至6月1日,民政部门将不再受理非普通民众的婚姻登记,因此请各公司、机构和社会团体安排好人事调配与补充。”又是一声槌音,议程完毕,众内阁成员陆续散去。
会议结束得非常早,于是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灵者团体和部分普通民众组织起游行集会对此次立法改革进行抗议。
恰在此时,皇帝的身影投映在各个大厦外墙的巨幕上,皇帝极力安抚道:“各位子民们,朕也对那些在背后搞阴谋诡计损害民众利益的官僚感到深恶痛绝,但既然是全员内阁成员的决定结果,那么也即是说明该宪令的改革有其迫切性。”随后荧幕上播放出一组恐怖、凄怆的画面,皇帝的声音也继续从广播里传来,“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们不断努力却始终无法夺回主岛的控制权,除了异虫数量庞大这个主要的因素,更是因为我区灵使形成的战斗力太过有限。虫潮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前线的灵使和士兵们,而每年补充的战斗力却极为稀少。当虫族践踏家园、吞噬躯体,如今这些自私自利又有什么用呢,所以请大家慎重考虑存亡攸关之大义以及自身未来的前进方向。”
皇帝的身影闪烁而逝,游行队伍也停止前进。此番煽情的演说,让游行的人们都沉默地互相觑视。
警备人员在队伍前方组成一道屏障,官员也现身对群众发话:“作为公共服务人员,我们会听取任何人的任何意见及建议,但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不要寻衅挑事、滋生是非,以免造成无意义的伤亡,所以我在此恳请大家有序撤离此地,我们一定会将大家的声音反馈给法务部门。”
大多数人动摇了抗议的决心而逐渐退散,少部分坚持者见状也只能无奈离开。人潮退去,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这天,徐观放学回家,没见到麻生瑶羽的身影,却发现桌上留有一封由通讯器压着的写有“徐观同学亲启”的信封,他打开书信阅读内容,秀丽的字迹映入眼帘,通讯器将翻译的文字标注在荧幕上,信中写道:
“徐观同学,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经过内心的几度挣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宿舍和学校都已经分配就绪,我想我不应该再多加打扰,是时候应该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了。不告而别本非为客之道,但我害怕一旦再次看见你便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一起创造出许多欢乐的时光,然而我们都有自己的旅途,我也只是徐观同学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并不值得留恋,更毋需抱有遗憾与愧疚,但我会好好珍惜与你共同演绎的这段情景剧,并当作回忆留存于记忆之中。每个人都有其所擅长的事情,心中也都有其所热爱的志趣,所以在此献上我最诚挚的祝福,并希望徐观同学能秉持自我不断前进。
我一直明白徐观同学非常担心我的状态,但请放心,我是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梦见了父亲与母亲,他们在梦境里殷切地给予我慰藉,让我努力走下去,况且我也怀揣着自己的目标,它同样会支撑起我的信念。殉业以命,在我看来也许才是对生命的最好诠释。
与子偕勖,麻生瑶羽留。”
徐观阅完,唯有喟叹,书信里的由衷情愫盘桓于屋内久未挥散,他再定睛,书信下方还有一段括号内的话:“PS:水月同学也重新上学了哟,她仍在动物收容所做义工,徐观同学有时间就去陪陪她吧。”